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窗边,只见一队身穿铠甲的人马缓缓走来,而在最前边开路的骑兵后边,赫然是一辆极气派的马车。 苏若琳瞅了半晌行路的人马,最后犹豫道:“宁安王在马车里?” 这么,这么……娇气? “应当是了,这个规格的马车,只有王爷才能用。”何夫人叹了口气,“你说那孩子被认回王府还没几个月呢,说不定连骑马都没学会,就要上战场去见血了。” 苏若琳轻笑:“十六岁也不小了,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何况人家好歹是个王爷,身份比你我加起来都尊贵,怎么到了你口中人家就总是个孩子呢?” “你别说。”何夫人这才露出了一丝轻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来由地可怜这孩子,兴许是这孩子真的命苦吧。” 命苦么? 苏若琳的眸色暗淡了几分,谁能有她的婉枝命苦呢?刚从一个火坑里逃出来,还没过几天好日子,结果又不知所踪。 她们两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令秋歌在旁边逗弄着白宝。 忽地白宝突然爬上窗台,竟直接跳了下去! “白宝!”令秋歌大叫。 只见白宝灵敏地顺着墙壁一路向下,随后轻巧一跃,竟然跃进了宁安王的马车里! 令秋歌:!!! 而此时马车里的萧怀琳刚调好一壶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刚放到嘴边,忽地一个白色影子冲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萧怀琳的眼神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极其狠厉,他当即将茶具连同案桌推远,然后徒手捏住了白宝的脖子。 而被他推出去那些的茶具,莫要说无一损坏,就连杯中的奶茶都没有洒出一滴。 萧怀琳在看到手里的白猫时一愣,然后迟疑了片刻,才松开手:“……白宝?” 被放下的白宝来到萧怀琳的怀里,亲昵地蹭着萧怀琳的下巴:“喵,喵~” 萧怀琳全身一颤,随后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猫:“好久不见了,白宝。” 我真想你,真想你们。 我真想你和纨枫纨岚他们,真想曾祖,真想秋姨娘,真想母亲啊。 像是回应萧怀琳的思念一般,白宝又喵喵叫了一声,身上的毛蹭得萧怀琳满身都是。 “你这孩子。”萧怀琳失笑,抚摸着白宝光洁的后背,三年过去了,当初那只满身伤痕、对谁都警惕害怕的小猫如今毛色光亮,睁着一双活泼灵动的大眼睛亲昵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萧怀琳问它,“自己跑出来的吗,母亲不担心吗?” 这话说出后萧怀琳自己都一愣,他像是在问白宝,又像是在借着白宝问自己。 自己离家三年了,母亲还会想念自己吗?还会记得自己这么个……女儿吗? 只听得白宝又“喵”了一声,跃到马车的窗边,萧怀琳连忙给它把窗帘掀开。 随后白宝纵身一跃,从车窗边跃到了饕餮楼的墙壁上,然后一路又爬回了包间。 萧怀琳注视着白宝爬上饕餮楼的三楼,令秋歌一把将白宝抱进怀里,而在令秋歌的身边,则站着一道美丽动人的倩影。 那人生得国色天香,一颦一笑间天地黯然失色,正偏着头,和煦地同身边的妇人说着话。 而映在萧怀琳眼中的那张侧脸,他魂牵梦绕了三年。 母亲…… 街边的百姓看到宁安王掀开了窗帘,那张俊美的面容引得不少少女惊叫。 而楼上的苏若琳听到惊叫声,也看向马车,萧怀琳连忙将窗帘放下。 萧怀琳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稳定着自己的心神,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同母亲相见只会给母亲带来危险,他现在的势力还不够,明处暗处,还有无数人正在盯着他。 诚如“父王”所言,如今的他必须,也不得不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护好珍视的一切。 而此时的苏若琳疑惑地看着下边:“她们在喊什么呢?” “白宝方才进了王爷的马车。”令秋歌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啊?”苏若琳和何夫人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宝,这小家伙,真真是大胆啊! 令秋歌也捏着白宝的小脸,训诫道:“你胆子也太大了,王爷的马车都敢进!幸好王爷没把你怎么样,不然你现在就是一碗猫肉汤了!” “喵呜。”白宝委屈巴巴地躲到杨纨玦身后。 “你还不高兴了!”令秋歌双手叉腰,一双杏眼瞪着白宝,“我这可是为你好!” 杨纨玦无奈地抱起白宝,给一人一猫解围:“好了好了,白宝知道错了,你也别生气了。” 适时,苏若琳好奇地问道:“那秋歌你可看到王爷长什么样子了?” 令秋歌摇头,她当时的注意都在白宝的身上,只是瞥到了一个极其模糊的脸庞,看得并不真切。 但现在细细想来,却又觉得那张脸熟悉得很,仿佛之前就见到过似的。?
第44章 府案首 ◎“我哥是真君子,我是真小人。”◎ 昌华大街那边欢送着出征的队伍,而考场这边,府试同样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考生们按照考引找到座位,杨纨枫身为县案首,座位恰好就在主考官的正前方,一抬头就能和主考官面对面。 当主考官来到位子上的时候,杨纨枫才发现对方居然就是县试的主考官。 “考官您……?” 主考官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没想到吧?等你考院试的时候,主考官还是我,哈哈哈!” 他负责京城的童试已有几十年,办事从来大公无私,没有收过任何贿赂,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但是又因为资历太老,那些想把他换掉的人也找不到其他人替代,因此就一直不温不火地在这个位置上熬了几十年。 不过他也不气恼,能考童试的这些考生,难道就不是我朝的栋梁之才了吗? 就比如这个叫杨纨枫的孩子,以后必为我朝的脊梁啊! 想到这,主考官又跟他开玩笑:“你小子,可别指望着我欣赏你就准许你作弊。” “学生不敢。”杨纨枫笑着回应。 因着都是堂号的缘故,这一次杨纨岚的座位离着杨纨枫并不远,而巧的是,钱志远的座位竟然就在杨纨岚的旁边。 “哟,志远!”杨纨岚朝钱志远打招呼。 钱志远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哥是县案首也就算了,他这么吊儿郎当的模样居然也能坐堂号? 而杨纨岚发觉自己居然被忽视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并未在意,很快考试就开始了。 府试的规则和县试大体相同,同样第一场正场通过后即可升学院试,不过府试一共三场,最后一场策论要考两天。 考了策论,和当下的时政接轨,便可以说是真正开始考察考生的才干了。 不过毕竟是府试,策论的题目不会很难,但即便如此,策论本身仍旧是童试里最难的环节,甚至于比院试还要难,很多考生考完正场便放弃,就是害怕面对策论。 正场考的是帖经,简单得很,在两兄弟看来和县试的难度没什么区别。 正场结束后由督考统一分发晚膳,公家发的饭菜,对很多贫穷考生来说也算得上是佳肴了,不过对于已经吃了三年山珍海味的两兄弟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以下咽。 杨纨岚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和猪肉炖粉条,叹了口气:“没想到时隔三年我还能吃到熟悉的‘糟糠’。” 钱志远白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就是事多。” “哇,我招你惹你了啊!”杨纨岚十分不平,“你对我哥这么客气,怎么到我这就我说一句你怼一句啊!” 钱志远才不理杨纨岚,他就是单纯看杨纨岚不顺眼,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吃完饭菜,再一看杨纨岚居然一口没动。 “你吃不吃?不吃给我!” 公家给的菜就是香啊,还有猪肉,钱志远觉得自己还能再吃十顿。 一般的人家过年还能吃上一顿肉,他家是真的穷得叮当响,从小到大就没吃上几顿肉。 杨纨岚注意到钱志远眼里的渴望丝毫不似作伪,连忙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菜,完事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钱志远又“哼”了一声。 “倒也不算难吃。”杨纨岚摸着肚皮,惬意道。 钱志远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意外:“你家厨子做的没这个好?” “怎么可能?”杨纨岚诧异道,他家后厨都能把馒头做出花来,从前猪肉炖粉条这样的菜都是粗使下人吃的。 “我猜也是。”钱志远没好气道,“你哥能赈水灾,是有真才实干在身上的,我看你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 “不是,你,你这人以貌取人啊!”杨纨岚指着自己,“我怎么了?我说你嫉妒我们的时候,你自己可是都承认了!” 钱志远白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去岁的谷价是多少吗?” “……不知道。”杨纨岚挠了挠头,“所以是多少?” “?”预想中的狂怼或者谩骂并没有出现,有那么一瞬间,钱志远倒是真的想正眼看他了,“你真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我问你做什么?”杨纨岚是有些无语在身上的。 钱志远叹了口气:“一贯钱一旦米,一斗米要五文。” “这么便宜!”杨纨岚的眼睛赫然亮了,那他的零花钱岂不是可以买很多很多米,这辈子都吃不完! “不止呢。”钱志远又道,“你可知一本书要多少钱?” 杨纨岚又摇头,他的书都是曾祖和母亲早就准备好的,他只管看和学就行。 “最便宜的《千字文》都要十两!”钱志远伸出两个根手指了,比了一个“十”。 “哇!”杨纨岚震惊地看着钱志远,虽然他没看过《千字文》,随后他又看向钱志远裸露在外的大脚趾,“那你家很穷吧,你怎么还能考得这么好?” 钱志远道:“我家村子里有个老秀才,他有几本藏书,我就去他家看,看得多了就认识字了。” “后来认得多了就去县里给大户人家抄书。”钱志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抄一本给一两银子,能看书的同时还能拿点钱补贴家用。” 杨纨枫看了钱志远一眼,他猜得果然没错,这个钱志远也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仅靠抄书都能考上县前十,若是真的中了廪生,好好念书,前程肯定不差。 “不过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肯定很难想象。”钱志远又摊了摊手,“一两银子都不够你们吃一顿饭的,但是在我家可是能吃很久。” “我知道。”杨纨岚道,“一斗米要五文钱,两人至少能吃两个月,那你们家其实还好啊,你怎么鞋破了洞都不知道补?” “呵。”钱志远冷笑了一声,“我娘年轻时候为了养活我累坏了身体,现在每个月都得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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