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回头看向他,带着一丝试探问道:“那陛下会一直在妾身身边吗?” 她知晓自己现在唯一的依靠只有陛下,只有仰仗着陛下的宠爱才能在宫中长久生存下去。之前在江南,陛下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对她喜欢爱重也并不出奇。可是宫中有那么多的妃嫔,她入宫后会不会泯然于众,陛下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护着她。 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向陛下讨得一个承诺,让陛下在处置争议时,能够想起曾经的话对她稍微宽容一些。 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太过胆大,她原也没想陛下能够轻易答应,只是想尽量在陛下心中留下一丝印记。 许久没得到回应,害怕看到他冷漠拒绝的目光,禅真缓缓低下了头,却不料下一刻被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陛下坚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朕向你保证。” …… 圣上回銮时的排场十分盛大,数百名手持各式仪仗的护卫随从依次在岸上排开,华丽的御辇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在最中央,周围被保护的滴水不漏。 第一次旁观这盛大的场面,禅真浑身无措,只能下意识紧紧跟在陛下身边,都不知下一步该从哪里落脚。 察觉到她的无措,陈定尧便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登上了御辇。 四周帷幕落下,阻隔了外面视线,禅真才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竟浑身瘫软地几乎是躺在了陛下怀中。正想挣扎起来,却被陛下轻轻拍了下肩膀以作安抚,“别怕,以后便习惯了。” 禅真抬起头时,嘴唇险险擦过陛下坚毅的下巴。 “陛下,妾身是不是很胆小很没用?”她脸色发白,受惊之后眼中更是泛起了一层水光,眉头微垂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陈定尧目光微暗,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手指在她的眼角那里感受到一抹湿意,心底一直压抑住的欲望瞬间就有了冒头的迹象。 可他毕竟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将那些不堪的欲望控制的很好并未让她有所察觉。 他不会再用强迫,而要她真正心甘情愿地走到他身边来,她此时的恐惧不安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催化物。她会在恐惧之心的驱使下下意识靠近他,依赖他,最终离不开他,像她前世曾那般依赖云沂一样。 或许有些卑鄙,可他前世求之不得了太久,今世之前那般呵护爱重仍不能让她卸下心防,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做法。 “别怕,朕在。” 他紧紧拥住她,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怀中,并未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阴暗。 禅真在他怀中看不见外界的任何目光,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他温暖的胸膛中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抚平了她内心的恐惧不安。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陛下的衣角,仿佛那就是她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只有陛下,她只能依赖陛下了。 御辇进入中门后,后宫妃嫔已齐齐在此处等候多时,见到陛下御辇到来纷纷跪下行礼。 “臣妾等恭迎陛下回宫!” 领头的三妃都打扮的极为正式,余下的中低位妃嫔们倒是在装扮上各显其艳,一眼望去桃红柳绿。之前颇为受宠过的杨婕妤等人更是大胆地将目光抛向了御辇,期待能第一个收到陛下的回应。 可惜隔着帷幕,并不能如愿瞧见陛下的英姿,只听陛下的声音从中传出,一贯地未传达出任何情绪。 “平身。” 贤妃先上前一步,笑容热切:“陛下,臣妾已安排好了晚上的宴会为陛下接风洗尘。” 仗着陛下看不见,淑妃轻轻白了她一眼,分明是三妃一起操办的,说得却好似全是贤妃她一个人的功劳,这些年贤妃别的本领不见涨,脸皮倒越发厚了。 “嗯,贤妃有劳了。”毕竟是曾经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平常陈定尧并不会下了她的面子。 他低下头,见禅真紧紧缩在自己怀中,紧张地屏着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让人知晓她的存在,心中莫名感到一丝心虚,更有几分心疼。 他毕竟比她年长了许多岁,什么时候能遇见她都不是他能决定的,年轻时他也确实放纵过一段岁月,这些妃嫔的存在也不是他能一手抹去的。 他只能保证,之后只会有她一个。 只有禅真,他会宠她爱她直至自己死去的那一天。
第13章 陛下就是双标 禅真是与陛下乘着御辇直接被送进了紫宸殿,自始自终未曾在那群妃嫔之前露面。 陛下怜惜她初入宫闱内心惶恐不安,在殿内陪了她许久,直到郭开进来通传三妃求见,才不得不出门去,临走前还将绿珠和大宫女容英留下来陪伴她。 “姑娘,喝口茶吧。”荣英趁着奉茶的功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这位与陛下同乘御辇归来,还让陛下轻声细语温柔安抚的美人。见她一副眉目含愁,似乎坐立难安的模样,心中暗道难怪陛下如此看重,这等娇弱的美人即便在花团锦簇的后宫中也是从未见过的,只是不知陛下最终会给她封个什么位份,即便是从民间带回来身份低一点,但若陛下喜欢的话一个才人位份也是堪得。 禅真抬眸,小心地接过茶,低声道了声句:“多谢” 然而她只是捧着茶并未入口,目光幽幽地盯着清澈的茶汤出神。 方才听到郭公公说殿外是三位主妃娘娘求见,在来时的路上绿珠也与她说过的,现在宫中是由三妃共同掌管宫务,她日后必定也要在这三位娘娘手底下讨生活,不知道这三位娘娘性情如何,是否好相处。 她并非经由官家采选进宫,身份上也与其余妃嫔们差了一大截,没有母家可以依靠,能仰仗的只有陛下的宠爱,可是陛下的宠爱真的能够长久吗? “姑娘在想什么?若是有任何疑问尽管与奴婢说。”荣英看她神情恍惚,想起陛下临走前的嘱托,便主动问道。 禅真抬起头,抿唇向她浅浅笑了一下,眉间的哀愁却仍未散。 “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不知晓三位娘娘求见陛下是要说什么事。” 她自进门便一直忧愁地锁着眉,刹那的浅笑让人眼前瞬间都亮了起来,看得人心跳都漏了半拍。 荣英长长舒了口气才终于缓过来,好歹维持住了御前大宫女的体面,至少面上看上去神色自若并无任何失态。 “姑娘有所不知,三位娘娘怕是为了今晚的宴会来请示陛下。陛下离宫许久,归来后宫中自然要为陛下做好接风洗尘,大肆操办一番。” 禅真之前在经过中门时,听贤妃娘娘提起这么一回事,有些好奇地问她:“那我也需要出席吗?” 陛下临走前并未说起对她的安排,只让她在紫宸殿中坐着。 荣英顿时感到有些为难:“照往常来,宫中有品级的妃嫔皆是需要出席晚上的宴会,奴婢倒是不清楚陛下对姑娘是怎么安排的。” 毕竟陛下虽然把人带回宫了,但还没正式册封,自然禅真也不在有品级的妃嫔之列。 “是这样啊。”禅真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陛下会封她什么位份呢?虽然陛下之前说过,可贵妃之位她肯定是想都不敢想,才人娘娘应该就算顶破天了吧。 殿中一时陷入沉寂。 荣英小心在旁边等候着吩咐,却不敢再随意搭话,生怕自己哪句说错又刺痛了她。 直到陛下从前面回来,见她安安静静地垂首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茶一副深思的模样,大步走上前问。 “怎么愁眉苦脸的?这些奴婢可是怠慢你了?” 他横眉朝身旁伺候的宫人扫了一眼,荣英和绿珠接到他的目光脸色忽的一白,毫不犹豫地就“扑通”跪了下去,浑身瑟瑟发抖。 禅真看着她二人惊惧的反应,心中忍不住歉疚:“陛下,她们并没有怠慢妾身,您别吓她们了。” 陛下拉过她的一只手,在她身旁坐下,然后随手端起了桌上未尽的茶盏。禅真瞧见他的动作睁大了眼睛,还未能开口阻止,就见他神色自然地饮了一口下去,而后淡淡道:“都起来吧。” “多谢陛下。”容华二人如蒙大赦地起身后,退至了一边等待着下一个吩咐。 禅真见他心情似乎还可以,犹豫再三,才敢开口问他:“陛下,方才三位娘娘都找您说了什么呀?” 闻言,陛下略顿了一下,才向她摇摇头:“只是一些晚宴的安排罢了。” 心中却是回想了先前的那些对话。 …… 自进殿起,贤妃就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对于晚宴的安排,他听的有些烦躁,便直接打断:“同往例一样就好。” 听出陛下语气里的不耐,贤妃悻悻地住了嘴,不敢再多言。 她不像淑妃还曾经受过宠,从在王府时陛下待她便没多少情谊,若不是侥幸生下了皇长子,也爬不到如今贤妃的位置上,是以在陛下面前她总是缺少了几分底气,更怕哪里做不好惹陛下厌烦拖累到了自己的儿子。 淑妃看着她在陛下面前鹌鹑似的模样,心中不由冷笑。明知道陛下不喜人长篇大论,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怪不得生下的皇长子也不得重用。 德妃虽养着皇三子庄王,可毕竟不是亲生,虽同居妃位却仿佛矮了一头,此刻更寻不到插嘴的余地。 陈定尧仍挂念着被留在后殿里的禅真,眼前这三人面和心不和的模样更令他回忆起了前世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心中一片厌恶。 前世他本已经给禅真改换好了身份,让她能够以秀女身份名正言顺地进宫为妃,却不料后宫突然走露了风声。禅真原先为晋王侍妾的经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突然传遍了朝堂,致使他册封禅真为贵妃时受到了许多老臣的反对。 这件事眼前这三人或多或少都参与了进去。禅真诞下元昭后,他欲借机立元昭为储君,并册封禅真为后,又是受到了一大片反对,前朝尤以豫王、晋王和庄王的支持者跳的最为激烈。而后两年他将朝堂大肆清洗了一番,三个皇子的党羽几乎被他拔了个干净。 那时他已经灭除掉了立禅真为后的各种阻碍,却不料元昭因病夭折,禅真大受打击也一病不起,直到禅真亡故,他都没能如愿立她为后。 今世,他更要提前清洗好朝堂,送禅真登上后位。 “若无他事,你们便退下吧。” 他合上双眼,下定好决心复又睁开,眼中毫无情绪流露。 在他南巡这段时间,豫王在前朝大肆结交党羽一事也是他放任为之,正好借此将豫王的拥趸一网打尽,省却他许多麻烦。而庄王生母身份低微,暂且不具备觊觎帝位的能力,只有晋王……云沂心性太像他,只是现阶段行事要少了一些老辣,淑妃母家也颇有势力。 更重要的是,虽然云沂并无前世记忆,可他不能确定云沂见到禅真后是否会再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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