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头点得像敲木鱼,姓闵的办事是真让人省心。 “对了,”她想起一个犹豫了很久的问题:“闵司郁……他知道吗?” “你觉得?”他反问。 “我觉得……” 苏澜端起自己那杯锡兰红茶,小抿一口,很遗憾没能套到他的话:“我也不知道。” 表面上,闵司郁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但书里写过,他与严正德的秘密通信从许多年前就开始了。 苏澜也不确定,他站队的准则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 茶有点烫,苏澜把茶杯一放,认真道:“舞会开始之前,有机会我和他说一声,怎么样?” “也不说太多,就……让他今晚小心一些。” 既然都让他去取信了,没必要在这个点上翻脸。苏澜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不知道信的内容,现在就只是个无辜的局外人;如果他知道……就更没理由在这个时候还站错队。 在原著里,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把自己的哥哥害死,而是毁掉。 半天没有回应,苏澜偏过脑袋,确认闵司臣有在听她讲话,但也看不懂他表情。大概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吧。 苏澜就当他是默认。 …… 北城。 已是深夜。 黎慕思打开邮箱,点开一封封没有标题的邮件。正文里没有内容,附件全部是闵司臣在奥地利的近照。 大多数时候,他和苏澜在一起。两个人在阳光下笑得浓情蜜意。 无表情地看完,黎慕思并没觉得有多难过。但手机里一条信用卡催收短信,让她皱紧了眉。 沉默良久,她拨通黎丞绪电话。 “快三天没见你回过家了,”电话那头的环境有些嘈杂,“你这是在哪?” “在外面。”黎丞绪敷衍道:“有事?” 眼神空荡荡望向窗外,黎慕思平淡开口:“借我点钱。” “不会吧。爸妈又把你卡停了?” 听筒中只有一声叹息,黎丞绪啧一声,也是无奈:“知道了,等下转你。” “转我自己那张卡,”黎慕思嘱咐道,“你知道的,别让爸妈发现。” 真可笑。或许出了黎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吧。 实际是踏出这个家门,她可能连一顿饭钱都支付不起。 “丞绪,你也该回趟家了。”她掀起帘子,前院的灯还亮着,“爸妈最近心情不好,你别火上浇油。” “知道知道。” 对面很不耐烦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屏幕再度亮起,是收款通知。 瘫坐在床沿,与往日趾高气昂的自己相比,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无力。 一切都是假的。 父母的爱,伪装得那样生动,却又如此漏洞百出。 明明可以把幸福的假象延续下去,明明可以自我麻痹做一个温婉的妻子……可一切都结束了,从苏澜的出现开始。 曾经她也有梦想,可母亲说,嫁进闵家才是她最大的价值。 这么多年他们倾尽人力物力,只为将她打造成一个完美的豪门妻子。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从那天他的态度里,黎慕思看不到自己还有一丝赢的机会。 除非能够把最大的障碍清扫…… 让苏澜彻底消失。 …… 午后,苏澜一个人在房间。在这边没有朋友,什么都得自己准备。 晚上的舞会是由中欧商协牵头举办,只给高级宾客发邀请函。其他人想要申请,需要通过严格的资产认定。 她这次是以闵司臣女伴的身份参加,否则按家里现在的资产,还真过不了门槛。 晚礼服是前天逛街临时买的。虽然是成衣,但是改过尺寸,穿上也算合身。 黑色的裙子,上半身用皮革勾勒出肩颈线条,裙摆是纱织叠真丝。 中间一层刺绣带有细闪,搭配哑光的长款手套,神秘而特别的味道。 其实她很想试一试又酷又拽的烟熏妆,但现在拿着个傻白甜人设,妆造也只能往甜美的路走。 时间差不多,房门刚好被敲响。 打开门,苏澜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对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怎么样?” 闵司臣侧身站在门外。他倒没有特别打扮,但只是稍加整理,就已经足够令人移不开眼了。 男人接过她的手,牵在掌中:“怎样都好看。” 电梯到了楼下,闵司郁和严正德站在一起。听到动静,严正德转过身,表情一下扬起来:“哎呀!好一对才子佳人!” “苏小姐这气质,要早个三十年,恐怕连我都得被迷得七荤八素。” “怪不得,连司臣这种老房子都能给你点着了!” “叔你说什么呢!” 苏澜正被他夸得想笑,不料话音一转,严正德的笑意隐去,目光像游蛇一样缓缓上爬,盯住了她: “听司郁说,司臣昨天给你送了条项链,怎么没有戴?” 苏澜像是被定住,一阵恶寒沿着脊骨穿越全身。 他知道了?怎么会……是闵司郁告诉他的? “她不喜欢。” 闵司臣随意几步,将她护在身后。包裹着,牵住她有些僵硬的手:“我眼光土,挑的款过时了。” 他身形高大,挡在身前只是站着,也不怒自威,“等回国,再让人重新设计。” “不用不用。”严正德笑眯着眼,脸上皱纹的沟壑堆起诡异的弧度。 “维也纳最不缺的就是设计师。东西你带在身上吗,拿来让我看看,什么款式?” 苏澜呼吸一滞,耳边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牵着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不行。 东西肯定在他身上,毕竟是今晚的关键道具,闵司臣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可这样一个“被她退回”的礼物,他本没有理由随身携带。盒子里真正装的东西,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曝光。 但就算谎称东西不在身上,也拖不了多少时间。 严正德想要搜查房间易如反掌,距离他的计划还有三个小时,可以改变的事太多了。 还不能失败,起码不能是现在。 “东西在房间。” 闵司臣摩挲着她温润的指节,漫不经心地答复:“没记错的话,放在主卧床头。” 既然他问了,他便很贴心地连具体位置也一并告诉他。 “行。” 严正德脸上仍是那副皱纹堆出的笑,不过时间一久,就变得有些诡异:“回头我介绍个设计师朋友给你,保证眼光独到。” 苏澜无法读懂眼下的情况,也猜不透闵司臣的意图,不管怎么自我安慰,疑惑也会像藤蔓般蔓延生长。 他不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把握。 是提前预料到了?还是说,他又在计划什么? 他真的相信她的情报吗? 他真的相信她吗? 她又可以信任他到哪个地步? 苏澜讨厌这种感觉,一切的不确定性浮在雾中,尤其当闵司臣掌控着一切,而她只会是他的一颗棋子。
第23章 是我爱人 “不过——” 严正德浮夸的尾音拉得很长, 话锋又是一转,“司臣啊,你那车就别开了。今天就坐舅舅的车一起去。” “好歹也是闵氏的门面。” 意思很简单, 觉得前天他开回来那辆档次太低, 被人看到都挂不住面子。 “那辆是不行,”闵司臣看一眼表,依旧那副游刃有余的从容。 “最起码, 不能苦了苏小姐。” 话音落下, 一辆加长迈巴赫准时停在酒店门口。林助理从驾驶座下来, 打开后座车门,恭恭敬敬朝自家老板鞠了一躬。 “听说最近年轻人都喜欢这款。” 闵司臣替她打开车门, “不知道能不能令苏小姐满意?” 苏澜心里正别扭, 闷闷坐了进去:“还是土一点好,太潮的不适合你。” 闵司臣替她理好裙摆, 跨腿坐在她身边。缓缓升起车窗,没再回头。 汽车尾气扬长而去,留下严正德在原地。皱纹随着脸上的笑意下垂, 脸色差到极点。只剩闵司郁在,他也懒得再装。 招呼服务员很快查过闵司臣的套房。如他所言, 被拆过的礼盒里,除了条普通的钻石项链之外没有别的。 “我尽力了。” 闵司郁耸了耸肩,事不关己打了个哈欠:“你的眼线应该也看到了, 东西,我可是亲手交给他的。” “剩下的,就靠您自己了。” 严正德重重哼了一声, 也没给他好脸色:“你早知道他会看穿吧?” “他那么谨慎的人,也没办法。”闵司郁想到好笑的:“也可能真的是款式真的太土了呢。” “放心, 只是少一个监听器而已,影响不了你的计划。” 严正德警觉地盯住他:“我的计划?” “这么大费周章,我才不信你没有计划。” 闵司郁轻轻抚上他的脊背,分不清是宽慰还是警告:“总之,你的忙我已经帮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她必须安全。” 【世界线不稳定度23.5%】 …… 舞会在皇宫举行,会场布置得相当华丽。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宫殿直到今日亦回耀着过往余晖。 随着日照逐渐落黄,最终消失在地平线处,与会的宾客们也陆续到场。 迈巴赫停在车道尽头,闵司臣牵着苏澜下了车。正门距离舞会大厅还有一段路程,两人出现在这里,吸引过不少目光。 欧洲的宾客中有一小部分听说过闵氏,但几乎没人认识闵司臣。吸引他们的是两人独特而标致的亚洲面孔。 总有令人一眼着迷的魅力。 一路过来,苏澜仔细观察着会场。即使通过书上的文字想像过数遍,这里的景致看上去仍是有些陌生。 递上邀请函,她挽着闵司臣进入正厅。 虽是上流社会的舞会,其中也有一些通过贵族或政治身份,获得特别许可进入的宾客。而参与交际舞会的目的,无非是结交新的资源,增进关系达成合作而已。 谁敢在这里惹事,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丢脸范围能覆盖整个欧洲。所以现场氛围还是很融洽的。 一位当地的贵族后裔对两人很感兴趣,一对上眼便迎了上来。礼貌地握手问好,自报姓名:“路易·伯雷德,随父亲做些服装生意。很高兴认识您。” 他目光看向苏澜,“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您夫人吗?” 由于讲的是德语,苏澜便把他的话译了一遍。路易很快看懂了,笑着换上英语:“原来是您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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