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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深如潭水，叫人一陷进去就着了魔般地溺在里面。 “大人？大人？”身边人的叫喊声让少卿骤然回神。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后背上全是冷汗。 回想起刚刚的感受只觉得寒意从肺腑往上涌，少卿忍不住咳嗽出声。 “咳咳咳，我……咳，没事……” 管事哭丧着脸，心里叫苦不迭。 这都什么事儿啊？！ 自己好不容易熬出头，打算把这场宴席安排好了就去邀功，谁知道会无缘无故的死人呢？ 死了人不说，就连…… 当官的都跟被鬼上身似的。 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了少卿一眼。 少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却没有多问。 心跳跳动得愈来愈剧烈，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少卿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这种熟悉，阴冷，被人看透的恐怖感觉…… 不就同被国师抓住的那两个人一样，是…… 异世者吗？ 第14章 分道扬镳 出了风月楼，就分道扬镳了。 墨玉珏同墨旬上了马车，钱门驾着马扬长而去。 方旭也心事重重地走了。 临行前还教养极好地同苏九和八爷告了别。 苏九和八爷面面相觑，却没有了乍见故人的欢欣。 八爷笑了笑：“小九，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和我说说你现在住在哪儿，等我忙完了，就找你去。” 苏九淡淡道：“不用了。” 八爷脸色一僵，“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来寻我的必要。” 苏九抬手慢慢地把头巾解开，视线掠过身后鬼鬼祟祟隐藏踪迹的人，对八爷道：“我也有事要去做，先走了。” 八爷下意识地伸手去挽留，一声“小九”到了嘴边，却被凌一的冷笑声打断。 “啧啧啧，苏九都看出来了，你还打算留住她，在她面前演戏吗？” “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凌一气笑了，“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啊！我可不信她没有看出来我联系上了你！” “我和你之间的矛盾苏九心里门清，但她却不挑明，任由你随意地找个借口搪塞她。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苏九…… “她已经怀疑上你了。” 凌一语气笃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话音一转，道：“我刚刚和你说的消息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打探来的，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送到你手上。” “说句实在话，我有点亏。但谁让我心善呢！八号，你真的不想去找你真正的家人，摆脱‘八号’这个名字吗？” 八爷眉心狠狠一跳，死死地注视着苏九离去的方向。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的话……” 凌一哈哈一笑，“当然，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欺瞒你！” 八爷手上的印记逐渐淡去。 凌一慢悠悠地开口：“等你找到了你的家人，届时联系我，我便告知你我的身份。” 声音愈来愈弱，但八爷却感受得到凌一语调里的兴奋。 “到时候，我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哈哈哈！” 笑声隐没于寂静的长夜。 八爷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却是神情坚定，眉宇之间是沉沉的萧索之意。 他想：等自己回来，再好好地哄一哄她，和她解释所有的事情。 届时她要打要骂，自己都受着。 八爷往与苏九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出城的路。 谁知这一别，却是物是人非。 * 月光斜斜地照进漆黑的路口。 地上的影子身形窈窕，却是形单影只，融进了巷子里。 阿亮跟在苏九身后五尺的距离，见苏九利落地拐进巷子，害怕跟丢，忙不迭追了上去。 谁料刚踏进去，胸口处被正踹一记窝心脚。 阿亮还没反应过来，“咚”一声，狼狈地摔在地上，哀嚎出声。 苏九走到他身边，脚踩在他的手上，慢条斯理地碾着，“谁派你来的？” 阿亮被疼痛感刺激，回过了神。 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踩在脚下，阿亮只觉得心中怒火直烧，脸色涨得通红。 虽然在苏九手里吃了个闷亏，但他并没有把苏九放在眼里。 阿亮恶狠狠地翻身而起，粗糙的手掌径直攥住苏九的脚腕，想要把苏九掀翻在地。 苏九却像是预料到似的，快速后退几步。 阿亮的手扑了个空。 “你特么……” 话音未落，阿亮只来得及看见人影闪过，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他眼前一黑，膝盖处被狠踹了一脚，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派你来跟踪我？” 苏九抱着胸斜靠在墙上，语气漫不经心，“说完了的话，你的手就废了。” 阿亮的双手扭曲在身前，很显然是被人活生生给扭断的。 他神情惊恐，开始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祖宗！姑奶奶！我错了！！我什么都说，求求您饶了我吧！” “是……是少卿让我跟上您，打探您的住处。他还让我摸清了之后不要打草惊蛇！” “咚咚咚”，额头竟是磕得太狠，冒了血。 “姑奶奶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九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少卿……是刚才在楼里断案的那位吗？” “对对对！我的主子就是他，我都是听他的命令才来跟踪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行行好，饶了小的吧！！” 苏九慢慢蹲下身，“看着我的眼睛。” 阿亮几乎要哭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回去告诉少卿，你跟踪我的时候被墨玉珏的人发现了，墨玉珏很是生气，就废了你的手算小惩大戒。” 苏九思索片刻，又道：“你再随便说两句威胁他的话，打消他的心思……” 阿亮哆嗦着，“若是……打消不了呢？” “那也无所谓。”苏九淡淡一笑，“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阿亮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眼前的少女看不清脸，声音悦耳动听。 落在阿亮耳朵里，仿佛是恶鬼的低语。 恶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从地府爬出来追魂索命了！ “你知道……徐耀，住在哪儿吗？” 苏九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她今晚是要夜探徐府的。 “徐耀……徐大人住在城西，柳巷口的第三间宅子。” 阿亮瑟缩地低下头，眼里却闪过一抹暗光。 等我回到了府上，把这事往上一报！ 有你好果子吃！ 苏九指尖微动，察觉到什么似的，含笑看着他，“你好像有点不老实呢。” 阿亮猝然瞪大双眼，强忍住心底的惧意，“您说、说什么呢？小的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啊。”苏九叹了口气，“那算了，你走吧。” 阿亮听着这话如蒙大赦，腿却因为跪得太久失去知觉，乍一起身，把自己摔了个屁滚尿流。 手使不上劲，他只能费力地弓起身体，慢慢地爬起来。 苏九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狼狈地跌倒在地，又费劲地起身，最后以蝗虫过境般的速度飞奔着逃离这里。 苏九收回视线，抬脚朝着阿亮给出的方位走去。 昔日的挚友，在今夜迈向了不同的彼岸。 一个城西，一个城东。 就此……分道扬镳了！ 第15章 梦玲 阿亮一路头也不回的飞奔在路上，跌跌撞撞地回到少卿府上。 少卿正焦灼的在屋内踱步，忽然听到侍卫来报，说阿亮回来了。 少卿眼前一亮：“他人在哪儿？” 侍卫低下头，“阿亮晕倒在门口，大夫正在给他看伤。” “你说什么？”少卿勃然大怒，气血上涌，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竟是站立不稳险些摔了个趔趄。 阿亮手脚利落，机灵敏锐，还有一些功夫在身上，否则他也不会让他去跟踪苏九。 少卿勉强稳住心神，他问道：“阿亮昏倒前，可交代了什么？” 侍卫慌忙下跪，“老爷恕罪。” 少卿心下“咯噔”一声。 “阿亮他……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侍卫说话断断续续，似是极其害怕，“念叨着祈王的名字……让祈王饶他一命！” 少卿眼前一黑，手脚陡然麻木起来。 完了！ *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月光柔柔地透过云层洒在小路上，为夜色平添一分旖旎。 苏九灵巧地翻墙进了徐府。 徐耀只是一个小官，徐府所占的地并不大，府内却是出乎意料的奢华。 看得出来，徐耀素日里没少仗着自己的官位中饱私囊。 苏九观察了一番，心里有了计较。 西边那间看守的侍卫最多，侍女却寥寥无几。 东边和南边布局大致相似，却没有多少侍卫看守。 北边的屋子火光通明，是徐府内最为热闹的一处。 主院则是一片寂静。 徐耀这人虽然贪生怕死，但本性难移，喜欢拈花惹草。 所以……他所在的地方美人肯定少不了。 那就是北边了。 苏九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希望今晚不要让自己失望呢！ 院里没有多少守卫，苏九轻轻松松地进了北院，靠着墙走在阴影里，遮掩自己的身形。 苏九不清楚这里的屋子摆设，但住人的屋子大多集中在院子的中部。 她一路边走边观察。 经过厨房。不巧的是，厨房里还有人在。 苏九停下脚步，猫在墙角，坦然的做了回“梁上君子”，竖起耳朵听她们的对话。 侍女闲聊抱怨的声音压的很低，语气里满是不忿。 “也不知道这个梦夫人是怎么勾的老爷，老爷竟然把她带到宴席上去抛头露面，当真是鬼迷心窍！” 夫人？是说的方欣吗？ 苏九默默的凑近。 “嘘，瞎说什么呢？主子是咱们可以随便妄议的吗？” “春兰姐，你别生气，我只是……只是替夫人感到不平。夫人和老爷之前也算是夫妻恩爱，可自从这个梦玲来了之后。夫妻离心，我……我替夫人委屈啊！” 苏九微微一愣，眼神骤然变得危险起来。 她虽然是因为爆炸穿过来的，但在那之前，苏九被人偷袭，腹部被捅了一刀。 动手的人就叫梦玲。 “行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就算看见了，也得装聋作哑，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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