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抓过一人,像摸鸟脖颈绒毛般般手指从后抵住邪宗弟子的喉管,迫使他扬起头来,露出大部分颈部,指骨用力一摁,邪宗弟子一口血涌了出来,两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鹤承渊将冰冷的刀压上他的脖子…… 府里的动静,引来街坊好奇,府外已然围了几人,沈知梨额角抽搐,慌忙关上府门,隔绝鹤承渊杀人的血腥画面。 府外看戏的人,陆陆续续散了,许久后,府里打杀之声静止,随之响起的是余夫人的破口大骂,“你!你!你!把这些、这些……呕……”。 府门打开,鹤承渊斜着身子跨出,又顺便将门带上。 沈知梨转过眸去,什么也没瞧见,倒是鹤承渊脸满鲜血,她将方才新买的斗笠放他手里,幸好她有先见之明。 鹤承渊愣了下,随即收起刀,戴上斗笠,“没什么想说?” 沈知梨:“有。” 鹤承渊抬步往茶酥馆方向走,“说吧。” “你把他们怎么了?” “分尸了。” 他轻描淡写的话从斗笠中传出。 “……” 这余夫人,怎么参了一脚。 沈知梨跟在他身边,欲言又止几回最后闭上了嘴。 鹤承渊似乎察觉到她想问之事,于是说:“余夫人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哪怕粗人一个,只要有人点醒,自然会想除掉这些蛀虫。” 或许是刚见了血,心情愉悦,他竟然愿意耐心解释。 沈知梨:“谢故白?” 鹤承渊:“是也不是,我不过借谢故白的名字传了个话罢了。” 沈知梨猜到些许,“余夫人信任谢故白,于是你借他之名,用信鸽传了封信,顺便送了瓶毒,让她加入茶中。” “你发现余老爷与小妾死亡一事,白缎不过在余府挂了一日而已,猜想余江之外无人知晓这事,所以让余夫人派当初小妾的小厮为他们开门、递茶,打消顾虑。” “一网打尽。” 鹤承渊在斗笠里低笑一声,没有回应她说的是否正确,只道一句:“你确实有趣。” “鹤承渊,你在余府杀人,谢故白若是查到,我们会在余江待不下去。” “我难道不是在为他们排忧解难?” “……” “查到又如何,沈小姐与其关心他会不会查到,不如想想余家是否会交出抓到刺客的五十万两赏金。” 如今看完邪宗讨钱的下场,就知道这五十万两没那么容易到手了。 沈知梨见他从茶酥馆门前路过,困惑道:“你不是来买茶酥吗?茶酥的味道其实不错,你方才都没吃……要不,我给你买一块尝尝。” 鹤承渊转过身对向她,并未说话。 沈知梨见他不答,就当他默认了,走进店里买了两块茶酥用油纸包着递给他,鹤承渊拿在手心颠了颠重量。 “你现在要去哪?别忘了,离我两步远要告诉我。” “杀人。” “……” 很好简简单单两个字,告诉了她两件事。 “怎么?不是你要的答案?” “当然不是。” 鹤承渊手指勾着茶酥往前走,“我不去抓漏网之鱼,你的侍从能应付?” 应付……等等,凝香跟着另一帮邪宗之人去了! 这下沈知梨比鹤承渊还急了。 她快步走在鹤承渊前面,而他还是那般悠哉跟在身后。 暗巷口蹲着两个衣裳破旧的孩童,鹤承渊路过时,手指轻抬顺手将茶酥抛掷他们碗中,继续往前走。 审讯处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但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更是已经没了刺客的痕迹,鹤承渊跨入牢笼,还没细查牢中情况,沈知梨推开他,十分着急冲进来。 “凝香!” 牢中除了潮湿没有多余血味。 鹤承渊取下斗笠,“她走了。” 沈知梨:“走了?走去哪了?” “我如何知晓,她不是你的侍从?” 一个刺客和一堆邪宗弟子,凝香那三脚猫功夫恐怕凶多吉少! 沈知梨转身要追出去,经过鹤承渊时手腕被攥住,她顿了一下,“怎么了?” 少年站在昏暗处,微弱摇晃的烛光,映红他半张脸,高挺的鼻梁成了明暗界线,阴影将右脸藏住,蒙住的眼在此时平添一抹神秘之色,他扯起唇,“借下眼睛。” “什么?” “告诉我,牢中可有窗。” 暗牢潮湿,半暗的环境令人压抑,只有璧上挂着根烧了大半将要熄灭的蜡,三面为璧。 “没有。” “刑具可有使用。” 刑具随置于原位,上面不乏有陈旧的血痕。 沈知梨犹豫一会儿说:“有。” 鹤承渊沉思片刻,再次确认,“是否在它该在的位置上。” 沈知梨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 她不知他问这些做什么,但或许有能找到凝香的线索。 鹤承渊:“墙上、木桩可有锁人之物。” “未。” 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知梨问:“你如何能确定刺客在这间牢房。” 鹤承渊戴上斗笠离开审讯处,“所有牢房都有人,唯独这间没有,并且这人内力强大,无法探查。” “所有牢房皆由木桩隔断,唯独这间暗室三方为璧。” 沈知梨探过脑袋,手指勾起他的纱帘,仰视他的面容,“所以你找到线索了?凝香在哪?” 脚下出现一道不平的坎,她没注意到,弓着身子这一踢,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啊!鹤承渊!” 她几乎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 而在同时,鹤承渊也伸出了手,有力的手稳拖住她的腹部,女子柔软的肚子贴在手心,像一块甩不掉的烫手山芋,刹那间,一股滚烫之势如同岩浆冲泡全身。 肮脏的地板近在咫尺,沈知梨松口气,才转过眸看向鹤承渊,腹部的手指忽然收走,她悬在半空的身子再次不稳往下摔。 他的手指妄想收走,结果这一卸力,她还没稳住身子又朝前摔去,他一步跨前将人捞住,却没想到,沈知梨的手方才拽住了他遮面的斗笠。 斗笠滑落,藏在里面通红的脸彻底暴露在烛光下,再藏不住。 沈知梨怔住,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鹤承渊,一时间忘了他的暴戾,脱口而出,“你……怎么脸红了。” 鹤承渊恼羞成怒,在她后腰推了把将她扶正,毫不客气从她手里抽出斗笠,戴回脑袋上,大步流星走了。 沈知梨仿佛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这可是鹤承渊啊!那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恶劣又欠打的臭魔头啊! 他居然还会脸红?! 不谙世事的少年,终究无法用暴戾的外壳藏起下意识的脸红。 她跟上去,“鹤承渊你第一次和女子打交道吗?” “还是第一次和女子接触?” “你脸真的很红,是害羞吗?” 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终于发现魔头的弱点了! 怪不得当时在狭窄的柜子里,她就觉得温度飙升呢,还以为是因为紧张而导致的错觉,居然是因为他! “鹤承渊你不排斥我吗?” 她叽叽喳喳,和前世一样…… ……吵闹。 他亮出刃转身抵住她的脖子,“闭嘴!” 沈知梨立马收声,眉眼弯弯,忍不住的兴奋,“知道了知道了。” 鹤承渊恶狠狠说:“留着你其实没什么用,不如杀了!” 沈知梨笑不出来了,“……” 恶劣!恶劣!恶劣!!! 不就发现他的小秘密吗,就这点事,还要人偿命,真是草菅人命!不可理喻! 心里骂了千百遍,嘴里还是得为自己讨条活路。 “我能算命。” 鹤承渊弓下身,垂下的纱帘扫在她的脸颊,引起一阵阵的痒。 沈知梨故作玄虚说:“你帮我救凝香,我告诉你,比之前我算出来的更有意思。” 刀刃压入脖颈皮肤,他控制着力道,再使劲些就能割破她的喉咙。 鹤承渊:“我没兴趣。” 沈知梨:“不!你有兴趣。” “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沈知梨立起食指摆了摆,骄傲挑起眉,一字一顿说,“你、有。” 鹤承渊咬紧后槽牙,收起刀,反身长腿大步向前,甩起的衣摆显出逃离之势。 沈知梨在后面忍不住噗嗤大笑。 魔头啊!魔头!落到她手里了! 少年没见过有趣之事,或许见过,只是没见过脱离认知,对他而言超乎寻常的怪异之事。 “喂,鹤承渊这是去哪?” “西郊荒村,红桃林。” “嗯?” “你的侍从恐怕活得比谁都好。” “什么意思!” 他一路未回答她,他们从出口处进入了红桃林。 今日的桃林中没有一丝明光,红暗相交。 刚要踏进,旁边蹿出来一人,把沈知梨惊到张大嘴巴尖叫,最后两道尖锐的声音一同冲破天际。 耳朵快震聋的鹤承渊:“……” 沈知梨看清来人后,大骂,“凝香!你要吓死我!” 凝香吸吸鼻子,委屈道:“小姐……” 沈知梨手足无措,“怎么了?” “刺客死了!五十万两没了。” “什么?!!!” 第14章 桃花(3) 鹤承渊单眉轻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沈知梨安慰她说:“没事,你可有受伤。” 凝香抹了把泪,“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 这刺客怎么好端端死了?就如同鹤承渊说的那般,这五十万两没那么容易到手。 “不是今早还盯着的吗?” 凝香这么说来更难过了,“我没进过暗牢,都是在外头,他们嫌我烦,每日都打发我走,我看到手几袋钱也就走了。” 她哽咽道:“今早跟着邪宗弟子追去审讯处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人都晕过去了,还有之前和我交涉的审官也死了。” 鹤承渊:“死了?我们怎么没看见尸体。” 凝香怒视着他,“你管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死哪了!” 鹤承渊:“你没见到尸体,怎么确定他死了。” 凝香:“那牢里人该倒的倒,该晕的晕,昏天暗地我没看见他……” “所以你就判定他死了。” 凝香烦躁道:“哎呀,我不想和你说。” 她扭头扑进沈知梨怀里,“小姐……呜呜呜……” 沈知梨抚摸她的背,为她顺气,“你继续说。” 凝香:“随后我就冲进里面,发现压根没有刺客,我以为他是跑了。” 鹤承渊这时又道:“审讯处是邪宗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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