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别难过,我会回来的。”乔昭重复的和徐纾言保证。 但是很明显,徐纾言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不像乔昭那般平静,徐纾言的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徐纾言抬手勾住乔昭的后颈,撕咬乔昭的唇,又将舌强硬的探进去,与乔昭纠缠在一起,贪婪的汲取乔昭的气息。就像是要将自己融进乔昭的骨血,这个吻变得炽热缠绵。 城墙底部已经开始消失了,地上的百姓也变得无影无踪。 徐纾言松开乔昭的唇,发狠的看着她,眼中都是泪。他咬牙切齿道:“乔昭,你休想丢下我!若是你不回来,我会去陪你的。黄泉碧落,我不会放过你!” 看着徐纾言带泪的眼,乔昭终于眼神微动。她将人按进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背。乔昭叹息道:“掌印怎么这么任性,现在还在威胁我。” 乔昭的身体开始消失,从她的衣角开始,然后是发梢,渐渐的整个身体都湮没在飞舞的金色粒子中,不断盘旋向上,最后消散在天地之间。 “我们总会相见的。”乔昭的声音变得模糊,像是飘在天上,散在空中。 “乔昭!”徐纾言歇斯底里道。 徐纾言的双手徒劳的去抓这些粒子,但是都从指缝中溜走,强求不得。 梦境破碎。 …… 徐纾言没睡很久,他心里始终不安定,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紧皱着眉头。 “乔昭!乔昭——”徐纾言猛地惊醒,他额头上全是汗水。满脸惊惧,还没从梦境中脱离。 现在已近黄昏,太阳虽然西斜,但仍旧散发着光辉。落日余晖洒在广袤的塞北雪原,洒在临州百姓疲惫麻木的脸上。 屋里围着很多人,徐霁徐淮,白启,还有军中的大夫。他们见徐纾言醒来,忙关注着他的情况。 “掌印。”徐霁徐淮轻声唤道。 连着唤了几声,徐纾言才回神,眼神有了焦点。 “掌印现在可还觉得身体不适?”白启走上前,继续问道“今日掌印跌下马来,又陷入昏迷,着实让大家惊吓不已,万幸掌印已经醒来。” 白启和徐纾言接触很少,所以对他不甚了解,但是曾经是听说过此人的威名。 徐纾言转头定定的看着白启,目不转睛的样子有些渗人。白启也被盯得心中有些发毛,不知道徐纾言是何意思。 “乔昭呢?”徐纾言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 白启愣了一下,他不是早在月余已经将消息上报中京了吗?怎么瞧着掌印跟不知道此事一样。 但是徐纾言还在看着他,白启只能硬着头皮回复道:“乔元帅在月前与西戎大战后在战场牺牲了。” 徐纾言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但是他仍旧不肯相信,固执道:“乔昭没死,她不可能会死的。” 见徐纾言不信,白启也有点着急。徐纾言此行是带了皇上的令牌而来,若掌印都不相信,那是否代表着掌印身后的皇上也不相信。 白启就当日那场大战讲得更加详细清楚。 “那日。在燕然山,我方派了二十万兵力,西戎那边只多不少。此战领帅为乔昭。” 那时候塞北才下了初雪不久,算不得很冷,至少比不上现在冷。和阿尔金。鲁能交手的这几个月,二者都对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 或许是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但是掠夺的资源仍旧不够西戎过冬。若是没有乔昭和白启,早在顾昀其一死,西戎早就攻破了临州,直接南下。 西戎打法更加生猛,擅长强攻。北齐则更擅长使用战术,尽量减少人员伤亡。见屡次强攻不下,甚至北齐还有反攻的趋势,阿尔金。鲁能终于坐不住了。 他对乔昭有很深的印象,几年前只要交战的对手中有乔昭,输的概率就格外的大。乔昭灵敏狡黠,很难摸清她的路数,这与大开大合的西戎完全不同。 战斗的时间拖得越久,于将士而言就越是消耗。这一次西戎似乎是全力以赴,准备将北齐一举拿下。 于是有了燕然山之战。 那一站几乎是这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仗。两军对战,谁都不逊色于对方。 “乔昭,又是你。”阿尔金。鲁能道。 他人长得极高,满脸的络腮胡,看着凶悍无比。他骑在骏马之上,和乔昭遥遥相望。 “几年前是你,现在也是你,当真是阴魂不散。北齐是没人了?还是说乔愈年这个老匹夫不行了?竟然让你来当主帅。”阿尔金。鲁能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乔昭嗤笑一声,眼中带着不屑,她朗声道:“手下败将也配在这里叫嚣?对付你,用不着别人出手。” “年轻说话就是张狂!”阿尔金。鲁能哈哈大笑,笑声浑厚。许久才收了笑,面色变得阴狠,他继续道:“可惜,从古至今,狂放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乔昭挑了挑眉,眼神凌厉,她握紧手中的鸣鸿刀,道:“那就拭目以待,看看是谁的命长!” 战争一触即发。 硝烟弥漫,铁骑奔腾。雄浑的战鼓声伴随这将士们的喊杀声,响彻云霄。从上方看去,两方的兵卒如黑压压的潮水般向前涌去,然后交汇,融合。 在战场上,人已经感受不到恐惧,激素控制了人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每一次的冲锋陷阵,都伴随这生命的不断消逝。猩红的鲜血喷溅,洒在敌人的身上,洒在大地上。 乔昭和阿尔金。鲁能打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一时间打得难分伯仲。 刀剑撞击的一瞬间产生了剧烈的火花,刺耳的声音听得人发酸。 燕然山一战打了整整一夜,战争的最后都会变成麻木。最开始从身体中溅出的血液是将士的兴奋剂,到后面地上的学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每个人都在机械性的挥动手中的武器。 死亡变得有些模糊又近在咫尺。 乔昭的铠甲上,衣襟上都沾满了血。她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擒贼先擒王,必须杀了阿尔金。鲁能。 乔昭眼中的杀意越发骇人,她挥刀砍倒想要偷袭自己的人。脚一蹬,腾空而起,紧握住手中的鸣鸿刀迅猛的向下砍去。阿尔金。鲁能立刻提剑去抵挡,震得他虎口发麻。 乔昭打势越来越猛,能看出来她已经没了耐心,想要速战速决。 见一击不成,乔昭又挥刀扫过去,闪着寒光的刀刃,从阿尔金。鲁能的脖颈划过。若是他没有带护具,恐怕已经被乔昭割掉喉咙。 见乔昭这个急迫的样子,阿尔金。鲁能心中暗暗发笑,乔昭还是太年轻,战场上若是沉不住气,那离死就不远了。他心中虽然嘲讽乔昭,但是也不敢松懈,因为乔昭势头确实很猛。 就在两人打了几个来回的时候,乔昭打法越发疯狂,阿尔金。鲁能以为乔昭已经黔驴技穷时。 乔昭勾唇,狡黠一笑,道:“你还是太轻敌了。” 阿尔金。鲁能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他立刻想要防守,但是来不及了。 两枚飞镖,泛着凛冽的寒光,毫无征兆的,从乔昭的手中射出。 飞镖速度很快,再加上二人缠斗时离得近,阿尔金。鲁能避无可避。 两枚暗器射中双眼。剧痛袭来,鲜血瞬间从眼中涌了出来,两行鲜血,划过脸庞,蜿蜒而下。 阿尔金。鲁能大怒,他一把扯出眼中的飞镖,大吼道:“杀了乔昭!!快杀了乔昭!” 现在敌人无法视物,如此好的机会,乔昭自然乘胜追击。她提着刀,几乎用尽全力向他砍去。 或许是无法视物后,感官的灵敏度增加。乔昭的杀气之浓,让阿尔金。鲁能忍不住颤栗。电光火石之间,阿尔金。鲁能破釜沉舟,用力翻身跌下马去。鸣鸿刀砍在马的背脊上,力度之大,将马的背脊直接砍断。 方才阿尔金。鲁能嚎的一嗓子,许多西戎士兵都听见,见到这边生死存亡的场景,他们纷纷赶来救他们的西戎王。乔昭手起刀落就能了解士兵的性命,但是也顶不住成百上千的人和她搏命。 他们团团围住阿尔金。鲁能,将乔昭隔绝在外。 “杀了乔昭!必须杀了乔昭!!此人不除,日后必成西戎心头大患!!”阿尔金。鲁能雷霆大怒道,他对乔昭恨之入骨。 战马高声嘶鸣,在茫茫雪原疾驰。西戎这边就跟疯了似的,不要命的杀,战意沸腾。他们尤其针对乔昭,护在乔昭身边的将士都有些顶不住这个凶残的打法。 他们是有预谋的隔开乔昭和北齐的士兵,让她落单出来。 乔昭他们被逼至悬崖边上,大漠中的峡谷,冬季的时候没有水,裸露出河床,上面乱石嶙峋。 西戎的士兵将乔昭层层围住,他们用刀尖对着她,就像是一群髭狗狩猎独行的森林霸主。 “一起上吧。”乔昭平静道。 塞北的风很大,刮这种风的时候总会卷起雪粒,吹在脸上凉得刺人。乔昭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脸上的血已经凝固。脏乱却看不出半分窘迫狼狈,她眼神沉静坚定。 “杀!!”西戎的士兵齐声高呼道,开始围剿乔昭。 鲜血染红地上的雪,看着污浊不堪。不断有人倒下,有些甚至坠落悬崖之下。乔昭握紧手中的刀,刀尖上的粘稠的血往下滴着。她已经有些力竭,又没办法突出重围,再这样下去只会被耗死。 白启那边已经发现异样,但是他离得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乔昭回身看了看这个峡谷,眼神微动。说时迟那时快,乔昭快步退至悬崖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乔昭——”白启还没赶到,就看见悬崖边上坠落的身影,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展翅的飞鸟。 他隔得很远,下意识以为是乔昭被杀或者重伤坠崖,他当即就心凉了。 后面两边打得越加疯狂,就像是要耗尽最后一丝心血,最后两败俱伤,死伤无数。塞北的喊杀声震天,被寒风刮得很远。 “第二日我就派人下悬崖去寻了,那天还下了雪。在悬崖底下确实有十几具尸体,但是……”白启面色悲痛,再难说出口。 “但是什么?!”徐纾言红着眼怒吼道。 徐纾言情绪起伏不定,尤其是在听了乔昭在燕然山大战,陷入生死困境,最后坠崖生死未卜。 “崖下的尸体曾被野兽撕扯,到处都是残肢碎片,雪地上还有动物的脚印和尸体被拖行的痕迹。我们只找到了乔昭的铠甲和被撕烂的衣物,因此……”白启沉默。 剩下的话似乎已经不必再多说。
第122章 “东西呢?”徐纾言问道。 “什么东西?”白启一怔,有些没搞明白,不清楚徐纾言所问何意。 徐纾言看向白启,声音干涩道:“乔昭的东西。” 他面色苍白,眼皮又泛着红,透着一种难言的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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