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陛下宠爱禅真妹妹,可……可奴婢实在不忍欺瞒陛下。陛下有所不知,禅真妹妹自入府以来便独得大公子看重,平日举止与大公子也颇为亲近,妾身今日帮大公子收拾书房,不小心瞧见……”她顿了顿,显得十分犹豫,仿佛接下来的话难堪到说不出口。 “哦?瞧见什么?” 她小心抬头,见陛下神情竟然从未有过的温和,心中顿时受到鼓舞大胆地接下去:“奴婢瞧见大公子书房里藏了一幅画,上面赫然画的是禅真妹妹的肖像。” 她点到即止,大公子书房里确实藏了这样一幅画,再加上大公子之前对宋禅真的关照,够引起陛下怀疑了。 只是陛下听完她的话,却并未如她想象中震怒,反而神色莫名,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咬咬牙,再添一剂:“那幅画此刻还在大公子书房内,陛下派人一搜便知,亦可询问下人,大公子是否平日里对禅真妹妹格外关照一些。” 陈定尧冷眼看着她愚蠢的陷害,已经失去了耐心。 “郭开,拖下去处理干净。” 许意浓震惊地抬头:“陛下!” 陛下难道听不出宋禅真与大公子之间存在私情吗?为什么不处置她? “陛下,奴婢句句属实,宋禅真与大公子之间确有私情,不信您派人去查!”她挣扎着大喊。 陈定尧厌恶地移开眼,“捂住她的嘴。”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郭开和方问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她,并从怀里抽出一张巾帕塞进她的嘴里避免她再出声。许意浓在他二人手下拼命挣扎却被牢牢按住,脸陷入地上湿润的泥土里。 “哎哟,杂家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刚好向着枪口上撞。”郭开看她一脸痛苦地挣扎,忍不住感慨。 方问扭头问他:“这要怎么处置?” 陛下只说拖下去处理干净,这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合陛下心意。 郭开抹了把头上的汗:“送去叶太守那里,就说此女对陛下意图不轨,交给他处置。” 嚯!随手给安了个好大的罪名!方问嘴角抽搐,这阉人好恶毒的心思,果真不能随意招惹。他拍了拍许意浓的脸,“陛下明日就要走了,你看你做什么想不开?” 陷害人不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真是可怜。 但是陛下有令,他也不得不收起自己泛滥的同情心,按照郭开的说法将她押了过去。 …… 深夜,禅真睡意正浓,一具带着湿热水汽的身体钻进了她的被子,在她身旁躺下。这些日子同宿,禅真已经非常习惯了,身体下意识往旁边一滚,缩进了他的怀中。 陈定尧揽紧她,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心中那股冷意才完全消散。 一夜无梦。
第11章 殿下终于出场了 陛下南巡离宫后,后宫中难得风平浪静了一段时日。不过随着陛下即将回宫的消息传开后,这阵表面上的平静立即便被打破。 自先皇后去世后,生育了皇长子豫王的贤妃就算的是上宫中最具资历的老人,在后宫中颇具声望,甚至隐隐压了其余二妃一头。 见下面人心浮动,贤妃便索性牵头将所有妃嫔召集到自己宫中来,说是一同商谈迎接陛下回宫的事宜,其他人倒也给她这个面子,除了一直与她不对头的淑妃。 贤妃往左侧下首一望,见独独淑妃的位置空着,脸色便显得不那么好看。 德妃向来圆滑,赶着打圆场:“自陛下离宫后,淑妃妹妹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往太医院传了好几次人呢,今日晋王还专门请了入宫探望,想来淑妃妹妹确实是病的有些严重了。” “哼。”贤妃冷笑一声,手中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放,“她哪是病了,怕是羞的不敢见人了吧。” 早先还在她面前炫耀晋王将代驾南巡,谁料临行前陛下突然就改了主意,倒是扇了她好大一个耳光,也叫自己出了口恶气。向来储君都是非嫡立长,明明她的云澈才是皇长子,陛下却对淑妃那个贱人生的晋王看重有加,叫她记恨了淑妃母子好久。 不过,想到云澈这段时间已借监国之机与前朝几位大臣疏通了关系,她脸色又转晴。 “不提这些扫兴事了,本宫已命人准备下去三日后的接风宴,妹妹们也该提前清理干净自己的宫苑迎接陛下,可别让陛下刚回宫就扫了兴。” 底下的妃嫔们神色各异,还是杨婕妤这个昔日宠妃先开口:“嫔妾听闻陛下此次返程时带了一民间女子回宫,倒不知是否属实?” 她手心掐紧,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不同于三妃有子地位稳固,她却实实在在靠着陛下的宠爱才爬到如今的位置。陛下离宫前对她的态度已经冷落了许多,能让陛下带回宫想必那民间女子也有几分手段,恐怕会再威胁到她的地位。 贤妃略带嘲讽的淡淡扫了她一眼,杨婕妤也就是入宫晚才这么天真,她们那位陛下可不是多情的性格会长久地宠着一个人,与其盼着陛下的宠爱,还不如想办法先生下一个孩子稳固地位。 “此事本宫的确有所耳闻,不过据传言那女子出身商户身份低微,想必就是长相比常人貌美了些才叫陛下带回宫来,最多也就封个御女,倒是无足轻重,杨妹妹尽可放宽心。”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杨婕妤脸色一僵,强颜欢笑道:“嫔妾多谢贤妃娘娘关心。” 心中却暗恨,贤妃这个老女人自己得不到陛下宠爱就对她夹枪带棍的,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天天借着豫王的名义往御前跑。 回到自己所住的依兰殿,她心烦意乱地挥开了侍奉的宫女,满心的苦闷根本无从宣泄。 陛下离宫前她三番五次地到御前求见,却根本连陛下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来,明明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怎么陛下突然就冷落了她。 不行,她不能就此罢休,必须要想办法重新得到陛下的宠爱。 另一边的景秀宫,经宫人通报后,晋王陈云沂终于见到了自己称病闭宫,已经月余不见人的生母淑妃。 淑妃躺在梨花木椅上,神色比外人想要的还要憔悴,令陈云沂心中一惊,真以为她是大病了一场。 看到儿子长身玉立的身影,淑妃抬手揉了揉额角,神情缓和一些,“云沂今日怎么进宫来了?莫不是前朝豫王和庄王那二人又给你使了绊子?” 陈云沂在她身旁落座,平静地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下一口。 “不过是一些鬼魅伎俩,用不着母妃费心。” 庄王生母不过是一个才人,即便是在德妃膝下长大,身份上也天然落了他一筹,并不敢直接与他争锋。唯有豫王仗着自己长子身份,时时对他呼来喝去,他只当无视。 豫王身份占优,若父皇有心立他为储早就该立了,何至于等到今日,现在他看豫王也不过是当一个跳梁小丑,活蹦乱跳不到几时。这些日子他故意放任豫王在前朝广交大臣,就是为了等到父皇回宫旁观他的下场,需知父皇最忌讳的便是朝堂上结党营私。 淑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无论是从相貌还是性格,云沂都是最像陛下的,甚至陛下自己都曾亲口说过“此子最肖朕”的话,叫她一直信心满满认为陛下最是属意云沂为储君。 “若是此次你能顺利代陛下南巡,回宫后定能稳稳将其余人压下去。”淑妃心中仍十分遗憾,又有些埋怨陛下出尔反尔,“怎知陛下突然改了主意。” 陈云沂手中一顿,心中不知为何一阵异动,隐隐感觉自己在与这次南巡失之交臂的同时,也失去了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父皇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淑妃知晓自己的儿子一向是有主意的,便也不再多言,反而转向了另一个话题:“母妃听说你进来很少进后院。虽然王妃的性子本宫也不大喜欢,但她毕竟出身国公府,又是陛下亲自指婚,你总要给她面上的尊重。若是能与王妃先一步生下皇孙,你在陛下面前也能多上几分筹码。” 听她提起这个话题,陈云沂面露不悦,甚至隐约有些烦躁。但是在自己母妃面前,他又强自按耐下去,做出领会的模样。 “母妃说的是,儿臣会注意。” 至于会不会照做,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从淑妃宫中出来,他一身冷肃地回到王府,未曾与王妃打过招呼便埋头进了书房。 侍女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捧着茶,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殿下这些年越来越向陛下靠拢,浑身气势逼人连她们这些从小服侍的侍女都不敢轻易打扰。 陈云沂提起笔,在纸上笔走龙蛇地画着,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忽然泄气般将笔往旁边狠狠一甩,扶着额头仰望屋顶忍不住叹气。 “为什么看不清?” 细腻的雪浪纸上,赫然是一副身姿窈窕美人图。 然而美人的脸庞处,却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无数次梦见,我却始终看不清你的脸。
第12章 陛下回宫了 越靠近皇城,越能感受到来自于北方的那股寒意,江南此时已是绿意葱茏,北地的树枝上却仍只挂着点点新绿。 禅真立在船头,正望着远方出身,肩上突然落下一件披风,回头一看,正对上陛下关切的目光。 “江上风大,小心着了凉。” 只是很寻常的一句关怀,却让禅真心头一暖。这件披风明显是属于陛下的,又长又厚实,禅真用双手拢着才没让它滑下去。 “多谢陛下。” 陈定尧看她全身裹在自己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张被江风吹的微红的脸庞,浑身上下都浸染上了自己惯常用的檀香味道,仿佛自己终于完全将这个人拥入怀中。 “在想什么?看得如此出神?” 禅真放远目光,神情中带了几分迷茫:“妾身在想,什么时候能到皇城?说起来,这还是妾身第一次离开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不知道皇城是什么样,是不是比扬州要更加繁华,城楼也更加高大。” 她眉头微皱,满心的忐忑不安都展现在脸上,衬得那张小脸越发惹人怜惜。 陈定尧知晓她因为出身一直都缺乏安全感,即使这些天他已经尽可能地展现出了自己对她的爱重,可是回宫后到达一个新的环境,对她而言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误闯进了树林深处,前方未知的危险迫使她精神紧绷,对四周的一切都保持警惕。 这是她的天性使然,前世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如此刻这般反应,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爱一个人,本就是要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性格上的怯弱。 “皇城其实和其他地方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要见过最高处的风景,再看其余处也只会觉得大同小异了。禅真,朕在你身边,莫要害怕。” 总有一天,他会牵着她的手,一同并肩走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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