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婕妤眸光微沉,脸上笑意更深:“怎么会劳烦呢?妾身陪伴陛下也有许多年了,贵妃娘娘若是哪里不清楚尽管来问嫔妾就是。” 说完,有些惊讶地看了她空空的手上一眼,捂着嘴道,“贵妃娘娘怎么空着手来了,这时想必陛下刚下朝还未用膳呢,嫔妾特意亲手做了陛下爱吃的雪片糕,娘娘若是有空也可以来嫔妾宫中,嫔妾教您怎么做。” 禅真笑意微敛,忽然心中就生起一股闷气。确实她对陛下的喜好不甚了解,此前与陛下一同用膳时,也多是陛下迁就她,她竟然都没怎么留意过陛下爱吃哪些食物。跟杨婕妤比起来,她这个后妃做的也太不合格了。 察觉出她的情绪比之前低沉了一些,杨婕妤眸中隐隐掠过一抹得意之色,正欲再说上些刺激的话,不巧郭开通传完走出来了,她忙收拾好神色期待地迎上去。 “郭公公,陛下怎么说的?” 郭开没回她,只是走到禅真面前谄媚道:“贵妃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禅真看他满头大汗,有些担心道:“公公,您身体不适吗?” 郭开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想起自己进去通报时陛下的话,几乎打了个寒颤。 “贵妃之事,以后不必再通传,这宫中贵妃去任何地方都无需阻拦,若再有今日一事,你自己下去领罚。” 陛下说这话时声音平静头也未抬,手上仍不停地批阅着奏章,却叫郭开差点腿一软跪了下去。这不出来后面对贵妃态度更是十足十的恭敬,与面对陛下也一般无二了。 “多谢娘娘关心,奴才无事。” 杨婕妤见他只与贵妃说话无视了自己,脸色都有些绿了,勉强堆起笑容问:“那本宫呢?陛下可曾叫本宫一同进去?” “这……”郭开对她态度就有些敷衍,“陛下只传了贵妃娘娘一人,婕妤您请回吧。” 如此差别对待,杨婕妤只觉得被狠狠扇了一耳光,看见贵妃关切的目光更觉得她惺惺作态,分明是嘲笑自己。 陛下竟真的如此绝情,在新人面前一点情面都不留给自己。她掐紧掌心,心中嫉恨的在滴血,面上仍若无其事般笑道:“那本宫就不叨扰了陛下和贵妃娘娘了,这雪片糕是本宫亲手所做,劳您带进去,陛下和贵妃娘娘亦可共同品尝一二。” 郭开并未接下,贵妃娘娘还在这儿呢,他把杨婕妤做的东西带进去不是给陛下和娘娘添堵吗。 杨婕妤看他不接,便将主意打到了禅真身上:“娘娘也还未用午膳吧,嫔妾做的雪片糕曾经还得过陛下亲口夸赞,娘娘可要尝尝?” 她这般热情,禅真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伸手接下了。 见她接下,杨婕妤才舒了一口气,笑着退下了。 禅真手里提着不轻不重做工精美的小食盒,跟在郭开身后走进勤政殿,远远就看见陛下跟前的书案上积累了高高的一大摞奏折,而陛下眉头紧锁手中笔耕不辍,听见郭开通传才终于从书案中抬起头来,放下笔挥手叫她过去。 “陛下。”禅真走上前,还未行礼就被他大手一揽坐到了他的怀中。 陈定尧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前来探望自己,心中顿时神清气爽,处理公务积攒下来的劳累也一扫而空。 “身体可是好受了一些?” 知晓陛下问的哪一方面,禅真脸色一红,伸手推了下他的胸膛。 “陛下,您快放我下来,这里是处理公务的地方。” 陛下怎么越来越孟浪了呢?若是在自己宫中,随他施为举止亲密些也无妨,可这里是陛下处理政事的地方,这样感觉自己真的就像个引诱陛下不误正事的妖妃了。 知道她脸皮薄,陈定尧送开了手,禅真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眼神有些防备地看着他,生怕他再动手动脚。 陈定尧无奈地轻笑了一声,看见她手中提的食盒,顿时来了兴趣。 “这是你做的?” 她知晓禅真除了歌舞曲艺之外,在厨艺上也是相当不错,前世云沂还曾经在兄弟们之间炫耀过,可惜禅真进宫后对他百般怨恨,叫他无缘享受过一次。 禅真心中有些别扭,将食盒搁书案上一放,小声道:“才不是妾身做的,是杨婕妤托妾身带进来给陛下品尝。” 听见“杨婕妤”三字,他脸色一沉,往外喊道:“郭开!” 郭开急忙跑进来,见陛下和贵妃娘娘隔的老远没如想象般贴在一起浓情蜜意的,再看桌上放的食盒,脑子略微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把这东西丢出去。”他揉了揉额角,声音冷肃。 “奴才遵命。”郭开连忙把那要命的东西拿下来,赶着去毁尸灭迹。 禅真伸手拦下来,“别啊,杨婕妤好不容易亲手做的,而且陛下您不是喜欢吃雪片糕吗?” 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总是不太好。 陈定尧认真打量着她的深情,见她果真只是心疼那盒雪片糕,并无流露出自己所期待的情绪,心中更是烦躁。 “朕从未说过朕喜欢这个东西。” 重生而来,之前的记忆已经十分久远,细节之处都记不大清楚了,但是他敢肯定自己从未像对禅真一般宠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而且杨婕妤那个女人,前世在禅真进宫后就多次作怪,之后被他打入冷宫才消停下来,今世他原想若是后宫其余人能够安分守己,他按照份例养着她们也无妨,看来还是他还是太过心善了。 “郭开,还不下去?” 郭开没想到一盒小小的雪片糕也能引起争执,心中暗暗下定,以后类似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再让它出现在贵妃面前。 终于将碍眼的东西清理干净,陈定尧想着昨日才与禅真亲呢相贴,总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他们之间刚建立起的感情。禅真心性纯真,对他人总是怀抱着善意,这也无甚不好,左右他是皇帝,不管如何都能护住她便是。 他面色缓和一些,“往后朕身边只有你,朕喜欢什么,你总会慢慢知晓,何必听他人谗言。” 禅真年纪小,他比她大了二十岁,总是要多让她一些,不能再把她逼急了。 见他重新露出温和的表情,禅真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神态中露出几分郁闷。 “见了杨婕妤,妾身才发现自己与您相处的时间最短,对您也不比其他人了解。” 陈定尧起身拉住她一只手,安慰道:“若朕早知晓你的存在,就该将你早早抱到朕的身边,当做公主一般呵护长大,这样从生至死你都陪伴在朕的身边。” 听见他这般荒唐言语,禅真忍不住笑:“那样妾身可就成不了您的妃子了,陛下与公主岂不是乱了辈分。” 陈定尧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朕想要你,可不会管什么人伦天理。” 禅真只当他在说笑哄自己开心。 见她窃喜如同一只小狐狸般,他忍不住凑近:“还是,你嫌弃朕年纪大了?” 禅真抬眸横他一眼,“妾身哪里敢?” 陛下正当盛年,容貌气度比她见过任何一个男子都要优秀,禅真此前虽然对他有些抗拒,但也只是畏惧他的身份,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年龄。 “与你相比,朕确实年纪大了一些。”陈定尧其实并不在意这一点,若是在他年轻刚登基时,也无法像如今这般肆无忌惮地宠着她。 就像云沂,前世虽喜欢她,可仍旧受到许多限制让她受了无数委屈,面对他也只能无奈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 禅真以为他心中因此感伤,反握住他的手:“妾身真的不在意,陛下年老的时候,妾身也一样是白发苍苍了,与陛下白头到老并没有什么不好。” 陈定尧怔了一下,随即有些激动地双手捧住她的脸:“禅真,你此言可是愿意同朕白头到老了?” 禅真有些不明白他神情为何如此激动,但仍是点点头:“若是一直这般,妾身自然是愿意的。” 只要陛下不改变对她的心意,她自然也不会辜负陛下。 原来得偿所愿是这般滋味。陈定尧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下她的眉心,上天总算不枉他重生一回。 正在这时,忽听郭开在门外通传。 “陛下,晋王殿下求见。”
第20章 陛下目光寻着她去 望向下首身穿玄衣,面容较之前世记忆中略显青涩,却更意气风发的云沂,陈定尧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他所有儿子中长相心性最像他的一个,也曾经是他最喜欢最寄予厚望的一个,直到他有了元昭。元昭是他心爱的女子所生,长相也与禅真如出一辙,精致的像个玉娃娃,让他只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们母子面前来。 他看元昭是怀抱着一颗慈父之心,可看云沂更像是看年轻时的自己。或许也因为他们父子太过相似,所以才会为同一个人爱若痴狂,最终亲缘割裂反目成仇。 “父皇,这是儿臣这段时间所批阅的公文,请您过目。”不似面上表现的冷静沉稳,陈云沂在面对自己的父皇时心中总是难免有些忐忑。母妃说他最像父皇,可他总以为自己比之父皇还远远不如,又期待着自己终有一天能像父皇那般权掌天下,一令既出莫敢不从。 陈定尧展开随意翻看了两眼,云沂自小是他教导长大的,处理政事的手段也几乎是他年轻时的翻版,只是他在云沂这个年纪时已登基三年有余,行事之间少了许多顾忌,而云沂此时的手段还是要软和一些。 “朕知晓了。”他随手将公文往桌上一放,“你这段时间的行事还算不错,比你两个兄弟强上不少。” 豫王被淑妃教导的过于狂妄愚蠢,庄王由于出身原因个性又太过软弱,是以他从未将他二人纳入储君人选。 “父皇过誉了。”云沂却不敢接下这句夸赞,虽然他也认为豫王和庄王不堪大用,可闹到明面上到底有损兄弟和气。父皇如今身强力壮,远远不到夺嫡之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总是能给父皇和文武百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陈定尧不欲揭穿他,都是从万千皇子中杀出来的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朕听闻,豫王以南巡一事当着百官的面对你大行嘲讽,此事可是当真?” 陈云沂面不改色:“只是兄弟之间的一点口角之争,劳父皇挂念了。” 暗地里却绷直了脊背,豫王那个蠢货,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他倒不在意豫王的那些嘲讽,只担心父皇会因此认为自己对南巡一事心存怨念。 “是吗?”陈定尧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下,手指轻轻扣在桌案上,从容不迫的动作却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那云沂是何感想,可会因此怨恨于朕?” 陈云沂额角沁出一丝冷汗,“儿臣不敢,父皇做任何决定自有您的道理。” 他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脸上流露出倾慕的神情,“儿臣视父皇为天,对父皇的决议自然也不会有任何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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