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双手抱着她,走动起来仍然十分轻松沉稳,禅真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说话时的震动。 “让太医看看,朕才放心。” 禅真心想,她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太医给她看病。可是陛下发了话,她又不敢反驳。 陛下将她放置在床上,又亲手脱下她的鞋袜,动作轻柔地仿佛怀抱着的是一片纸花。 他凝眉盯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禅真,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把掀开了她的衣裙下摆。 禅真脸色顿时惨败下来,下意识就要动腿反抗,但是陛下一只手就轻松按住了她,轻声呵斥,“别动。”末了,似乎是觉得自己方才语气太过严肃,又缓了缓语气放的温和了些,“别乱动,让朕看看你的腿。” 禅真脸上一红,知晓自己方才是误会他了,于是不再动弹任他打量,脚趾却有些害羞地蜷了起来。 她的皮肤很白,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细腻得仿佛是上好的瓷器,膝盖上的那块青紫便看起来格外狰狞。陛下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已经近到咫尺却最终仍是没能落下去。 “是朕不该,朕忘了你……”陛下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他脸上一时愧疚,一时憎恶,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他一半的脸庞藏匿在阴影里叫禅真更加看不分明。 禅真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奴婢不疼的。” 闻声陛下抬起头,向她露出一抹笑,方才神色中的癫狂尽数被温和的笑意压下,越发显得俊美无铸,让她心头一跳。 “你不怕朕了?” 怕肯定还是怕的。禅真垂下眼睫,但是现在看来陛下对她还是有几分好感,她不得多讨好下他吗? “陛下您会治奴婢的罪吗?奴婢方才不小心弹错了曲子。”她小声问。 陈定尧眉头顿时舒展开,没想到她还是担心方才的事。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苦笑道:“朕怎么舍得治你的罪?”似乎想到什么,他接着摇头一笑,“你不治朕的罪就算不错了。” 前世她憎恨他,对他从没有过几句好话,当着宫人面怒骂他也是有过的。 禅真惊讶地挑起眉,又委屈地嘟囔:“奴婢不敢。” 他可是陛下啊,全天下有谁敢治他的罪。 “朕倒是希望你胆大一点。”陈定尧轻叹口气,转望向门口,“郭开什么时候这么慢腾了?”一旦视线离开她的脸,他的面庞又沉下来,冷硬地叫人不敢直视。 话音刚落,一个尖细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陛下,奴才将太医领来了。” 陈定尧转身摸摸她的头安抚,难得见她如此乖顺的模样,忍不住勾唇:“进来。” 郭开领着太医低着头推开门,天知道他刚刚在邻屋听见陛下大喊太医着急成什么样。可是陛下又提前吩咐过今夜未经他允许禁止上前,叫他着急上火也无法,只能慌里慌张地去找了随性太医,几乎是一路跑了过来,一边在心里祈祷,可别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进门一看,幸好幸好,陛下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反倒坐在床边满脸浓情蜜意的,真是叫他奇了怪哉,可没见陛下对宫里哪位娘娘这么温和过。 “陛下,江太医来了。” “臣叩见陛下。”江太医收到传唤时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是陛下出了什么问题。 只见陛下朝他招一招手,“起来,替朕看看她的腿。” 江太医走上前,眼睛一点也不敢往旁处看,陛下将床上这姑娘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淤青的膝盖让他瞧。 他凭自己精湛的医术一眼看出这位姑娘并无什么要紧事,但是在陛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还是细心把了脉,多交代上几句。 “这位姑娘只是有些淤青,用白玉膏化开每日多揉上几道,不足三日便能完全消散了。” 陛下接过药膏,仍旧是皱着眉头,江太医提心吊胆生怕陛下哪里不满意,所幸陛下下一句就叫他退下了。 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被赶走,郭开和江太医走出门才终于纷纷松了一口气。 方才在屋里江太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会儿才有些好奇问道:“郭公公,里面那位姑娘是?” 郭开觑他一眼,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咋家也不清楚,只知晓是叶太守献上的美人,指不定咱们回去时后宫中又要多了一位主子呢。” 看方才问诊时陛下紧张的模样,想来对这位姑娘是上了几分心思的,但是陛下这份心思能不能维持到回宫后可说不定了。 屋里,陈定尧用手指挖了一块儿白玉膏,在掌心化开,一股清香的味道顿时蔓延开来。 禅真哪敢让他亲自动手,连忙出声阻止:“陛下,奴婢自己来便好。” 陈定尧自顾自的,掌心在她膝盖上轻轻按揉,看她着急的眼眶通红快要哭出来,才轻声安慰:“朕欠了你太多,禅真,你就成全朕,当朕是想要做些补偿吧。” 前世,他先是逼迫她进宫为妃,又未能护好她与元昭,害她年纪轻轻郁郁而终,那份愧疚日日夜夜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一次机会与她重新开始,却又吓到了她,让她害怕到哭泣。 再多前世被抛弃的恨意在见到她眼泪的那一刻也都消散了,如今,他只想好好补偿她,与她重新开始。 禅真满脸疑惑,她之前从未与陛下见过,陛下又从何而来的亏欠呢?但是她也没有再挣扎了,安静地任陛下摆弄。太医配的药果然是一绝,只这一小会儿她就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 那接下来呢?禅真眨了下眼,与陛下面面相觑,彼此又沉默下来,之前因琵琶声而生起的暧昧气氛又蔓延开来。 禅真脸庞不自觉发起热来,她是来伺候陛下的,现在她已经上了床榻,陛下还衣冠整齐地坐在床边。在她沉默的时候,看到陛下起身,动作利落地自行解下了发冠和外衫,只着内衣,上床朝她身边俯倒下来。 一股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霸道的檀香灌满她的腔鼻,让她脑子都迷得晕晕乎乎的。禅真紧张地闭上眼,忐忑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事。 然而,陛下最终只是在她额头落下了一个吻,声音低沉。 “睡吧,朕不会再强迫你。”
第06章 陛下吃醋了 红烛帐暖,夜色正浓,奢华的大床上红浪翻滚,垂地的纱帐掩盖住了内里的春情,只能隐约瞧见床上正缠绵交叠的两个身影。 帐内女子的呜咽声断断续续,间或发出几声无法自抑的喘息,许久之后才渐渐消散。 女子长发披散,面容深深埋在枕巾里看不分明,裸露在外的肩背上红痕点点,恰似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引人遐思。 一只健硕的手臂从后揽住她的肩颈,随即男子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两人之间皮肤紧紧相贴再无任何间隙。 男子低沉的声音犹带着未尽的情|欲:“云沂府上今日传出消息,晋王侍妾宋氏于前夜不幸暴病而亡,此事现在人尽皆知。禅真,晋王府无论如何你都回不去了。” 女子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了,不多时便从枕间传出了低低的啜泣声,肩膀也一同颤动起来。 男子低头轻嗅着她发间的幽香,手臂收的更紧。 “朕已经拟好圣旨,过几日便册封你为贵妃。云沂给不了你名分,在晋王府你只能当一个卑微的侍妾,但是朕可以给你全天下女子至高无上的位份。等你生下皇子,朕再封你为后,立我们的皇子做储君,禅真,你欢不欢喜?” 女子仍旧埋头枕间不肯回头看他,他也不恼,继续说道:“朕还打算封你的父亲为沐恩侯,朕知晓你之前因为商户出身受了诸多委屈,你放心,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拿你的出身说事。” “蜀地上月新进了一批绸缎,朕命尚服局正给你赶制贵妃朝服,还有东海进贡的珍珠,给你做贵妃朝冠。凤梧宫朕也已经命人清扫好了,只等册封大典后就可以搬进去,乖,再陪朕在紫宸殿住一段时日……” 他深情地在女子发顶落下一吻,诉说着自己的安排,却被女子骤然放开的哭声打断。 “陛下!” 他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帐中的温度也随之一降。 女子犹自背对他哭泣,声音哀绝:“您是天子,这世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我早已成晋王妾室,您再纳我为妃,这让我情何以堪?” 闻言,男子冷笑一声,紧紧揽着她的手掌转去捏住她的脸,强迫她从枕间抬头,面对面与自己相视。 “是,朕是天子,这天下本就不该有朕得不到的人,朕在看你第一眼就该下定决心纳你入宫,无论你是什么身份。” 女子泪眼朦胧,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男子的面庞,只记得那双阴鸷的眼睛,饱含强烈的占有欲,霸道得让人无从拒绝。 渐渐连那双眼睛也渐渐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散开,一道刺目的白光破开了梦境。 …… 禅真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锦帐,她扶着昏沉的头慢慢从床上坐起,看到周围奢华的装饰,才恍然想起昨晚的事情。 这是陛下的寝室,那陛下呢? 她下意识伸向身侧,床被上空荡荡的,但还留有一丝余温。这时,一个面生的侍女走了过来,满面带笑地问候她:“姑娘醒了?” 禅真握住胸口,眼睛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周,并未见到他人,犹豫许久,才低声问道:“陛下已经起了吗?怎么没人叫我?” 她之前跟嬷嬷学习过礼仪,知晓在宫里,妃嫔们都要早起伺候陛下穿衣的,怎么她就睡的这么死,连陛下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清楚。昨晚好不容易讨了点陛下欢心,今早又捅了这么大篓子,陛下肯定很不高兴吧。 侍女笑道:“陛下早起时特意吩咐不要打扰您,让您再多睡一会儿呢。” 她动作利落地上前服侍禅真起身,禅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发髻也被解开了。她闷闷地想,不会是昨晚她睡着后陛下做的吧?真是太丢人了。但是抬头看见侍女娴熟的动作,又想陛下千金之躯怎么可能为她做这种事,约莫着还是在她睡着后叫了侍女进来,只怪她睡的太死了,竟然都没反应过来。 侍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崭新的石榴红衣裙,伺候她穿上,禅真鲜少穿这种鲜艳的颜色,一时有些不适应,站在床边像个木偶似得任她摆弄。 “奴婢名叫绿珠,从前在陛下身边做梳洗宫女,今早陛下特意叫了奴婢留下来伺候姑娘。”她给禅真穿完衣服,又拉她到镜子前坐下。 陛下已经很久没让宫女们贴身服侍了,绿珠原本以为是她们哪里惹了陛下不满,没想到这次出巡陛下又独独挑了她出来随侍,让她却以为陛下应当对自己是有几分看重的。 今早陛下突然指了她出来,要她今后就跟在这位姑娘身边伺候。看到陛下临走前看向床上的眼神,她便懂了,这位姑娘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宫的,而且陛下对这位姑娘还不是一般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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