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纨枫不紧不慢,思路清晰地将他思考许久的答案讲述出来以后,众考生才知道他们和眼前这个县案首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等到杨纨枫说完,考场外已经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先前还义愤填膺的考生不安地踌躇了半天,最后拱起手深鞠了一躬:“兄台是有大才学的人,方才钱某多有得罪,在此向兄台道歉。” 杨纨岚登时冷哼了一声,小样,和我哥比你还嫩得很! 同时又为自己兄长的才学而自豪,我哥真厉害! 杨纨枫轻轻回了一礼:“不敢当,我观钱兄要比我年长,敢问钱兄如今年岁?” 那姓钱的考生一愣:“钱某今年十五。” “杨某今年十二。”杨纨枫道,“我观钱兄有为天下苍生造福的大志向,奈何家贫无以为道,这样,如果钱兄院试可考中廪生,杨某愿请钱兄做我的伴读,钱兄意下如何?” 院试通过后即为秀才,只是秀才也分为三等,上等为廪生,中等为增生,末等为附生。 杨纨枫确实有点欣赏这个姓钱的考生,能屈能伸,敢作敢当,人品是不错的。 不仅如此,许多百姓渴望科举出人头地,只是为了做官拿俸禄,养活自己和家人罢了,莫说能亲口道出为天下苍生,便是能想到这一步的都甚少。 那姓钱的考生犹豫了。 说实话,他是真的心动的,他是私生子,从未见过父亲,家中只一个母亲拉扯长大,自幼遭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 就连他读的书,都是给富家子弟抄书,抄的时候顺便学的。 可是自己方才那么嘲讽面前人,对方还能这么客气地对待自己? 要说他方才多么清流,如今又投奔勋贵门下会遭人耻笑,他是半点不在乎的,毕竟他这辈子遭到的耻笑已经够多了。 可他也见多了那些富家子弟人前多么人模人样,人后又变了一副丑恶的嘴脸。 可是……对方是县案首诶,还,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姓钱的考生犹豫了半晌,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杨纨枫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那好!”钱考生最终下定决心,“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家族?待院试放榜后,若我真的中廪生,就去找你!” 杨纨枫道:“杨某名纨枫,来自安定侯府。” “安定侯?!”钱考生的脸色瞬间变了,对方居然出自先前因为贪污受贿,从国公被削爵为侯爵的安定侯府! 杨纨枫看到钱考生脸上顿生的嫌恶,也不气恼,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当年的案子乃祖父的下属所为,我不是为自己和祖父开脱,但祖父的确是因为连坐获罪,也以死谢罪了。” “我已将自己的姓名和家族告知于你,也把选择权交给你,你若是想来,待放榜后来府上找我;若是不想来,我也不强求。” “好!”钱考生咬牙,“我叫钱志远,杨纨枫,我记住你了。” 杨纨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钱志远,志向确实远大哈哈哈! 钱志远还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瞪着杨纨岚:“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杨纨岚笑得肚子疼,一边扶着肚子一边摆手。 杨纨枫叹了口气,刚想训斥自家弟弟几句,只见督考们走了出来:“你们还考不考了!堵在门口这么久,再不进去一律没收考引,取消考试资格!” 众考生连忙停止看戏,杨家两兄弟揣好考引跟刘云生几个下人告别。 刘云生边朝两兄弟用力挥手边大喊:“两位少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杨纨岚欢呼道:“交给我俩!” 眼见着考场门口的人群逐渐清空,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个侍卫起身离开,一路来到皇宫大门前。 此时的皇宫前已经站满了人,今日是宁安王出征的日子,新帝特地带着一众文官武将来为宁安王送行。 侍卫来到萧怀琳的身边,将考场门前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告知于他。 萧怀琳闻言不禁笑出声,纨枫这小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才华。 纨岚嘛……嘴也不差,应是得了曾祖真传的。 而萧怀琳面前的新帝面露疑惑:“堂弟这是有什么好消息?怎么如此开心?” 萧怀琳随口搪塞道:“回陛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臣弟喜欢的两只鹦鹉前些日子下了两颗蛋,如今两只小鹦鹉破壳而出了。” “哈哈哈!”新帝笑道,“没想到堂弟还有逗鸟的爱好,等到堂弟凯旋归来,朕必定赏赐堂弟整个一整院的珍贵品种!” 当然,最好是不要凯旋,如果能和北疆那帮人同归于尽就最好了。 萧怀琳皮笑肉不笑地作揖道:“那臣弟就启程了。” 新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而后眼见着萧怀琳要上马车,新帝不满道:“堂弟为何不骑马?” 出征呢,你身为主将不在最前边骑马领着做表率,坐在马车里像什么样子??
第43章 出征 ◎而映在萧怀琳眼中的那张侧脸,他魂牵梦绕了三年。◎ 萧怀琳掀开马车门帘的手一顿,转身拱手道:“说来惭愧。” “臣弟愚钝,这一月来努力学习骑马,却终究不得要领。” 新帝乐了,好家伙,连骑马都不会啊。 “无妨,无妨,堂弟如此都敢于去前线为大楚冲锋陷阵,当真为我朝年轻人之表率啊!” 新帝大手一挥,奏乐声起,出征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出征队伍刚好途径昌华大街,此时苏若琳正坐在饕餮楼三楼的一个包间里喝茶。 从包间的大窗子望下去,昌华大街的人声鼎沸尽收眼底。 宁安王今日出征北上一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此时昌华大街两侧早已站满了人,饕餮楼的包间也早就被订满了,都来为这位大楚英雄送行,顺便一睹宁安王的风采。 据说这位刚继位的宁安王今年不过十六,面容俊俏,风度翩翩,远远望去竟似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苏若琳原本是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的,今日她也只想在家里睡个好觉,奈何北辰侯夫人一早就把她约了出来,不好推辞。 北辰侯原本就是镇守北疆的,此次北伐他本义不容辞,奈何请缨之后却被当今拒了。 “此等小事,焉用爱卿这把牛刀?” 何夫人说到此,摇着团扇叹了口气:“我夫君说,他当时就知道,大楚完了。” “明明先帝在时,还是重用我夫君的,结果到了新帝这,几乎就是完全防备着他,只要他不归顺当今一天,他就一天别想带兵,更别说上战场立功。” 这话何夫人也就只敢在苏若琳面前说说,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可是死罪啊! 说完这话时,何夫人还瞥了眼帘后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美妙的琴声正自帘后传出,环绕在整个包间。 而在帘后,令秋歌微红着脸弹奏着曲子,杨纨玦坐在她旁边看书。 白宝原本是坐在令秋歌怀里的,后来又觉得腻了,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来到杨纨玦的腿上换了个舒服地姿势趴下。 杨纨玦也不反感,伸出手挠了挠白宝的脖子,许是挠得舒服了,白宝软软地叫了一声:“喵~” 眼见着纨玦和秋歌的感情越来越好,这些年也没闹过什么矛盾,算是何夫人唯一欣慰的地方了。 不然万一这俩孩子闹掰了,她都没脸来找苏若琳谈心了。 “我当时还寻思着,不让我夫君去,朝中难不成还有其他更适合的?”何夫人摇头叹息,“没想到当今竟然派宁安王去,那孩子如今才十六啊!” 苏若琳冷冷地笑了:“一石二鸟。” 不,几乎都算得上是一石三鸟了,只是这位新帝把政治玩成了花,可曾想过于大楚会带来什么影响? 一旦北方失守,北疆便可以长驱直入京城,届时靠什么来防? 宁安王如今是占着一半兵权,但是难道他死了这一半兵权就能甘愿臣服新帝吗? 到时候只怕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分裂和混乱。 为帝者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远见。 这时,小厮来敲门,道是来上菜的。 何夫人随即摆手:“算了算了,不谈这些烦心事了。” 等到小厮把饭菜都上来后,何夫人朝着帘后招呼道:“纨玦,秋歌,来吃饭了!” 此时秋歌恰好一曲终,她从杨纨玦腿上抱起白宝,然后假装不经意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你在看什么呢?” 杨纨玦好听的嗓音响起:“是《治安策》。”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萦绕在令秋歌耳边,她的脸颊更红的:“那你也太好学了。” 从来了以后,手里的书就没放下过。 闻言,杨纨玦这才有了一丝疲色,他将《治安策》合上,捏了捏眉心:“八月就要秋闱了。” “那也不能把身体学坏了呀。”令秋歌劝道,“你书念得这么好,肯定能中的。” 他念得好么? 也许比起普通人来说是好一些吧。 可他如今为安定侯,要尽早接过振兴门楣的重担,不能万事都让母亲操劳了。 而且……杨纨玦又想起了明明考中县案首,但是今日依旧去参加府试的杨纨枫。 那小子念起书来比他还拼命,还比他天赋高,他可不能输太多。 正想着,一道呼唤唤回了他的神志:“你在想什么呢?” 令秋歌着实有些担忧:“你都累到走神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杨纨玦回过神,静静地看着令秋歌,只见后者原本就羞红的小脸,此刻被他盯着连耳朵都红透了。 杨纨玦轻笑,伸出手摘下被蹭到令秋歌头发上的猫毛:“谢谢。” 令秋歌只觉得自己的心剧烈跳动,如同小鹿乱撞一般。 她连忙给自己找补:“白,白宝该梳毛了!” “喵?”白宝歪着脑袋叫了一声。 杨纨玦轻轻点头:“嗯。”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爱脸红的女孩子呢? 等到众人落座后,白宝也想上桌,它在侯府里的时候就经常上桌,大家也都纵容它。 可是今日不行,何夫人对猫毛过敏,于是令秋歌干脆端了俩菜,抱着白宝去窗边吃。 不过何夫人对猫毛的过敏也不是特别严重,离远一点就没有问题,不然苏若琳也不会带着白宝过来。 有时候苏若琳看着令秋歌和白宝在一块,仿佛能在这一人一猫的身边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曾经答应过婉枝,要带那孩子来饕餮楼吃大餐的…… 她此生还能和婉枝再相见吗? 饭才吃到一半,忽地外边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想来是宁安王到了。”何夫人放下碗筷,“咱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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