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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生用筷子轻轻拨开，又低头嗅嗅，发现一点臭味也没有，便夹了一口尝，呡了一下，又夹了一块，低头喝了一大口粥。 “大哥，怎么样，里面有盐味吗？”叶青青很是关切。 “长生，味道如何？” 叶长生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才憋出一段评价词，“有盐味，香，辣，还麻，豆乳很软很软，没嚼就烂了，佐白米粥好吃。” 周氏闻言狠狠松了一口气，开心的看向闺女，“丫头，成了，你大哥说好吃呢！” “嗯，娘，您也快尝尝。”叶青青又给周氏碗里夹了一块，随后给自己也夹了一块豆腐乳。 叶青青有些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豆腐乳化得刚刚好，入口即化，表层的麻辣咸香后是豆腐本身的回甘，菜籽油和各种香辛料相互融合，全部被豆腐吸收了，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青丫头，这豆腐明明都放臭了，此时吃起来香得很呢，虽然辣嘴麻醉，还怪好吃嘞！”周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再次为闺女的手艺所折服。 “娘，豆腐发臭是为了让豆腐乳化，变得细腻软糯，后面咱们拌了那香辛佐料粉，还有熟菜籽油，相互融合，就激发出这种奇妙的香味。这豆腐乳再放一放味道会更好，但是我想先带几罐去卖。” “这可比你上次带回来的盐菜好吃多了，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罐？” “咱们这罐子要钱，菜籽油和各种佐料都贵，三十五一罐，若是没人买，我便卖三十文。”叶青青也不确定一个咸菜有没有人愿意花这个钱买。 “试试吧！”周氏也担心太贵卖不出去，可这豆腐是不贵，但做豆腐乳的佐料却是贵得很，她也没反对。 吃了早饭天才蒙蒙亮，兄妹俩急着赶路，大哥背着肉酱和肉干，叶青青背着五罐豆腐乳。 兄妹二人到达清泉河岸边，还是那个划船的老大爷在，距离上次见面没多久，叶青青发现老大爷都瘦成了皮包骨，神色也憔悴不少。 老大爷上次见到叶长生便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后来知道他说话结巴才算了，这次看到叶青青，差点哭了，连忙说了那日被几个凶神恶煞黑衣人用刀驾在脖子上的惊险遭遇，又说自己那日后病了几天，这才刚刚好。 叶青青心里愧疚的同时只觉得庆幸，幸好老大爷没事，不然她真是要负罪一辈子，连声跟大爷道歉。 老大爷反倒是安慰她，说什么这人啊，都是命，是福是祸躲不过，那日他救不救那人，只怕第二日都会有那么一番遭遇，但老大爷没说的是，自己能这么快好起来，是有人偷偷往他家里送了银子和药。 他也不清楚是谁放的，索性便当没这回事，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恐惧，他再也不想经历。 叶青青跟大爷分别前，想了下，给了他一罐豆腐乳，“大爷，这是我自个儿家里做的咸菜，送您一罐，不值钱，上次那事对不住，不过稳妥起见，那事最好别再提，以免再招来横祸。” 老大爷一开始推脱不要，见叶青青神情恳切，目光真诚，这次道谢收下，连船钱都没收他们的，“我晓得，不会乱说，多谢。” 兄妹俩还是去了上次的码头，早市已经结束，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不过码头这块还是有不少人在卖菜卖鱼之类的。 这次叶青青买肉没估算好量，做出来多了两罐猪肉酱，另外十斤猪肉干是她本来就打算做来卖的，还有红油豆腐乳，送了船夫老大爷一罐，只剩下四罐。 叶青青将肉干罐子没打开，拿出来视线准备的试吃碎片肉干，随后拿出一只干净碗筷，夹出来几块豆腐乳。 “猪肉干免费尝，不买不要钱。”一旁的大哥突然吆喝起来，叶青青直接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记得上次大哥来还是一副话都不敢说的样子呢，怎么没过多久，不仅说话不结巴，社牛属性直接拉满了？ “青青看着我作甚？上次没人买不就是吆喝才卖出去的。”叶长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神情坦然，他只想先卖完肉干罢了。 “是呢！”叶青青忽然就笑了，大哥的转变让人欣喜，也让她觉得很踏实。 “猪肉干？我尝尝。”吆喝了一会，虽然有人围观驻留，却没人上来试吃。 过了一会，叶青青发现不远处一个大爷和大娘，大爷大娘都是同色的素色长衫，衣裳虽然旧，却是干净朴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都是清爽人，两人一直盯着他们兄妹看也不上前。 叶青青犹豫了下，主动打了招呼，将试吃的肉干给他们，“大爷，大娘，你们要不要尝一下？不要钱的。” “不了不了，你这肉咋卖？” “八十文一斤！”叶青青笑着回。 “多少？八十文？一斤？姑娘，你这肉比酒楼食肆还贵呢！\”大爷一听价格脸色都变了。 “小小年纪，狮子大开口，咋不去抢呢！我倒要试试什么肉干叫出这个价钱。”大娘脸色更难看，说话也更难听，不服气的走上前要尝尝。 “大娘，是猪肉干，两斤实打实的猪肉能做出一斤猪肉干。”叶青青也不恼，筷子给大娘夹了两块。 大娘拉着脸不信邪的尝了一口，随着咀嚼动作慢下来，再看叶青青脸色就变了，看向叶青青的眼神充满怀疑，“这是你做的？” 叶青青笑了笑，“我娘做的。” “老婆子，味道如何？”一旁的大爷有些着急。
第037章 买方子？ “你尝尝。”大娘顺手将手里剩下的一块肉干塞进老大爷嘴里。 “当真是辛辣无比， 瘦肉肉质劲道紧实，越嚼越香，下酒不错， 老夫还是第一次吃如此做法的瘦肉。”老大爷仔细品尝一番， 似乎对味道颇为意外， 最终给出中肯评价。 “嗯。那便给你买一斤吃酒。”大娘神色缓和。 “请问二位是不是在卖猪肉干？你们几日前是不是在这里卖过？我来了好几次都没买到， 这次先给我来两斤。”这时候一道文气的年轻男声传来。 叶青青抬头见一个穿着灰色青布包边长衫的年轻男子，头上束着青布发带，“客官， 肉干八十文一斤， 两斤一百六十文， 您要麻辣味还是五香味？” “额， 一样来一斤。”年轻男子也没纠结，很是爽快便掏出了钱。 大哥给他包了两包肉干，那男子拿着便要走， 却目光扫到另一个碗里的红油豆腐乳，忍不住好奇， “这事什么新吃食？” “红油豆腐乳， 我娘做的新吃食， 可要尝尝？” “豆腐？如何卖？便给我来两罐吧！” “三十五文一罐。”叶青青说出心底的叫价。 “你说豆腐三十五文？”年轻男子脸色也有些变了， “姑娘，豆腐街上三文钱两块，两文钱一块， 你装了个罐子就要卖三十五文？” “你这豆腐我尝尝。”适才尝了肉干的大娘又看向了那豆腐乳。 叶青青笑着递给大娘一块干净竹片。 大娘尝了， 眼睛似有光闪过， 狐疑看着叶青青，“这豆腐也是你自家做的？你刚说叫什么豆腐？” 叶青青点头， “嗯，我娘做的。” “豆腐一天就坏了，怕是放不得，不能散卖？”大娘担心储存问题。 “大娘，您若是每次吃的时候拿干净筷子单独夹出来再盖好罐子放通风阴凉处，放一年半载不成问题。”叶青青了然一笑，完全不担心存放问题。 “是么？那要坏了我可找谁去，你这豆腐也贵着呢。” “找我，大娘，这豆腐乳只会越放越好吃，若是坏了您下次拿过来找我换，退钱也行，您放心，我家就靠卖这吃食挣钱，不会自己砸自己招牌。” “那肉干给我家老头子来半斤不辣的，这什么油豆腐给我来一罐。”大娘见叶青青神色坦然，满脸的自信，虽然心存怀疑，但还是买了。 “大娘，这叫红油豆腐乳。”叶青青笑着纠正。 “大娘，您还真买啊！”一旁的年轻男子看不下去了。 “只是味辛辣，麻了些，下次可否做些不辣的豆腐。”大娘付了钱，又提出自己的建议。 “多谢您，我回去转达给我娘，让她下次试试做些不辣的豆腐乳，您若是喜欢再来买。”叶青青从前自己喜欢吃红油豆腐乳，倒是忽略了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她没有做白方豆腐乳，不过她从前见人做过，可以试试。 “那给我也尝尝，”适才还怀疑的年轻男子见大娘一下子买了两罐，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对方尝了皱着眉眼半天才开口，“这怎么吃着香臭香臭的，你别是烂豆腐拿来滥竽充数的吧！这要吃坏了可得背任命官司。” 叶青青哭笑不得，耐心解释，“公子，这豆腐乳做出来就是这个味道，我也犯不着为了三十五文的豆腐犯险。” “言之有理，那便来一罐。” 后面肉干卖得也挺快的，只是豆腐乳，大多数人第一次尝，有点接受不了又香又臭的味道。 猪肉干陆陆续续卖出去，最后的两斤肉干被一个从码头商船下来的一个中年男人买走，那客人尝过后觉得很是惊艳，“做吃食的人真是玲珑心思，若是用肥肉做定然放不住，凉了猪油会凝结，可这瘦肉不一样，油炸后能存放时间长，姑娘，你这肉干味道好，饱腹，最适合出门在外的人携带，可惜不多，不然我定能多买些。” “若是有缘，下次或许还能再遇上我卖肉干。”叶青青顿时醍醐灌顶，她做肉干的确只是因为从前自己喜欢吃，倒是没想到，这肉干很适合外出携带，古代交通不便利，路上动辄几个月，饮食不方便，若是能随身携带一些肉干在路上当零嘴，那时再美不过，这清泉县有码头，来往行船多，若是她能把握住机会，只卖肉干又何尝不能挣钱。 “你这是什么？”中年男人器宇轩昂，看着像商人又不像，不过一身青衫，一脸正气，看着也平易近人。 那人买了肉干，目光落在叶青青那罐没有卖出去的豆腐乳上。 “红油豆腐乳，咸菜，客官可带在路上佐餐，这红油腐乳能放许久，且只要密封放在阴凉处，越放越香醇。”叶青青见他有兴趣，极力推荐。 “那便一起拿上。”男人这边刚抖落出最后的铜钱，那边船上已经催促上船。 来去匆匆，叶青青看着那慢慢远去的商船有些感慨，不知道船会将人带到哪里，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去向哪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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