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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坏了，只能辛苦阿姐陪我一起骑马了。” 林棠雪没骑过马，苏慕扉怕骑得太快，会颠到林棠雪，由着马儿慢悠悠地往前走。 雨停了，天上的乌云也散去，点点星光从幽蓝色的空中冒出来。 苏慕扉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了紧林棠雪身上的斗篷将她抱的更紧。 后背贴着苏慕扉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膛处有力的心跳声，林棠雪的心似乎也跟着快了几拍。 她想把苏慕扉不老实的手扒开，但她没有骑过马坐在马上担心会掉下去，只能由着他抱着自己。 和阿姐同乘一匹马，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坐在林棠雪身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的时光太过短暂，苏慕扉不想带林棠雪回家。 林棠雪坐在马背上，感觉骑了很久还是没有到城门口。她记得出来的时坐马车没多久就到了。 太慢了，她骑在马上有些着急。她催促：“骑快一点吧，不然城门该关了。” 苏慕扉甩动马鞭。 马快速在小路上奔跑起来，四周的景物飞速倒退。 太颠了，林棠雪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从马背上掉下去。 “慢…慢点。” 苏慕扉拉紧僵绳，马慢下来。 林棠雪长舒了口气。 可是马慢下来，就太慢了。 “这样走下去，城门肯定要关了。” “说不定没关呢，我们先走过去看。” 其实为了能跟林棠雪多待一会儿，他特意绕远走了一条小路。不然已经到城门了。 终于到达了城门口，远远就看着大门紧闭。林棠雪叹了口气，“这下我们该露宿野外了。” “阿姐，等着有我呢，怎么会让阿姐露宿街头？” 他把缰绳递到林棠雪手中，翻身下马敲了敲城门。 守城的小兵道：“城门已经关了，等明儿再进来吧。” “把你们将军叫来，我有事找将军。” 守城士兵见过太多人想要见将军，其实他们根本不认识将军。 城内一个老兵打开城门探出头，夜有点黑，他只看到来人是个长相有些俊俏的青年，在他身后还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女子。 一看就是哪家的公子哥带姑娘出去玩了？ 他们家将军一向刚正不阿，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纨绔公子。还想叫将军行方便，根本不可能。 他轰人，“城门到点就关了，下次早来一会儿！” 苏慕扉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枚令牌，递到那守城老兵手中。 老兵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赶忙关上城门，捧着令牌送到值班的小将手中。 小将快步跑下城楼。 城门开了，小将连连给赔礼，“这两个崽子不认识丞相，还请丞相见谅。” 苏慕扉面无表情，“无妨，守城门是要谨慎些。” “在下那儿备了酒，丞相赏脸喝一口？” 苏慕扉回头看向马背上的林棠雪，笑道：“不了。” 小将这才发现还有个姑娘在马上，这位苏丞相就是个冷面阎王，他还没见过苏丞相对谁露出过笑意，没想到这样的人，面对姑娘竟也会有柔情的时候。 “可否借个路，登上城楼？”苏慕扉问。 “大人请。” 苏慕扉回身，走到林棠雪面前牵住缰绳，“今晚的星星很亮，城楼处的眺望台很适合观星，阿姐，要不要去看看？” 林棠雪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脚上。她脚还肿着，是上不了城楼的，“还是回去吧。”她答。 苏慕扉一把将林棠雪从马上抱下来，他踏过一阶一阶的阶梯，走上城楼。 城楼四周，一片空旷。 天很低，无数星辰洒落在玉盘上，一闪一闪。 “我记得阿姐说过，阿姐最喜欢星星了，所以给我起名叫邓星星。”苏慕扉将林棠雪放下，“想听阿阿再叫我一声小星星。” 看着满天星辰，林棠雪突然想起小时候，夏日蝉鸣，屋里热晚上大家都会出来乘凉。 她会搭梯子爬上屋顶，躺在屋顶上看星星月亮。 星星很亮，一闪一闪的，好像一颗一颗钻石。 要是他们都能变成钻石，把它们摘下来，她就发了。 邻居家王婶和李婶八卦着村子里各家各户的闲事。 她抬起手，想把天上的钻石摘下来，却只能摸个空。 那时候她身边的邓星星说，“阿姐等我长大了，要给阿姐摘星星。要是阿姐不想要星星，想要月亮，我也给阿姐摘下来。” 林棠雪侧头看过去，视线重叠苏慕扉站在夜空里，好像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乖巧的小朋友。 “阿姐能再叫我一声小星星吗？”苏慕扉问。 林棠雪记得小时候经常捏他的脸，叫他小星星。 她伸手捏了捏苏慕扉的脸，唤道：“小星星。” 苏慕扉拉住林棠雪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今天是他遇见阿姐后最开心的一天。 天太晚了，夜里冷，只在城墙上待了一会儿。 两人骑上马回了苏府。 把人抱进东院，紫灵连忙迎上来。 “你家小姐脚崴了一下，大夫一会就过来。” 又受伤了，紫灵暗自心疼，赶忙进屋铺好床。 看着大夫给林棠雪开了药方，换完药。苏慕扉怕打扰林棠雪睡觉，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离开前他俯身在林棠雪耳边道：“阿姐，晚安。” 这是以前睡觉前她经常对邓星星说的话。 “晚安。”她回应他。 重新敷上药，脚上的疼痛轻多了。 深夜，林棠雪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本书哗啦啦自动往后翻着页，最后终于停下来。 书中的文字汇聚成画面。 一座宅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满地尸体，鲜血染红了院中的青石板。 穿着黑衣铠甲的侍卫走上前，拱手道：“大人都杀光了，一个没留。” “一个没留？” 被称作大人的男子拔出了侍卫腰间的长剑。 长剑与地面接触，发出金石之声。 第36章 别碰我，脏 男子拖着长剑最终停在一处挫败的柴房中。 拨开凌乱的柴草，露出里面躲着的一个女童。 女童很瘦小，躲在稻草堆里，手脚都在发抖，她看见那染血的长剑，往角落躲了躲。 “噗嗤！”月光下，反着光的长剑捅进女童身体中。 鲜血喷溅林棠雪看清了那个手拿长剑的人，是苏慕扉。 “斩草就应该除根！”苏慕扉看着地上没了呼吸的尸体，一边唇角微勾像是在享受某种快感。 “不要！” 林棠雪睁开眼睛急喘了几口气，她抬手摸了摸额头，面上已满是汗珠。 紫灵听到声响走进来，“小姐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 紫灵点燃蜡烛，掏出手帕给林棠雪擦了擦汗，从旁边桌子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 “小姐，喝点水吧。” 林棠雪捧着杯子喝了几口，她梦到的应该是书里场景。 苏慕扉屠杀与之意见相左的张氏满门，连小孩都不放过。 “几更了。”她问。 “现在还早才五更，小姐再睡一会儿吧！” “五更，苏慕扉上朝去了吧！” “已经去了。” 林棠雪喝完水，将杯子递给紫灵重新躺下。 再次闭上眼睛，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都是那个男童害怕的浑身发抖的模样。 心里装了事，林棠雪一整天都闷闷的。 苏慕扉忙完换下朝服，便来看林棠雪，隔着窗户他看见林棠雪正坐在书桌旁练习写字。 她写几个字就会提起毛笔咬咬笔头，再开始写。 再咬下去估计要把笔头咬坏。 苏慕扉看了一会儿走进去。 “大人，”紫灵连忙福了福身。 林棠雪听到紫灵叫大人抬起头。 苏慕扉掀开珠帘走进去，趴在林棠雪脚边小白就要跑，被苏慕扉一把抱起来，小白在他怀里抖得厉害。 “这小畜生就这么怕我？” 林棠雪想到昨晚梦中的场景，心里也生出了惧意，“它跟你不熟罢了。” 苏慕扉又顺了顺小白的毛，见它实在抖得厉害，把小白放下来，小白立马跑出去躲到榻下。 打招呼子玲打了桶水，把手洗干净。苏慕扉走到林棠雪面前问“阿姐的脚好些了吗？” 林棠雪停笔应他，“好些了。” 苏慕扉撩袍蹲下身，托起林棠雪那只受伤的脚脱掉了绣鞋和罗袜。 林棠雪的脚很小巧，脚趾因为长年不见阳光白白嫩嫩的，昨天还高高鼓起的脚踝消下去许多。 “今天换药了吗？”她问。 紫灵答话，“早上换了。” 苏慕扉重新为林棠雪穿上罗袜和鞋子起身。 林棠雪继续写字。 苏慕扉余光瞥了一眼宣纸上的字。林棠雪抄的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阿姐不是不喜欢写字吗，今个怎么抄起佛经来了？” “无聊抄着玩。” 忽然身子一空，整个人被抱起来，林棠雪挣扎，“你干嘛，我写字呢？” “阿姐等一会再写，先去用膳。这次我特地为阿姐备了月升楼的菜，上次阿姐都没吃到。” “抄经不能半途而废，我抄完再吃。” “我来帮阿姐。”苏慕扉把林棠雪重新放回椅子上，抽出她手中还握着的笔。 接着下面写——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他没有看旁边摆放的佛经书，一会儿就把剩下句子抄完了，看样子是抄过很多遍。 林棠雪想：苏慕扉这样狠辣的人也会抄佛经吗？ 苏慕扉想抱林棠雪去膳房吃饭。 府里有很多仆人和侍卫，吃个饭都要抱着去，总归不好。 “我脚没那么严重了，可以走过去。”林棠雪拒绝。 林棠雪执意要自己走过去，苏慕扉妥协了，他让人把饭菜送到了房间里。 月升楼的饭菜一呈上来，满屋飘香，连躲进小塌底下的小白都忍不住爬了出来。 苏慕扉为林棠雪夹了一只藕夹，“阿姐尝尝。” 林棠雪突然问苏慕扉，“阿弟，如果你要去杀人，能不能放过小孩子？他们还小，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 苏慕扉眸光闪烁了一下，笑道：“阿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去杀人？犯了错的罪犯有刑部处理，上阵杀敌有武将，我只是一个文臣。”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不能答应我？”林棠雪望住苏慕扉的眼睛，表情恳切。 苏慕扉有些怀疑林棠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随后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他的阿姐每天都都呆在苏府中。最近一次出去，还是他带她去的，府里下人没人敢乱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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