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聪明,知道等待药效发作期间,要离开屋子。 谢荼听着小丫头的脚步声只到达院子门口附近,而后又轻悄悄地折返回来。 她对着自己的两个婢女使了眼色,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桌上,自己则扑倒在桌面上。 而吟心叫着“姑娘你怎么了”,也跟着摔碎茶盏趴在了谢荼的身边。 典心有样学样,甚至带倒了身下的板凳,挣扎着扑向屋子门口,最终倒在了屋子门边。 院子里候着的小丫头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直到悄无声息归为宁静后,才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先是用脚踢了踢趴在门口的典心,又走进圆桌推了一把吟心,最后才将谢荼翻过面来,用手指探向了她的鼻子下方。 就在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谢荼的鼻尖时,一只手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躺在地上的典心暴起把小丫头压在身下,连同吟心一起,用麻绳将她的手脚捆了个严实。 为了防止小丫头嚷嚷出声,典心随手将自己的汗巾塞进了她的嘴里。 小丫头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主仆三人。 “你是不是觉得很诧异,院中的迷香,再加上这茶水里的迷药,应当是双重保险才是,为何我们三人都没有被你迷倒?” 小丫头连连点头,看了看谢荼,又看了看刚刚暴力压倒自己的典心。 典心嘿嘿一笑,好心解释:“我们三人有神功护体,百毒不侵,是不是很神奇?” 她假话信手拈来,却把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唬得一愣一愣的。 见小丫头不再挣扎,典心又问:“想不想知道怎么样能习得这样的功夫?” 小丫头点头如捣蒜。 典心再次嘿嘿一笑,好心道:“那我可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如果能如实回答,我就告诉你那功夫怎么习得,若是你欺骗我们,我们就喂你毒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丫头依旧点头如捣蒜。 典心回头看了眼谢荼,见她点头示意,这才伸手拿掉塞在小丫头嘴巴里的汗巾。 不过,不等小丫头说话,她又立刻塞了颗红豆般大小的东西进了她的嘴里,掐着她的脖子一抬手,“咕咚”一声,就被小丫头咽下了肚子。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小丫头捂着自己的喉咙,可惜已经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扒不出来了。 “毒药啊!”典心一脸邪气地看着她,阴阳怪气道:“鉴于你之前胆敢向我们下手,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给你喂了一颗毒药。” “只要你随意嚷嚷引来旁人,或者有半句谎言,那你就得不到这颗毒药的解药。” “这毒药发作时,毒入骨髓,痛痒难耐,先是让人从骨头里腐烂,再逐渐扩散到全身,在痛苦中死去。”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们姑娘的话。” 小丫头惨白着一张脸,看看谢荼,又看看典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终点了点头。 “是谁指使的你,你把我们迷晕了之后,打算做什么?” 由于只是出来换衣裳,时间紧迫,谢荼也不再卖关子,直奔主题。 “我……我不知道。”小丫头面色古怪,支支吾吾。 典心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作势就要继续再喂一颗毒药下去,吓得小丫头连连求饶: “姐姐,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 有见过那个人,我真的没有见过!” “胡说八道!你没有见过幕后指使你的人,你又如何能有迷药迷香,也如何知道要对我们做手脚?”典心单手掰开小丫头的下巴壳。 “真……真的!那个人从来没有来见过我,一直都是用纸条子联系我!” “你又胡说八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何能认识字!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毒死拿去喂狗!”典心目露凶光,手中的毒药就要塞进她的嘴巴里。 “呜呜……呜呜……”小丫头挣扎着努力想摆脱典心的手,“我爹是个账房先生,小时候曾经教过我认些字,那人给我留的纸条子都是些简单的话,我能看得懂!” 典心手一松,小丫头又重新跌回地上,瑟瑟发抖: “姐姐如若不信,那些条子我还藏在我房中靠墙边的一块儿松动的砖头下面。” “那人怎么可能还让你留着这些把柄!”典心又不信了。 “真的,是真的,一开始我自然是每次都当着他的面烧掉纸条,但是后来,我留了个心眼,每次准备一张差不多大小的空白纸张,然后用巧妙手段把那写着字的纸给替换出来。” “我就是想着,万一以后那人不认账了,我也能用这些字条去找他要!” 谢荼又继续问:“那你手中的迷香迷药是怎么来的呢?” “是……是那人在厨房的水缸底下掏了个洞,然后再告诉我去寻。” “那么,你将我们主仆三人迷晕之后,还要做什么?”谢荼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问话时间紧迫,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怕这小丫头的后面还有后招,若是被那人撞见自己正在拷问小丫头,想必会有别的动作。 “那人说,那人说自然会有人来将你们接出去。”小丫头生怕她们不信,连忙为自己辩解,“那人给了我一炷香的时间,等你们被迷晕,便会有人来接你们。” “至于要把你们带去哪里,我还真不知道。” 谢荼沉默片刻,追问:“你这么聪明,一定是想过一些办法,在那人送字条的时候,偷偷见过那人的模样,那个人的身形,你在定远将军府中有见过吗?” 小丫头愣了半晌,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小动作还能被人猜出来:“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见典心威胁着上前,脸色晦暗不明,这才回道:“我的确想尽办法想要搞清楚那人是谁。” “不过,传递纸条并没有规律,所以我几乎没有蹲到过那人。” “唯一一次差点儿撞见,是我在后厨房差点儿和一个年轻男子撞个满怀。字条已经在后厨房的水缸下,等我追出去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子不见了踪影,所以我就怀疑那个年轻男子就是一直给我传递消息的人。” “不过那个人年轻男子面生得很,根本就不是咱们定远将军府里的人。” “而且他似乎身上有些功夫,我是看见他的衣角消失在墙头,应该是翻墙出去的。” 小丫头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些那人的事情。 “不过把你们迷晕之后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人只说让我来确认你们是不是真的被迷晕了,若是真的被迷晕了,让我在院子的树上挂上一朵不起眼的红色花朵。” “到时候他自己会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谢荼一边琢磨着小丫头说的话的真实性,一边继续问:“那个人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大着胆子敢在定远将军府里下药?” 小丫头沉吟片刻,才道:“他说能帮我脱去奴籍,还能许我家黄金百两,能让我的弟弟去念书,将来考取功名,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所以就同意了。” 谢荼看向典心,给予一道眼神示意。 典心心领神会,一个手刀下去,小丫头就昏死了过去。 “姑娘,这小丫头的话你信吗?”吟心担忧地看向屋外,“不过,若是按照这小丫头的意思,她进来确认我们的状态耽误了这般久,恐怕那背后之人已经有所察觉。” 谢荼赞同道:“今日已经打草惊蛇,那人不会再出现了。” “那姑娘可有怀疑的对象?”典心把那小丫头五花大绑起来,打算交还给姜鹤自行处置。 “能在定远将军府里来去自由,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谢荼的眼眸转向窗外。 院子里种着的是一株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背后指使之人,只会比长宁郡主地位更高。”谢荼笃定答道。 第111章 怀疑 此事并非谢荼危言耸听。 实则,能在定远将军府里搞小动作,甚至是避过了长宁郡主的眼线,此人要么就是长宁郡主本人,要么是宫里的人。 “姑娘,会不会是郡主娘娘设置的考验?我瞧着许多话本子里,恶婆婆对待新媳妇儿,都是百般考验,诸多折磨。” 典心立在一旁,突然开口。 屋子内一时寂静无声,谢荼无奈地扶住额角,看向了同样无语的吟心。 “你少看点儿无聊的话本子吧,什么婆婆媳妇儿的,那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话吗?” 典心不服气地噘了噘嘴巴,嘟囔道:“若不是我平日里话本子看得多些,哪能诈得那小丫头吐露出那些东西呢?” 吟心瞪大了双眼:“所以,你刚刚给她服下的毒药是……” 典心理所当然、理直气壮道:“那当然是假的了!我一个小小的婢女,身边怎么可能有如此邪恶的毒药,那不是给咱们姑娘招口舌嘛!” 谢荼也跟着忍俊不禁,笑着骂道:“你这小丫头可真行,活学活用,那你适才给那小丫头喂下的是……” “陈皮糖啊!我昨儿刚买的,可好吃了,我喂给她我自己都心疼坏了!”典心嘟着嘴巴发表着自己的不满。 谢荼直接掏出一锭银子塞给她:“既然你办事有力,这锭银子就给你了,算是给你的奖励。” 典心也不含糊,掂了掂手中银子的重量,咧着嘴巴大笑:“得嘞,这下买话本子和陈皮糖的银子可是都有了!” 主仆三人笑罢,这才开始更换被泼脏了的衣裙。 等到谢荼收拾妥当重新回到琉璃阁外时,才发现人已经少了许多。 “原本都是奔着姜家大公子来的,这不,瞧这长宁郡主似乎是要给姜鹤那个浪荡子相看,用完午膳,那些个人家忙不迭地就告辞离去了,哪还有人在啊!” 见谢荼主仆三人困惑,留在原地等着她们的顾茹娘好心解释起来。 好在谢荼本就不在意同那些京城贵妇们应酬交际,走了大半倒也刚刚好,免得她还要应付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过奇怪的是,王怜却也在离开的那些人中。 她不是一贯在意姜鹄的婚事吗?难道与那郑远定了婚事后,当真就忘却了旧人?可她刚刚明明还对自己带着敌意啊! “大约是被姜大公子说的话吓到了吧,我瞧着王怜离开的时候,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仿佛背后有什么魔鬼追着她一般!” 谢荼听闻此言,心中一动,若是那小丫头今日接应之人,就是王怜呢? 毕竟那茶水是她的婢女在人群之中,准确无误地泼在自己的裙子上的! 而王怜的嫡长姐,仍然是皇帝的宠妃,倘若幕后黑手真是从宫里出来的,那作为内应,王怜的确是个适当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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