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柳修筠心里一阵慌乱,好在萧俪看他面色不好,继续关切的问他:“你别强撑着,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 柳修筠松了一口气,顺着萧俪的话头道:“嗯,是有点头晕,可能是入秋夜里凉,昨晚上衣裳穿的太单薄受了凉的缘故。” 萧俪面上一派关心的神色,口中低声责备着他:“你呀,天天将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自己一点也不上心自己的身子。现在难受了吧,以后得好生注意才是。” 自打她从嵩阳回来,柳修筠对他可谓是殷勤倍至,稍微刮点风,他就备好披风和雨具,让白沐好生带着。这几日天气变化多端,柳修筠却总是能在早上给她找出最合适的衣裳,伺候她穿好。回来之后也是问东问西,在官署忙什么,喝茶了吗,午膳用的什么。 平白让萧俪生出一种他在查岗的错觉。 柳修筠柔柔的应了,“知道了萧娘。” 他刚刚已经问好了,萧俪今日下午难得不用去官署。为了不让她和大夫撞上,明天等她去上朝之后再请大夫过来把脉,才是最佳的时机。 柳修筠心里拿定了主意,毛茸茸的脑袋有意无意的在萧俪大腿上蹭着,这几日萧俪早出晚归,好久都没和他亲近了。 谁知萧俪扯过边上的被子,抬手抖开将他裹住,然后也缩了进来,让他枕在她臂弯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背轻声道:“好了睡觉吧。” 被困在女人身前的柳修筠咬着下唇,眼底浮起幽怨的神色,不会是在外面吃饱了吧。 他不甘心的将脸往前凑了凑,贝齿咬开萧俪身前的一颗盘花扣,鼻尖刚凑上去。原本在他肩头轻拍的那只手移到他脑袋上,四指抵着他的额头一用力,他的脑袋就被迫扬起了。 他慌乱的垂下了眸子,不敢对上萧俪那审视的目光。 “柳柳,生病了还不老实,别胡闹,睡觉!” 哦,原来是顾及他生病了啊,他都忘了他还‘病’着。 柳修筠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抬眸对上萧俪那双好看的眸子,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道:“萧娘,我,我这会又不难受了。” 以前的柳修筠眸子如溪水一般清澈,即便是情动不已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他眼底的迷乱和虚无。好像就是从书房那次起,二人荒唐了一场,他就彻底放开了。 如今的眼中好像有钩子,他就那样欲拒还迎的看着你,就能让你心潮澎湃。 萧俪压下心中的冲动,将抵在他头上的手抚上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热才放心的将手扣在他后脑勺上。 重重的用了几分力气摁向自己,声音低哑:“柳柳,那你今天好好表现一下如何?”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柳修筠呼吸一窒,不用答话,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 柳修筠和萧俪玩闹了一下午,第二日萧俪上朝的时候,他本想起来伺候更衣的。坐起来之后忽然想起自己应该‘病’着,便又懒洋洋的歪回床上,看着赵怜儿伺候着萧俪更衣。 萧俪收拾妥当,移步到床边坐下,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关切的问:“没发热啊,还是头痛的厉害吗?” 他本来就是装的,怕萧俪瞧出破绽,柳修筠伸手将萧俪放在他额头的手握着,拉倒自己面前轻轻摇晃着,语气娇软,“也不是很疼,就是有些晕晕的,我歇会就好了,萧娘你快去上朝吧。” 赵怜儿杵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塌上的柳修筠只着一件薄透的褻衣,身上虽然盖着被子,但那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肩膀若隐隐若显,再配上他那娇软的声音。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臊得慌。 心中感叹,作孽啊,这都不背人了吗! 好在萧俪忙着去上朝,二人没有过多的腻歪,萧俪温声叮嘱了他几句就匆匆的走了。临了了柳修筠还勾着萧俪的手,让她早些回来。 待人走远,柳修筠的面庞就淡了下来,他将目光从萧俪离开的方向收回,落在赵怜儿面上,淡淡的道:“更衣吧。” 嗯,一前一后两副面孔。赵怜儿心中吐槽面上不显,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他已经习惯了在萧俪走后来给柳修筠更衣,对他身上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见怪不怪。他一面替他穿衣裳一边问:“公子您不舒服吗,要不我去主君院里替您禀报一声,说您病了,今日没法子过去请安,要告假一日?” 柳修筠张开双臂,任由赵怜儿将一个双鱼腰封在他腰上系好,低声道:“一会你让梅香去请大夫过来一趟就成,你随我正常去向主君请安,今日还有正事。” 萧俪已经将他的名字挂到了族谱之上,今日还是要走个过场,去给那二位敬茶。 赵怜儿抬眸看他神色如常,不像是病了的样子,也没多问,收拾好了之后二人就出门去了。 沈荣那边他很快的走完了过场,二人前有过节,柳修筠也没必要捧着他,一路无话的去了主君院子里。 柳修筠照着规矩给沈昭蒙磕头敬茶,沈昭蒙面带笑意的将他扶了起来,“修筠以后就该改口了。” 柳修筠轻声唤了一句:‘父亲’ 沈昭蒙应声之后便招呼着他坐下吃饭,柳修筠也没推辞,在沈荣下首的位置坐下了,身后的侍儿们极快的添上了一副碗筷。 柳修筠接过身后侍儿递过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余光瞥见白书白还和从前一般,站在沈昭蒙身侧给他布菜,伺候着用膳。 柳修筠能看出他面上的窘迫,如今他们二人同是侧君,自己能坐下吃饭,他却还如之前一般,像一个下人一般伺候着沈昭蒙。 柳修筠心中不ren,他在白书白身上仿佛看到了之前自己的影子,一样的低眉顺目、小心谨慎。不对,他比他还要惨,自己好歹一只有着萧俪的宠爱和回护,而白书白在这府上可谓什么都没有。 人总是容易对低于自己的可怜人生出怜悯,更何况是一个永远威胁不到自己的可怜人。柳修筠思索了片刻,在心底拿定了主意。他将擦手的帕子扔给身后伺候的侍儿,勾着嘴角起身了。 沈昭蒙疑惑的望着走向他的柳修筠,就连平日里万事不入眼的沈荣,也朝他投来了目光。 柳修筠走到沈昭蒙身侧站定,在白书白惊愕的目光下,拿过了他手中布菜的筷子,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对沈昭蒙轻声道:“父亲,以前都是我伺候您用膳,白侧君他对您的习惯不了解,怕是伺候不周,不如以后还是让我来伺候您如何?” 他一边对沈昭蒙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的将呆愣在原处的白书白挤开,占了他的位置。 沈昭蒙瞧着柳修筠这一番动作,明明都已经坐下了,见白书白在这伺候便凑上来,这是打量着他如今不敢再为难他让他伺候用膳了。 侧君算半个主子,确实不用再做这些事情了。白书白能ren气吞声,这个柳修筠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就说这单单这半年,他就从一个无名无分入府的奴才,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来立威还是收买人心?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柳修筠眼带笑意,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沈昭蒙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先退让了,他的语气和蔼可亲,“什么伺候不伺候的,都是一家人,都坐下吃饭吧。” 柳修筠达到了目的,将手上的筷子递给沈昭蒙身后的侍儿,轻声道:“多谢父亲体恤。”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白书白见状也慢慢坐下了。 平日里在饭桌上只有沈昭蒙和沈荣用膳,沈荣性子高傲冷淡,一向不爱说话,都是沈昭蒙在找话头。 今日沈昭蒙大约是心中窝着火气,不想说话,饭桌上气氛诡异。 柳修筠如今用不着讨好任何人,便只顾着闷头用膳,没成想一向孤傲的沈荣开口了,说的是他觉得相府住的不自在,想要分府别住的事情。 沈昭蒙脸上的神情更加精彩了,他错愕的看向沈荣,“荣荣,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是昏头了吗?如今朝堂大变,他们叔侄二人都失了依仗,在这相府想要过好日子就应该抱团取暖,相互扶持才是。 萧俪提出分府别住他都能理解,可沈荣是他亲侄子,他们同气连枝,自他入府以来他自问从来没有苛责过他什么。他想不明白沈荣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荣神色淡淡的,不管沈昭蒙面上难堪的神色,坚持说要搬出去,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沈昭蒙见他如此认真,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萧俪如今已然成器,他奈何不得,再分府别住,他的手就伸不到她后院去,从此就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们本就积怨已深,她是不敢对他这个继父如何,可他的两个女儿还小,日后是要仰仗萧俪的啊! 沈昭蒙心中着急。 柳修筠慢条斯理的用勺子喝着碗中的白粥,余光看着往日都高高在上的两人较劲。沈昭蒙有所顾忌,不想和沈荣撕破脸,柔声劝了好几遭,想要打消沈荣的念头。 可是沈荣始终神色梳理冷淡,沈昭蒙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场闹剧收场,这顿早膳也用完了,沈昭蒙单独留了沈荣说话,将他们二人打发走了。 柳修筠带着赵怜儿出了院子,就听身后传来白书白的声音,“刘侧君留步。” 柳修筠回头望去,白书白快步朝他走来,站定之后朝他行了个常礼:“今日,多谢你了。” 他虽没说何事,但是二人都是心照不宣。 柳修筠将人扶起来,温声道:“不必客气,同样是那样过来的,我怎能不知你的难处呢。” 白书白一直觉得柳修筠的样貌气度,不像是传言中那种低贱出身,为了讨女人喜欢就狐媚放荡的那种人。 他们二人同为这后院里最底层的两个人,都是那场风波的受害者,他见过他最为窘迫的时候。然而那场磋磨不但没有催折他的傲骨,反而如一场东风助他翻身,如今他一飞冲天,底层的人只他一个了 白书白压下心中的苦涩,他看得出来,柳修筠是个良shan之人。 他点点头,望着柳修筠漂亮的面庞,轻声道:“还没恭喜你晋位之喜呢。”他抬手从身后的彩环手中拿过一本书,双手递到柳修筠面前,“这是我珍藏的一本棋谱,还望柳哥哥不要嫌弃。” 眉目如画,唇瓣如花,这就是他妻主最为喜欢的男子,白书白的目光落在柳修筠面上,直到柳修筠接过了棋谱,他才将眼神移开。 “多谢,那我就收下了。”柳修筠将棋谱递给身旁的赵怜儿才向白书白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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