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荷舒展着眉头说:“你很优秀。” 顾毅刃耳朵尖有点红,突如其来的夸奖让他害羞了。重生一回,感觉像是做场噩梦,缓和几日心性倒跟毛头小子差不多。 苏柳荷坐在炕桌边,闻着野菜地瓜粥的味道,院子外面还有顾毅刃大清早洗好的衣服飘展,墙角堆满干柴… 大侄儿真能干呀,这不得使劲夸,夸出花! “你真是多才多艺的小能手啊,什么事情到你手里变得轻而易真是太厉害啦。” 顾毅刃耳朵越来越红,闷声说:“快吃饭,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苏柳荷:“……” 野菜地瓜粥将野菜的清苦和地瓜的香糯融合在一起,苏柳荷吹了吹尝了一小口,好吃的眼睛眯了起来。 顾毅刃看在眼里,觉得她好奇怪。明明很娇气,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吃的那么幸福? 也许…是真的做的很好吃? 他扒拉几口咽下去,感觉和从前没区别。 苏柳荷在饭桌上提醒他几次慢点吃饭:“太烫会得食道癌,对胃也不好。你以后是要当兵的人——” 顾毅刃停下动作,端着碗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当兵?” 苏柳荷沉着地说:“你体格这么好,不去当兵不就屈才了么。” 顾毅刃信以为真:“说得对,我的梦想就是当兵。” 顾毅刃把碗里的地瓜粥喝完,起来又盛了碗。没办法,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他欲言又止,被苏柳荷看在眼里:“你想说什么?” 顾毅刃闷声说:“你想进城也行,等我当兵就带你进城。” 苏柳荷眼睛倏地亮了,把自己碗里的地瓜粥给顾毅刃拨了半碗,讨好地说:“给你多吃点,长得壮壮的。” 顾毅刃“嗯”一声,学着苏柳荷拿勺子舀着吃。要是以前都不用勺子,端碗几口就能喝完。 从小到大没人教导他,两辈子以来苏柳荷是第一个。 “吃完饭你跟我去大队部一趟。” 顾毅刃问:“干什么?” 苏柳荷说:“分出户口来,你也好落户。” 顾毅刃说:“好。” 吃了饭,苏柳荷检查了顾毅刃缝针的头顶,发现痂都快脱落了。她又改口说:“先到医院,我觉得你可以拆线了。” 顾毅刃觉得后脑勺像是被人扯着难受:“早上有点痒。” 苏柳荷说:“痒就对了,是神经末梢在生长,是好事情。” 她这样说顾毅刃就放心,谁让她有文化。不过还是没去医院,顾毅刃轻车熟路地找兽医给拆了。 苏柳荷觉得应该也是板栗的功效。 就是不知道他身上的疤痕恢复的怎么样,回头他在院子里光膀子的时候偷偷瞧瞧,嘿嘿。 到了大队部,王雪还在。 应该是听到昨天苏柳荷闹出来的笑话,见了苏柳荷表情不再秋风扫落叶,而是笑吟吟地:“又来找活儿了?” 苏柳荷板着小脸说:“我不是我爹娘的孩子,他们把我撵出来,那我不能白走,我要把户口分出来。” 王雪乐了:“你爹,不对,你原来的爹说苏茴娣要嫁到城里去,不想有个不明不白的人挂在他们家户口上,你出家门没两天就把你独立分出来了。户籍在大队部挂着,具体户籍地就是现在你住的地址。” 苏柳荷冷笑:“为什么不通知我?” 王雪压低声音说:“怕你不同意,找了人办的。” 行,他们太行了。 苏柳荷彻底无话可说。 王雪把户籍本翻给她看:“喏,你排在第二个,已经挪出来了。” 苏柳荷说:“前面怎么还有个女儿?” 王雪说:“跟你差不多大,夭折。” 灾害年间不好养孩子,还是个女儿…有些话不说大家都明白。 苏柳荷转头问顾毅刃:“择日不如撞日,你觉得呢?” 顾毅刃明白苏柳荷的意思,眼神里带着些期盼点头说:“好。” “落户?”王雪冷笑一声说:“不行。” 苏柳荷都要拍桌子了:“为什么不行?” 王雪淡淡地说:“我查过你们没有血缘关系,非亲属不可落户。” 苏柳荷声音软下来,挤出酒窝拿起她的美貌当做武器,凑到王雪身边晃着她的胳膊撒娇:“小雪,看在咱们小学同学的份上帮帮我嘛。情况你都知道,你就当日行一善嘛。” 王雪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眼,这个小妖精,女人也不放过! 她干脆闭上眼不看苏柳荷:“有两种情况可以调户口,一、他跟你是母子关系。” 苏柳荷嘟囔着说:“才大他三岁,怎么可能。” 王雪又说:“第二、你俩夫妻关系。” 苏柳荷怒道:“无耻。” 顾毅刃低下头抿着唇,沉默了。 苏柳荷拉着顾毅刃说:“咱们走,以后大不了上城里落户,总会有办法的。” 王雪说:“对,办法还有一个。” 苏柳荷服气了,转头说:“咱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王雪笑了笑说:“租户关系,临时落户。仅做登记使用。” 苏柳荷犹豫了下,看向顾毅刃。 要是临时落户,其实意义不大。 可她昂头看到顾毅刃眼神里迸发出的希翼,竟还有一丝对家的渴望。 她垂下头捏了捏拳头,随即抬头说:“好,租户关系也无所谓,只要登记在案,咱们不是一家人也胜似一家人。” 顾毅刃动了动喉结,低声说:“总归在一个屋檐下。” 这话成功让苏柳荷心软:“嗯,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 王雪又说:“连续居住超过十年可以落户,跟前面因亲属是婚姻关系落户是一样的。” 苏柳荷、顾毅刃:“……” 苏柳荷真想打死她。 半句半句的说,有欠揍指标啊。 这下也算是柳暗花明,苏柳荷与顾毅刃成功登记在一张页面上。一个户主,一个租户(长期)。 办好这件事,苏柳荷和顾毅刃一起出门。 苏柳荷小心眼,怕不是长辈不被顾毅刃尊重,有意要敲打敲打他说:“咱们明面上是租户,实际上还是姑侄知道吗?” 顾毅刃说:“嗯,暗度陈仓。” 苏柳荷差点又翻白眼,怒道:“你赶紧学学文化知识吧!” 顾毅刃有这个打算,大队部有扫盲班,他想安定下来以后过去问问。 *** 办完这件大事,顾毅刃得去砍大白菜。 苏柳荷在家无所事事,于是跟着一起去。看着绿油油的田地,对她眼睛恢复有好处。 去到白菜地,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顾毅刃迅速进入工作,干活的状态唬得苏柳荷小嘴闭不上。 她抱不动的大白菜,别人可以抗一麻袋,而顾毅刃能整三袋!肩上扛一个,双手分别各提一袋。完全不觉得累,健步如飞。 同样是挣一份工分,他一个人抵三个人的劳动力。见他过来干活,大家都希望跟他一起,这样能少干不少。 苏柳荷心疼他,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偷懒,想来想去,又拿起镰刀准备割白菜。 可顾毅刃放完大白菜过来,抢过她的镰刀说:“不用你干,你上边上呆着去。累了就回家睡觉。” 苏柳荷扭捏道:“…这不大好吧。” 苏柳荷站在田埂上,跟站在地里的顾毅刃一样高。 她把水壶地给顾毅刃,顾毅刃喝了几口,老成地摆摆手催她站远点:“别碍事。” 苏柳荷:“你可以换个说法吗?” 顾毅刃瞅着她,半晌说出心里话:“当心被撞到。” 苏柳荷满意了:“知道啦。” 苏柳荷干脆找个树下边坐着。一边吹着凉爽的秋风,一边看这忙碌的丰收景象。 别人干活她歇着。 极端的惬意,极端的不要脸。 天杀的,这才是她该干的啊! 不要脸以后果然人生变得舒坦多了。 “给你吃红豆包。”香菜妈跟人打了招呼,过来休息吃点东西。 苏柳荷正愁没东西放进咸菜坛里呢,天天吃板栗她真的吃够了。 她没舍得吃红豆包,用手帕抱着大大方方放兜里:“我回家吃。” 香菜妈见她收下了,腆着脸跟她道歉:“昨天我不该笑话你,瞧你今天能出门了,我也就放心了。” 苏柳荷记仇,油盐不进地说:“有事说事。” 香菜妈往地里头看过去,顾毅刃已经把短褂子脱下来,光着小麦色的膀子穿梭在田间,浑身都是牛劲,像头矫健的小牛犊。 她咽了咽吐沫,正要张嘴说话,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拳头。 苏柳荷说:“我劝你别拿那种眼光看我侄儿。” 香菜妈怒道:“我什么眼光?” 苏柳荷冷笑:“要我说?” 香菜妈无奈地说:“你只知道我是个寡妇,难不成忘记我家里还有个闺女?” 苏柳荷惊愕地说:“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 香菜妈冷飕飕地说:“那你以为呢?” “这么些天,你对我这么好?” “那你以为呢!不就是想跟你套套近乎,不然谁乐意搭理你!” 苏柳荷,后面半句可以不说的亲。 香菜妈待会就要干活,长话短说:“我瞧着这孩子是真拿你当长辈,怪听你话的,还是你会管理人才。” 苏柳荷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顾毅刃对她比对别人要热乎,但在香菜妈面前做作地说:“嗐,什么管理人才,就是一个猴儿一个栓法。” 香菜妈干笑两声说:“我闺女跟他一般大,都是六零年的。我跟闺女相依为命,舍不得她外嫁被欺负。一直以来他在刘家,我想也就算了。现在他在你名下挂着,我就想跟你提一提他们的婚事。” 农村人法律意识不强,还真以为他们挂上姑侄的户籍。苏柳荷也不说破。 这事其实男方家里主动提比较体面,不过他们两家大姐不说二姐,情况都不普通,香菜妈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早点跟苏柳荷通个气。 这几天她明眼瞧着呢,许多有闺女的人家都看好顾毅刃。他无父无母,要是能入赘女方家里,那得是多大的助力啊。 再说句私房话,在那方面保证能让女方家里人丁兴旺。 香菜妈又掏出两个红豆包揣给苏柳荷兜里:“咱们俩家要是做成亲家,你就是我们家姑奶奶。” 苏柳荷:你别说,你可别说啊。 香菜妈察言观色,见苏柳荷神态有所松动,又劝说道:“他们如今年纪小,先可以定个亲,以后再结婚。我知道你们家的情况,绝对不为难。不然咱们两家合一家一起过日子,你不干活我也不说你。” 苏柳荷面对强大的诱惑,几经挣扎一把抓住香菜妈的手说:“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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