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薛氏未免太绝情了一点,十几年的夫妻说义绝就义绝,一点余地都不留。” 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喜欢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故事,当得知薛氏洗清冤屈,认回亲生儿子后由衷为她高兴。 但也有一部分思想迂腐的人,视封建礼教为圭臬,认为顾辛夷不顾夫妻情义提出义绝,是件大逆不道的事。 但这些人也只能在一旁说些风凉话而已,丝毫影响不了衙门的判决。 顾辛夷让仆从一路燃放起早就准备好的爆竹,又派人抬着刻了“薛宅”二字的新牌匾,一路吹吹打打的前往苏宅。 锣鼓喧天的场面,比大户人家娶妻还热闹,惊动了大半个扬州城。 小孩子们追着鞭炮拍手叫好,口中说着各种吉祥话,讨到了不少喜钱。 苏逢春失魂落魄的跟在薛家报喜队伍后面,直到此刻仍不愿相信,他竟然输了官司,苏琼楼心不在焉的跟在他身侧。 公堂之上,宋知县并未宣判对苏逢春的进一步处罚。一来,还需要他在十天之内办理义绝和归还家产事宜。二来,现行律法中对他所犯罪行,暂时没有明文处罚规定。 换子之事若发生在公侯之家,属于混淆宗室血脉的大罪。但在没有爵位的平民之家,男主人调换了妻子和外室的孩子,并无合适的罪名进行处理。 宋知县打算待苏逢春归还薛家资产后,判处他受杖刑四十以儆效尤。 队伍抬着薛宅牌匾一路来到苏宅,几个身手伶俐的壮汉,搭上梯子取下旧牌匾,将挂着红绸的薛宅牌匾挂了上去。 不止如此,他们还拿着斧头,将苏宅牌匾狠狠砸烂。 看到这一幕,顾辛夷心中十分畅快,薛唯昭也由衷替母亲开心。 苏逢春看到这一幕,气得睚眦欲裂:“不准砸!这是苏家,你们不能雀占鸠巢!” “昭儿,你也是苏家血脉,怎么忍心看着苏家落败。” 可惜没人搭理他,流水席已经摆上,一路跟过来的百姓,围坐在桌上谈论薛、苏两家的案子。 还有胆子大的,悄悄压低了声音讨论平河公主的仪仗有多威风。 至于薛唯昭,更是连眼神都奉欠给苏逢春一个,他以有这样一个卑劣无耻的生父为耻。 “哈哈,恭喜薛公子认祖归宗,母子团圆,真是可喜可贺。” “薛公子器宇轩昂,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人,将来一定能将薛家发扬光大。” 苏琼楼望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春风得意的薛唯昭,默默攥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贱种跪在他脚下磕头求饶。 尘埃落定,从此“江南金纺锤”苏家,将彻底销声匿迹。 三日流水宴后,顾辛夷让薛唯昭带着她新招揽的得力管事,一起接收清点苏家归还的资产,而她则继续为平河公主治病。 何柔虽人在牢中,但随时可能靠着系统金蝉脱壳,有的事也是时候告知平河公主了。 药香冲淡了血食的腥臭气,平河公主理好衣裳,苍白的脸色浮现出淡淡笑意:“说来好笑,本宫小时候最怕虫豸,如今却能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些丑陋的蛊虫从体内清除出去。” “公主看起来不像会怕虫子的人。” 平河公主面上浮现追忆之色:“身为皇家血脉,也就年幼时能怕一些东西,长大后各个都要练就铁血心肠,哪敢将短处露在人前。” 说到这里,平河公主自己笑了:“真是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絮叨起来。” “公主正值盛年,怎么能说年长。” “盛年么,借你吉言了。不知薛夫人以后有何打算,可是有意立女户将薛家发扬壮大?” 不等顾辛夷回答,平河公主自顾自接到:“这世道对女子限制诸多,还好朝廷准许建立女户,也在律书上写明女儿可继承家产。虽然不如儿子继承的多,但至少比前朝好。” “公主说的极是,这也多亏了开国时凤阳公主为天下女子争取权益。” 顾辛夷进入任务世界后,了解过启国历史,最佩服的便是凤阳公主了,堪称古代奇女子也。 “本宫一向崇拜凤阳公主,若她是男儿身,必然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可惜,可惜。” 平河公主口中为凤阳公主抱不平,心中又何尝不是为自己惋惜。 太子病危,几个年长一些的皇子各有各的缺点,她若是男儿身,绝对比他们更适合那个位置。 可只因她是女儿身,父皇就算最宠她的时候,也不认为她有和兄弟相争的资格。 顾辛夷听出平河公主口中遗憾,笑着道:“这世间万事都讲究一个继往开来,当年凤阳公主能为天下女子发声,提升女子地位。焉知后来人不能更进一步,让女子更加自由,可与男子比肩而争。” “哈哈,薛夫人此言甚合我意,相信你一定能将薛家生意发扬光大,成为名留青史的女豪商。” “有时候本宫也在想,若我生我商贾之家,不被限制在宫墙之内,或许更能有一番作为。” “多谢公主赏识,世事无常,如公主这般天资卓绝,只要因缘际会,凤翔于天未可知。” 顾辛夷的话,让平河公主微觉惊讶:“薛夫人当真认为如此?” “自然是真,以公主之聪明才智,何逊于男儿?” 平河公主开怀大笑,苍白的脸颊上浮出淡淡红晕。 “对了,之前我在调查何柔、苏逢春之事时,查到了一些东西,和公主您有些关系,我觉得应该告知您一下。” “哦,和本宫有关系?” 平河公主露出疑惑神色。 “准确来说,应该是和您的驸马有关系。” 听到驸马二字,平河公主神色变冷:“哦,你是说和魏子骞有关系。说起来,他倒是每年都要到江南几次。” 虽然最终调查结果还没传回来,但平河公主回忆过往诸多细节,经过反复推理,已经确认她身上的蛊和毒,都和驸马有关了。 多年夫妻情分,最后终成一场笑话,她如今对魏子骞只有厌憎。 顾辛夷斟酌了一下言辞:“苏逢春在何柔的引荐下,投靠了京城贵人,并通过贵人属下为其做事。” “苏逢春只知贵人身份特殊,连曹知府都要听其指示行事,暂时不知其真正身份。” “而且根据我的调查,何柔腹中孩儿,极有可能是京城贵人的。且十几年前,那位贵人便曾与何柔有交集。” 平河公主神色不惊:“那位贵人就是驸马魏子骞吧。没想到本宫的驸马还是一个长情人,十几年前的红粉知己,如今还来往密切。” “回禀公主,我目前尚无确切证据证明这一点,一切都源于推论。也许,苏逢春和何柔投靠的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平河公主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你不必解释,上次我和宁儿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自从怀疑驸马对我和宁儿下毒后,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奇怪。” “这次能和苏逢春顺利义绝,多亏公主相助,否则只我一人,怕是敌不过苏逢春背后势力。” 平河公主展眉轻笑:“相比薛夫人的救命之恩,我这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顾辛夷摇头:“若非公主,此事绝对难以善了。苏逢春背后人应该有着不小图谋,这两年一直让他收购粮食和布匹运往北方。” “此事并非我有意欺瞒公主,这些都是我最近查收苏家资产时刚获知的。” “无妨,薛夫人是我和宁儿的救命恩人,又胆识过人,有的事我也不瞒你了。你可知当今朝堂上斗争最激烈的是何事?”
第258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完) 顾辛夷略加沉吟:“这……我只是一介商贾, 不敢妄言朝堂之事。” “在我面前不必讳言,想来你应该听说过太子病弱,众皇子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其实真实情况比这个更糟糕, 皇兄他……” 平河公主脸上露出黯然神色:“皇兄已经无知无觉的昏迷了几个月了, 随时可能薨逝。”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还请公主莫要伤怀。” “若能早些遇到你该多好, 也许太子兄长的病还有挽回余地,不像如今这般回天乏术。” 感伤之后, 平河公主平复心情继续道:“父皇年纪大了,对权力抓的越来越紧,几个年长皇子又都存了争一争的心思,他便有心立年纪尚小不懂争权的明乾为皇太孙……” 虽然平河公主与太子兄长感情甚笃, 但她并不赞同立皇太孙。倘若父皇真的为黎民百姓着想,就该从皇子中挑出一位品行端方的好好培养。 “呵,一群人争得像乌鸡眼一样, 只在乎自己利益, 不在乎百姓民生。启国若真落到他们手中, 只怕又要再起兵戈……” 平河公主长叹一声, 脸上露出忧色。 “或许事态并没那么糟糕, 几位皇子中,三皇子在民间风评还不错, 或许能成为启国未来希望。” 对于朝中情况,顾辛夷也略知一二,但多数属于民间传闻, 不像平河公主了解的那般清楚。 她只知二皇子性情暴虐, 曾当街打死仆从,四皇子喜好男色常有风流韵事传出。要说在民间口碑最好的, 便是以生活俭朴礼贤下士闻名的三皇子了。 “三皇子?呵,能与魏子骞同流合污的,会是什么好人。他若不是攀上三皇子这棵大树,这两年也不敢行事如此猖狂。” 原来魏子骞背后的人竟是三皇子,剧情中只提何柔当上了王妃,苏逢春混上了从龙之功,并没提详细经过,也未曾说明究竟是哪位皇子上位。 顾辛夷也曾默默推论过,但因不了解京中局势所以难下定论。在没遇到宁安郡主和平河公主前,她还打算到京城谋一番前程,顺便打碎苏逢春的从龙梦。 现在看来,她似乎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若是真的找到驸马谋害您的证据,不知公主打算如何处理?” 平河公主眸中露出冷意:“区区一个魏子骞何足挂齿,只是他现在已经是三皇子的心腹。若动了他,便是与三皇子为敌。” “我这位三皇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面上光风霁月,暗地里阴狠手段层出不穷,偏偏又擅于伪装。若非机缘巧合,我也识破不了他的真面目。” “这样说,若是三皇子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公主岂不是处境危险。” 平河公主缄默片刻,叹到:“我又何尝不知,作为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我本身就与三皇子天然站在对立立场。” “如今三皇子身边又多了对我心怀杀意的驸马,我们之间的仇怨只会越结越深。” “但其他几位年长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皇子至少还明面上装一装,他们连装都懒得装。所以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与他们联手。” 有时候平河公主甚至会想,是不是所有王朝都会有从繁盛走向衰败的时候。明明父皇年轻时也曾励精图治,为什么年纪大了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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