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想跟她秋后算账的…吧? 苏柳荷小脸一会儿一变,顾毅刃余光看到后,抿住薄唇专心开车。至于他心里头想着什么,苏柳荷根本猜不透。 工人商厦最出名的是大蒜肠。别人家九毛九一根的蒜肠,这边柜台上卖一元九,还得收肉票一市斤。 “贵得离谱。”苏柳荷拉着顾毅刃的袖子,商厦里人挤人,都指望早点把年货办上。等到了年关口,商厦里好东西不多了。 苏柳荷都有人特意托她留布料,还要跟毛料柜台换毛料。反正只要是关系,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都要走动起来。 苏柳荷被香菜拜托买条红裙子回去,今年底忽然流行穿红色连衣裙,像是女同志们的一种爱美意识的释放。宋姑娘想要显气色的八秋姐胭脂粉。小城市没有卖,只有京市有。 苏柳荷跟顾毅刃在工人商厦里给她们买到红裙子和胭脂粉,又买了几份盒装的稻香村。 顾毅刃提着东西在她后面,苏柳荷边走边掰着手指头算:“宋大娘、香菜家、马大姐还有李婶子他们,回头要帮他们带些布料回去。毕竟找我不用花布票买嘛。” 顾毅刃帮她挡住后面挤过来的人:“烤鸭?” 苏柳荷说:“要要要,香菜和宋姑娘都没吃过。” 顾毅刃又说:“洗头膏和香皂?” 苏柳荷说:“要要要,我让胡芳芳帮我找人换了。” 顾毅刃在后面抿唇笑着。 苏柳荷又买了两包大份大白兔奶糖、橘子饮料冲饮和果脯。 从工人商厦出来,苏柳荷呼吸着新鲜空气:“里面真闷啊。” 顾毅刃的视线在她唇上打个转儿,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说:“车上有同学给的柿饼,你尝尝。” 苏柳荷看到后车座有一包东西,没想到是柿饼。打开袋子里面挂着白霜的柿饼软糯橙黄,哪怕苏柳荷不爱吃柿饼,也忍不住拿起一块。 顾毅刃很快后悔告诉苏柳荷可以吃柿饼。她坐在副驾驶,小手捧着柿饼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吃,她细细品味弹糯的口感,却不知红润的唇,微微开启暴露在顾毅刃的视线里,是多么诱人的景象。 “好吃吗?”顾毅刃扶着方向盘问。 苏柳荷心情很好地说:“好吃!” 顾毅刃越发觉得她没良心。 苏柳荷似乎感受到顾毅刃的心情,转身往后面掏了半天。顾毅刃问:“你要做什么?” 苏柳荷说:“我想给你也尝尝。” 顾毅刃干脆张开嘴,苏柳荷顿了下,把自己手里剩下一半的柿饼递给他。顾毅刃咬了一口,舌尖碾着果肉,半晌说了句:“没那晚尝的甜。” “那、那晚?” 顾毅刃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半晌仿佛意犹未尽地说:“真得很甜。” 苏柳荷的脑子嗡地一声,捏着柿饼的小手开始抖,血色从瓷白的脖颈爬到脸颊,羞臊的她不知所措。 顾毅刃你个神经病! 苏柳荷真心想骂他。好端端的非要提起那晚做什么! 甜什么甜,她每天晚上睡觉把舌头尖腌糖罐子里嘛!! 这下好了,仅有的侥幸被打破。苏柳荷知道顾毅刃没忘记醉酒的那晚俩人的疯狂举动。 苏柳荷觉得没脸了,装不住了。她把脸埋在膝盖上把自己当鸵鸟,一路上开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副驾驶没坐人。 顾毅刃唇角露出一丝笑容,有点顽劣,又有点好笑。 好在下车后,顾毅刃又恢复成原来的小白菜,搬完东西和苏柳荷吃完饭便回军校去了。 苏柳荷后面几天一直都忐忑,马上要回小塘村,路上八百多公里她跟顾毅刃俩人独处,她、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这时顾孝文的存在就很重要。 他不光自己来,还把阿武也带来了,美其名曰帮顾毅刃换手开车。 顾毅刃已经放假,如他安排的,一大早开车到大杂院准备接苏柳荷回小塘村。 一来一去预计要三天,雪路车开不快,在过年前赶回来就好。 “不是,你俩就这样把我当司机?”顾孝文握着方向盘出城,阿武拿着地图指挥他路线。 苏柳荷坐在后面啃肉夹馍当早餐,顾毅刃则抱着文件学习。 车辆出城后,外面的北风大了许多。从京市到河津市不远,开车两小时。 他们一行人在河津吃了河间驴肉火烧,配上承德羊汤,上车后苏柳荷带上两个小石磨煎饼果子在路上啃。 这回换阿武开车,顾孝文在前面展着地图忍不住回头说:“弟妹胃口真好,吃嘛嘛香。” 苏柳荷说:“到了冬天就想养膘,实在太冷了。” “说得也是。”顾孝文把毛呢大衣换下,穿上军大衣裹在身上缩着脖子说:“要不要热水袋?” 他今天早起来鼻子堵了,抱着热水袋走了一路。 “她不用,我给她准备了。”顾毅刃从大衣兜里掏出掌心大小的儿童热水袋递给苏柳荷:“抱着这个。” 顾孝文气笑了,转过头不说话了。 苏柳荷其实也不想抱别的男人用过的东西,顾毅刃的除外。 她没发现顾毅刃手里的文件跟她的身世有关,她一路上吃吃睡睡,原本八百多公里的路程因为下雪开了将近三天才到。 小塘村有马大姐管理,村子里出现了新面貌。下了几天雪后,大队部组织干部们带头清扫公共区域的积雪,还给孤寡老人们检查屋顶。在干部们的带动下,村子里的道路不见积雪,大家齐心协力,不再有事不关己的心态。 吉普车驶入苏柳荷家的老宅,与两辆毛驴车擦肩而过。苏柳荷看到毛驴车上拉着许多农副产品,应该是赶着去县城销售,为村集体创收。 香菜和宋姑娘得了消息,正在帮忙打扫老宅院子,见到车来了,把扫把一扔飞快地跑过来:“小荷!” 苏柳荷端着长辈的架子说:“叫姨。” 香菜哈哈笑着说:“管你是大姨还是小姨,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宋姑娘拉着苏柳荷的手转了圈:“人精神不少,还洋气了。以后正经是京市人,看起来果然不一样了。” 苏柳荷说:“那是你自带滤镜,其实我没变。” 香菜躲在苏柳荷身后,拉拉苏柳荷的袖子说:“他怎么来了?” 帮着提东西往屋里送的顾孝文站住脚,指了指抱着柴火要烧炕的顾毅刃说:“这是我兄弟,我怎么不能来。” 宋姑娘记得顾孝文的厉害,小声说:“亲的吗?” 顾孝文一怔,顾毅刃走到后备箱拿起行李说:“亲的。” 顾孝文吸吸鼻子,差点热泪盈眶。苏柳荷推他一把:“去把炕扫了,再擦一遍。” “诶诶,好咧。”顾孝文赶紧往屋里钻。 既然是顾毅刃的新兄弟,那宋姑娘和香菜就没那么生分。知道顾毅刃找到家人,她们都替他高兴。 “你的胭脂粉。”苏柳荷把东西堆在炕上,一堆堆地开始分配。 宋姑娘要掏钱给她。 苏柳荷小手一挥:“就抵了过年的压岁钱,拿去。”说着又把香菜的红裙子拿出来给香菜:“大冬天买红裙子,也亏得我俩找了一大圈。” 香菜接过红裙子往身上比了比,脸上晕出羞涩的表情。 宋姑娘坐在炕沿边,跟苏柳荷说:“她腊月二十二结婚,一直念叨着要穿红裙子。说城里人都穿红裙子结婚呢。” “啊?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苏柳荷记得香菜跟顾毅刃一般大,应该有十九了。但对于她来说,十九岁青春年少,怎么就能走进婚姻的殿堂。 香菜红着脸说:“我妈给找了个上门女婿,是孤儿。岁数还小我一岁呢。” 苏柳荷把不满咽了下去,这还差不多。香菜若是跟二十七八或者三十出头的男人结婚,她一百个可惜啊。 十八岁可以。 她偷偷往顾毅刃身上瞄过去,身强力壮不油腻,未来可期。 香菜说:“他跟其他人一起上山缴野猪去了,去年也是这时候跟别人抓了一头,分给我家半条猪后腿。我娘做成腊味,吃了整整一年。” 苏柳荷拉着香菜的手,香菜经常劳动手上有不少茧子,还有冬天裂口的地方。苏柳荷把自己用的雪花膏抠出一块涂在香菜手上帮她搓搓揉揉:“那你是真喜欢他?” 香菜低着头,腼腆又骄傲地说:“在我心里他不比小毅哥差。” 苏柳荷笑了,把雪花膏塞到她兜里,打趣儿道:“那我就祝你新婚快乐,一辈子幸幸福福!” 简单收拾完东西,顾孝文受不了艰苦的环境,硬是要在天黑前到县里睡招待所。阿武自然是陪着他去了。 顾毅刃陪着苏柳荷往马大姐、李婶子和宋大娘家里走了一圈,去的时候手里全是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也全是东西。 苏柳荷高兴地说:“好多山货,这些在市里都买不到,亏得她们给咱们留了这么些。” 顾毅刃深有感触地说:“村里过年不容易,光是自己家屯冬菜就要花费不少功夫。你惦记她们没惦记错。” 他们俩晚饭在香菜家吃的,香菜妈热情地做了两荤一素,打了个蘑菇鸡蛋汤,算是大餐了。 明天周末,办不了户口。苏柳荷跟顾毅刃商量着等礼拜二办,因为周一香菜要结婚。 “我都不知道要随什么礼物。”苏柳荷吃完晚饭,溜达着往供销社去,希望能临时买到新婚礼物。 顾毅刃说:“一般送枕巾、暖壶和洗脸盆,还有的条件好些会送床单和枕套。” 苏柳荷已经给过香菜布料和红裙子了,想了想不能再买太昂贵的东西,容易让小姑娘有压力。她站在柜台上选了选,挑了两个“囍”字的搪瓷缸。 回到家里,顾毅刃又去烧炕。 苏柳荷站在门口,人多的时候感觉不到尴尬,就他俩以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些。 苏柳荷问:“你晚上睡屋里吗?” 顾毅刃说:“嗯。” 苏柳荷咽了咽吐沫,不看他洗完澡后穿着军背心而露出的肌肉。 故地重游,还发生亲吻的事,让苏柳荷难以平息内心的情绪,她跟顾毅刃隔着炕柜,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让苏柳荷辗转反侧。 朦胧的月辉下,顾毅刃翻了个身。 苏柳荷在夜色里睁开眼,炯炯有神。 她要疯了。 难道只有她觉得空气里暧昧涌动吗?只要一点声音,她神经就会紧绷,根本睡不着。 炯炯有神。 她抱着被子,觉得火炕睡得很燥。也许顾毅刃也是这样觉得,来来回回的翻身。忽然,苏柳荷听到顾毅刃在穿鞋,接着一只大手掀开她的棉被,带着滚热的气息,不容拒绝地吻了上来。 你喘什么? 对方不断地问。 苏柳荷轻喘着伸手乱抓想要推开他,不料,又一只炙热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摩挲着往袖口里探。既涩情又勾人,让她的呼吸忍不住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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