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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一群孩子都看到她了，他们紧紧地缩成一团，那个丹凤眼孩子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似的站在最前头。 对上他警惕的眼神，魏云裳温和地笑了笑。 他似乎放松了一些，转头和身后的孩子们说了几句话，慢慢朝魏云裳走了过来。 他一走过来就先朝魏云裳鞠了一躬：“祝老板财源广进，客似云来，福禄双全，心想事成！” 魏云裳忍不住嘴角上扬，把腰上装满大钱的钱袋解下来递给他。 开口就是正宗的官话：“收好，别让人看见了。” 钱袋入手，甚至能感觉得到袋子里大钱的轮廓。 丹凤眼孩子咽了咽口水，把手掌攥的紧紧的：“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魏云裳笑了笑：“什么也不需要你们做，去买点好吃的吧。” 说完她转身继续朝外城走去。 丹凤眼孩子忽然喊了一声：“我叫阿洲！” 魏云裳脚步坚定，没有回头，只抬起手挥了挥示意自己听到了。 阿洲抿了抿嘴巴，把钱袋塞进怀里藏的严严实实。 他转身回到同伴身边，和另一个大孩子说了几句悄悄话，带着年纪最小的几个孩子钻进了阴暗幽深的小巷子里。
第23章 捉虫 阿洲带着几个小孩在巷子里钻来钻去，最后到达了一座破败的神庙。 这座庙实在太破了，已经看不出当初供奉的是什么神。 不过它现在仍然庇护着一群孩子，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栖身之所。 回到了破庙，阿洲和几个孩子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全身放松下来，用门边的水缸里的雨水洗干净手和脸才走进去。 阿洲按着怀里的钱袋冲进破庙的后院：“沐哥！沐哥！我们有钱给这孩子看病了！” 被他呼唤的男孩阿沐，不，应该说是少年阿沐，他回过头一双眼睛和阿洲像了九成：“嘘！小声点。” 他身边的干草堆里躺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身上盖着一件干净的破衣裳。 两个孩子都睡着了，睡的挺沉，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他松了口气，才看向阿洲手上的钱袋：“……哪来的？” 阿洲把钱袋的来历说了一遍，阿沐琢磨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漏洞，肩膀松下来，脸上多了一丝笑：“我去请汤大夫过来！” “我去！我跑得快！”阿洲把钱袋塞他哥手里，像阵风一样刮了出去。 阿沐转身弯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坐了下来。 摸了摸妹妹消瘦的小脸，阿沐的视线转移到旁边那个虽然病了两天还是白白胖胖的孩子身上。 就见他突然皱起眉头低声呓语。 显然这孩子是又做噩梦了，阿沐动作熟练地把他抱起来轻拍脊背，嘴里哼着年幼时和母亲学会的小曲。 等怀里的孩子呼吸平稳下来，他才慢慢把人放回干草堆里。 帮他盖好破衣裳，阿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天气越来越凉，他们还没有过冬的东西，之前拼命攒的钱，也因为请大夫看病吃药花光了。 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 实在不行……他就把自己卖了！他已经十四岁了，能干很多活了，应该能多卖一点钱。 到时候先买些旧棉袄，捡回来的柴不够，还得再买些干柴，陶罐也裂了…… “沐哥！汤大夫来了！”阿洲背着一个大药箱冲进破庙。 他身后一个只有一条腿的中年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了进来。 阿沐当即站起来把位置让出来：“汤大夫，我们有钱了，您快帮这孩子看看，开好药我们马上就去抓！” 汤大夫坐下来给草堆上白白胖胖的孩子检查了一下，温和地笑了笑：“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天天管人家叫孩子。” “……还是老问题，就是被烟熏坏了嗓子，你的钱若是够，就去张家医馆买一瓶养咽丸给他吃，这几天让他吃点精细的，养几天就好了。” 一瓶养咽丸只要一百多枚大钱，不仅够还能有一点剩余，正好可以买些白面回来煮糊糊。 阿沐松了口气立即点头：“好，等会儿我就去买！” 阿洲忙道：“汤大夫你帮阿玲也看看吧，她虽然没发热了，但是这两天老是睡觉！” 汤大夫低头帮旁边的小女孩也检查了一下：“放心，小玲已经没事了，她之前病的重需要恢复，让她睡吧，记得叫她起来吃饭就好了。” “太好了！”阿洲松了口气摸了摸妹妹的小脸。 阿沐摸出二十枚大钱递给汤大夫：“多谢汤大夫！” 汤大夫只拿了十枚：“阿玲算复诊，不收费。” 阿沐：“……谢谢您！” 汤大夫把阿洲支出去帮他倒水，低头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孩子：“这孩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等他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阿沐沉默了一下才说：“他救了阿玲，等他好了，我就送他回家。” 汤大夫叹了口气：“这孩子不是走丢了，就是被人故意抛弃了，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你很有可能会被连累啊。” 阿沐咬牙，半晌才道：“这是我们兄妹欠他的。” “……好孩子。” 汤大夫拄着拐起身朝外喊：“阿洲啊，辛苦你再帮我把药箱送回去喽！” 阿洲欢快的声音传来：“没问题！” 阿沐忽然叫住汤大夫：“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您能帮我照看一下这帮孩子吗？” 汤大夫停下脚步，忽然哼笑一声：“我倒是缺几个采药童子。” 看着汤大夫远去的背影，阿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魏云裳在外城转了一圈，除了糊满了两只鞋子的污泥外，别说线索了，鸡毛都没发现一根。 京城内外城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幸好她穿的是防水的皮靴，直接用水洗干净就行。 今天要是穿的布鞋，那可就是另一种灾难了。 她随便在路边吃了一大碗猪肉馅的馄饨，看着时间差不多就朝京城北区的万通钱庄走去。 万通钱庄附近有家客栈，魏云裳先去开了一间客房，才去了钱庄。 万通钱庄里的掌柜伙计早就严阵以待，打从上午接到通知，他们就做好了完全准备。 而且还不仅仅准备了百万两银子，而是准备了足足五百万两金银。 等人来了，让他想怎么兑就怎么兑！ 魏云裳一进门，掌柜和伙计们就瞬间挺直了腰板。 掌柜的一马当先迎了上去明知故问：“客人有何需要？” 魏云裳直接掏出一大叠银票：“全部帮我兑成银子！” 掌柜的淡定接过，一一清点确认无误后道：“一共一百万两银票，客人要全部兑成银子吗？” 见魏云裳点头，掌柜的露出一个商业笑容。 “咱们钱庄的银子都是一万两一箱，若是全换成银子，便是一百箱，您可带人来拉银子了？若是没有我们也包送！” 魏云裳眨眨眼：“多大的箱子？” 掌柜往旁边一指：“就是这种大小。” 魏云裳估算了一下，一百箱，老宅里不少地方都被她用来囤了东西，恐怕放不下……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发愁钱太多的时候！ “换成金子呢？”她问。 掌柜的揣着手笑：“换成金子就是十大箱。” “行，那九十万两给我换成金子，十万两换成银子，帮我送到云客来人字八号房。” “那客人您稍等。” 掌柜的转身，指点江山般朝伙计们挥挥手：“把箱子给客人抬出来！” 一箱又一箱装的满满的大箱子被抬了出来，当着魏云裳的面一一清点重新装箱。 魏云裳打头从钱庄出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十九个大箱子，瞬间成了这一条街上最靓的崽。 云客来客栈里，魏云裳出示了房号牌，带着人和箱子上了楼，就没再下来。 送走钱庄的伙计，小二兴奋地凑到掌柜的身边。 “掌柜的，那十几个箱子都是银子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掌柜的比小二见多识广，自然认识万通钱庄专门用来装银子的箱子。 不过他现在一点兴奋劲都没有。 掌柜的在心里无声呐喊：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愿意住最差的人字号房！ 有钱你倒是住天字号房啊！我们那么多高贵奢华、清幽雅致的小院，它们不配吗？！ 异国商人果然都是老抠！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样想，他们眼中只看到那一箱箱银子。 这条街上的许多掌柜的都摩拳擦掌，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货物上门拜访。 异国商人最喜欢什么，没人比他们知道的更清楚了！ 魏云裳可不知道自己今天给异国商人们甩了多少黑锅。 回了房间之后她叫了晚饭，吃饱喝足就把银子全都收进了老宅。 确定门窗都关严实了，她开始卸妆，换了套暗色的衣裳。 等天色一黑，她把房号牌留在房间，直接避着人从后门离开了云客来客栈。 旸朝晚上九点才开始宵禁，这会儿才七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魏云裳混入人群，转了几条街，确定身后没有尾巴才回了宅子。 一回来她就换了身方便的玄色男子衣裳去门房找伍义飞。 今天伍义飞只去找了一趟大哥了解情况，回来就一直守在门房没有离开，连午膳和晚膳都是花钱让人送过来的。 他的心一直悬着，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他有种直觉，夫人一定不在宅子里了！ 直到这会儿见到魏云裳他才放下悬着的心。 魏云裳问他：“能找到你大哥吗？我想去找他问问情况。” 伍义飞看了眼天色：“今天上午我去找了大哥，他说已经和捕快们谈好了，宵禁前一定会来向您禀报。” 魏云裳点头：“好！那等他来了直接带去书房见我。” “是！夫人。” 伍义飞目送魏云裳进了后院，转身盯着大门外。 希望大哥能带来好消息吧！ 魏云裳独坐在书房，手里翻着一本砖头书，是她大学时买的专业辅导书，书脊上印着书名——近现代工业起源及发展史。 没错，她大学专业是历史，研究生读的是近现代历史，在这个时空屁用没有。 唯一能排上用场的，估计就是这些当初买来却没怎么认真看的辅导书了。 小平安已经快三天没有消息了，已经过了72小时的最佳营救时间。 魏云裳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小平安已经不在京城了。 古代信息传递缓慢，天下之大，要找一个孩子，犹如大海捞针。 如果三天后再找不到，她就去找皇帝合作，提出足够让他心动的筹码，让皇帝调动军队和地方府衙人手，帮她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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