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浑身毛发雪亮,身形优雅修长,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叫了两声,亲昵地蹭着苏若琳的脖子。 苏若琳被蹭得发痒,忍不住挠了挠小猫的脖子:“你这孩子。” 不一会,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地跑来:“白宝,白宝!” 等到人近了,才发现是彩衣。 彩衣跑到苏若琳面前停下,扶着双膝,喘着粗气道:“问,问夫人安。” 大小姐失踪以后,明月轩的下人们并没有被遣散,一切如同往常一般,丫鬟们依旧每日打扫院子、浇花,后厨依旧往这边送饭菜,份例里的衣服首饰也从未短缺过,大小姐份例里的和下人们的都是如此。 唯独除了这轩子的主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彩衣这几个大丫鬟贴身伺候的对象,从大小姐,变成了当初大小姐和北辰侯府二小姐一起捡回来的那只猫。 杨婉枝和令秋歌当初商议了半天,最后敲定了一个名字——白宝。 苏若琳心道这俩孩子也是真的没有起名的天赋,不过她们喜欢就好。 这三年来,在下人们的精心照顾之下,白宝也逐渐接纳了这个家,它同它的小主人一样,最是亲昵依赖苏若琳。 正如同此时此刻,白宝趴在苏若琳的肩头不肯动弹了。 苏若琳这才意识到天色竟然已经入夜,她已经在后花园散步散了这么久么? “白宝今晚就陪我去我院里,你回去吧。” “是。”彩衣行了一个礼,告辞了。 待到彩衣走后,苏若琳才长叹了口气,揉了揉白宝的小脑袋:“你说,你的大姐姐现在正在做什么呢,吃的好吗?穿的好吗?” 她真心期盼着婉枝如今好好的,那么惹人疼爱的一个孩子,若是还在侯府,算算年纪,今年也该嫁人了吧? 只是还未等小猫作出反应,苏若琳便低低地笑了,摇着头道:“罢了,我同你讲这些做什么呢?” 白宝歪了歪头,“喵”了一声。 “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苏若琳道,“今晚偷偷给你喂点肉汤,你彩衣姐姐管得严,咱们不叫她知道。” 白宝又“喵”了一声,蹭着苏若琳。 一人一猫迎着月色离去,竟成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可在京城的另一半,却是一派慌乱的景象。 宁安王府如今乱成一团,下人们忙进忙出,不多时,后院的姨娘们纷纷来到了宁安王的院子外边,静静地候着,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各种各样的汤药被送进院子里,而从院子里拿出来的,则是一张张带血的帕子。 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大限将至,如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全靠这一碗碗不停的汤药撑着,撑到安康郡主来见王爷最后一面罢了。 而在屋子里,一个眉目俊俏,漂亮得如同姑娘一般的少年守在行将就木的宁安王塌前。 宁安王抬起宛若枯柴一般的手,死死地握着世子的手腕,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声音虚浮地问道:“我的将士们,咳咳,你可都降服了?” 萧怀琳淡淡地点头,声音听着极其温柔悦耳:“大都已经归顺于我。” “那就好,咳咳。”宁安王的力道松了几分,“你是有天赋的,我的儿子,咳咳,必须有天赋!” 说到此,宁安王的神情又登时变得凶狠,许是回光返照,说话竟有力气了许多:“他把皇位传给了他儿子又如何,看他儿子继位以后都看了些什么事!” “这皇位,就算不是我,也注定是我儿子的!他以为他害死了我所有的儿子,还给我也下了毒,他的皇位就能高枕无忧了?笑话!” “当年我在前线征战沙场,无人能敌,这江山是我打下来的!就连父皇都不如我!”宁安王猛地咳嗽了几声,咳出了几口鲜血,“而他却只能在后方搬运粮草!” “凭什么是他继承了皇位?就因为他是嫡出!凭什么!” “这天下江山。”宁安王喘着粗气,声嘶力竭道,“他不配!” 说罢,宁安王又使劲地咳嗽,直到良久才缓了过来。 随后,他又死死地盯着萧怀琳:“你是我的儿子,为了让你配得上我的位置,我训练了你三年,日夜不休,把你从一个软弱的懦夫训练成了一个睥睨群雄的王!” “你必须亲手杀了那个昏君,替我坐上那个位置,成为这江山的主人!” 说罢,还未等萧怀琳有所反应,外边下人来报:“报!郡主来了!” 宁安王连忙对萧怀琳道:“你快下去,咳咳,把面具戴上!” 萧怀琳退了下去,戴上面具再回来时,正巧和安康郡主碰到了。 安康郡主红着眼眶,面色哀戚,看到萧怀琳连忙问:“父王他怎么样了?” 她并未因萧怀琳带着面具而露出异色,父王对外说这个弟弟是刚认回来的,其实则不然,自从三年前父王带这个弟弟回府以后,她早就私底下见过很多次。 也亲眼见证着这个孩子从最开始的懦弱胆小、骨瘦如柴,长成了如今这般气场强大、深不可测的翩翩少年。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这个弟弟顿感亲切,这孩子从小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和她姐妹的孩子,一个叫杨婉枝的女孩子一模一样。 而当时婉枝又恰好失踪不久。 她经常回王府探望这个弟弟,而每次见面这个弟弟都戴着一个银色假面,父王告诉她,弟弟天生面相有残,已成了心疾,必须带着面具才敢见人。 安康郡主不疑有他。 萧怀琳上前搀扶着郡主走进内室:“正等着见您最后一面呢。” 安康郡主见到宁安王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生母早逝,宁安王却并未将她交给姨娘,而是自己亲自抚养她长大,又当爹又当娘。 而宁安王见到安康郡主后,则是露出了一个同往日一模一样的慈爱笑容:“安,咳咳咳,安康。” 从安康郡主记事起,便得了“安康”的封号,这么多年来,宁安王从来都唤她安康,仿佛只要多这么喊一次,他的女儿就能多平安健康地长大一天。 安康郡主跪在塌前,紧紧握着宁安王的手,已经泪流满面:“父王!” 宁安王抬起另一只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轻抚过安康郡主的头:“父王要走了。” 安康郡主拼命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您不能走!我舍不得您啊!” “傻孩子,哪有人不走的?”宁安王轻轻道,“你的弟弟还小,我走了以后,你要多帮扶你弟弟。” 宁安王说着,又呼唤道:“怀琳。” 萧怀琳来到安康郡主身旁跪下:“儿子在。” 宁安王的目光在一儿一女间来回流转,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不要!”安康郡主大喊,“父王!” 然而这个时候,萧怀琳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宁安王,冷冷道:“你的戏演完了?” 宁安王皱眉,尽管他的生命在不断地流逝,但是仍旧能感受到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张口,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萧怀琳蓦地笑了,“你应该问,我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萧怀琳伸出手,摘下了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
第39章 死不瞑目 ◎你越是不想承认,我就越要撕毁你那张自欺欺人的面具!◎ 安康郡主看着那张面具被缓缓摘下,露出了一张完美无暇的皎洁面容,这么一张绝色面容……面相怎会有残? 只是这五官,怎么,怎么,和她的姐妹吴二小姐有些相似…… 等等…… “杨婉枝?!”安康郡主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这张脸,分明和婉枝那孩子一模一样! 宁安王颤抖地指着萧怀琳,目眦尽裂:“你!” 这是萧怀琳这三年以来,第一次忤逆他,他的儿子怎敢忤逆他! 宁安王此时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萧怀琳,我给予了你一切!你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给的,你怎敢忤逆我! 然而他的喉咙震颤,却只是从嘴角溢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 萧怀琳看着宁安王这般要将他生吞活剐的模样,只觉得快意极了。 他面向安康郡主跪坐了下来,和她平视着,那副温柔之极的嗓音却无半分感情:“姨母还记得我,那太好了。” 如果说安康郡主先前还有半分怀疑,如今再听到那声“姨母”后,那半分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你,你真的是婉枝?!” 婉枝怎么会是男子! 而且,安康郡主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婉枝,怎么会,怎么会是! 萧怀琳同样看向宁安王,看着他愤怒的双眼,平静道:“你机关算尽,可曾算出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你千辛万苦想要向你女儿掩盖真相,可曾想过事情败露要如何解释?” 安康郡主不住地摇头:“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为何她的好姐妹临死都不肯告诉她真相!为何不让自己给她做主!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欺凌自己闺中密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萧怀琳讥讽地看着宁安王:“你不甘心先帝抢了你的王位,憎恨先帝害死了你的儿女,可是你可曾想过?” “你得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王位,护不住你的儿女,不是因为别人手段阴险,而是因为你自己无能!” “噗——!”宁安王喷出了一口鲜血。 “王爷!”下人们慌了,只见着宁安王不停地咳嗽着,越来越多的鲜血溢出。 “父王!”安康郡主惊慌地握住宁安王的手,大叫,“太医,太医何在!” “汤药!”萧怀琳面不改色,冷声道,“继续灌!” 想死? 呵。 下人们连忙又端了碗汤药过来,宁安王抗拒地别过头,却被下人掰正了脑袋,强行灌了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安康郡主看着下人们粗鲁地动作,忙上去想要阻拦,却被另两个下人拦了下来。 “你们,你们怎么敢!”安康郡主奋力挣扎着。 “姨母。”萧怀琳此刻的语气轻柔极了,“父王对我期望颇多,临终前把他所有的势力都交给了我,包括这整个宁安王府。”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整个宁安王府都已经成了萧怀琳的了,那些下人们,也全部归顺于他,成为了他的人。 安康郡主听着萧怀琳一口一个“姨母”,一口一个“父王”,只觉得讽刺极了,泪水止不住落下。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到一副汤药给宁安王灌下,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甘地看着萧怀琳。 他怎敢,怎敢,怎敢说自己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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