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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蛸亚族有九个大脑，轮流工作、轮流休息倒也应付得了领主这儿上上下下的事宜。 陆终抱着绒团子，正准备关上庭院的门，肩头就多了件披肩，抬眼一看，是瑟文。 瑟文也没多问，只是示意陆终跟上领主，关门的事情交给它。 “谢谢。”陆终系上披肩前的绳带，快步与尹或朝着淡水湖的方向赶去。 “夕星这几日昼夜温差大，也难怪瑟文会准备着披肩。”尹或看着陆终肩头的披肩，感叹着瑟文的贴心。 “我几乎没见过瑟文休息，不愧是蛸亚族。”陆终夸赞道。 “毕竟有九个大脑。” 无论是陆终还是尹或，此刻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绒团子吸收了充足的能量后会变成什么模样、会解锁怎样的功能都是未知数。 “希望它待会儿的动静不要太大，不然扰乱了今夜的安宁，主城民众可是会有意见的。”尹或轻声道，语气之中听不出她任何的忧虑，但陆终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担忧。 陆终：“你好歹也是领主，它们不会多说什么，据我这几天对主城的民众的观察，你就算在大街上很狼狈地摔倒，它们也会夸赞你这是行为艺术，纷纷效仿。” 陆终的话语逗乐了尹或，没等她与陆终继续这个话题，已经变成了绒球模样的绒团子开始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能量冲击声。 一声比一声更大的嗡鸣声如同以它为中心荡漾出去的水波。 处于水波范围之内的陆终与尹或并未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有微微的耳根发酸。 “我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散发能量阵，有点像……”陆终将绒团子翻来覆去检查，没看出什么问题，“像发出定位信号的定位器。” 陆终将形声的范围扩大到了极限，努力追赶着绒团子能量阵散播的尽头，但力不从心。 “如此看来，它和末也的关联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尹或将自身力量覆盖了全身，她与陆终不同，虽然有着类似精神力一般的力量，但不同于精神力，“可惜出来得太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趁手的武器。” “不是说好了要靠谈判解决这次的问题吗，怎么还想着动手了？”陆终笑道，“这可不像你。” “如果这绒团子与末也无关，我们还能欺骗一下自己，末也或许从经历过的宇宙线和时间线不足以让她'未卜先知'，但现在很明显绒团子就是她所安排好的，这一点暴露的信息就太多了。” 尹或言之凿凿地总结着从绒团子身上获取的线索，脸上的平静缓缓冻结。 “很显然，她需要母心，而这个人工智能与生物智能结合创造出的操作系统就是她的定位器，只有吸收了母心的力量才能够完成能力的补充，能量补充完毕才能够解锁这部分操作的记忆，随即发出定位信号，不得不说，作为大脑，她比我们谋划得要更多。” 听了尹或的分析，陆终虽然觉得有一定道理，但总觉得有一部分线索并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 既然最早出现的由绒团子作为中央控制系统的庇护所、黎星荒地的净化实验室是一名叫做林今的人创造的，那么现在尹或认定绒团子与末也有关联，那么这个林今与末也又是什么关系？ “你曾在别的宇宙线和时间线与末也见过面，那么你知道'林今'这个名字吗？”陆终询问道，“绒团子应该是林今创造出来的，就算不是她创造，也是由她带来的黎星。” “林今？”尹或念叨着这个名字，最后摇了摇头。 “看来只有等见到末也才能知晓了。”陆终将手中抱着的绒团子放在淡水湖边的地面上，退后几步。 “我没穿梭过时间线和宇宙线，一般有人正在穿梭时间线和宇宙线会有什么征兆吗？”陆终询问着身边的尹或。 尹或警惕地盯着绒团子周围，缓声道：“基本没什么征兆，能够完成宇宙线和时间线穿梭的智慧种族，文明等级都不低，最多让你感觉眼花了一下，好似空间产生了扭曲。” “把'时废'练好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我都觉得有些夸张了。”陆终注意着绒团子的形态变化，突发奇想，末也会不会从绒团子的内部出现。 “它越变越大了，这不是个好征兆吧？”尹或没见过绒团子的这阵势，接连后退几步，做好了针对绒团子突然自爆的应急准备。 “是不是好的征兆不清楚，但是变大是正常情况，它就是这么把我装在内部带来夕星的。”陆终说着，在心底倒吸一口气，还真让她猜到了， “看样子，我们从它能变多大，就能判断里面装了多少人。” 陆终说完又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她被带来夕星的时候可是不着寸缕，总不可能末也来夕星也是如此吧？ 第一次见面就赤膊相见……有点儿太直白了吧。 陆终如此想着，忍不住向尹或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准备几件衣服？” “怎么了？你很冷？”尹或没有把目光从绒团子那边挪开，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准备把外套给陆终，“这几天夕星晚上确实冷，你先穿着。” “不是，”陆终没有接过尹或的外套，有些难为情地压低声音讲述了她来到夕星时的“惨状”。 “不会吧……”尹或战术性清嗓，“应该不会，你是与这个绒团子一同来的夕星，而末也是穿梭时间线与宇宙线，本质不同。” “大家都曾是一体的，谁还没看过谁啊。”陆终故作放松，嘴上说着不尴尬，但脚已经开始蹭着湖边地面的青苔。 随着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各种复杂的情绪也就慢慢被时间所消耗。陆终与尹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忧虑，似乎调整好了与末也见面的心态。 绒团子也已经变成了带陆终来到夕星时的两倍大小。 陆终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能量波动，非常微弱，但因为凭空出现却格外突兀。 “来了。”陆终轻声道。 绒团子的底部缓缓逸散出阵阵白雾，空气中奇怪的味道随着白雾的增多也渐渐浓郁起来。 不怎么接触实验与研究的尹或并不熟悉这个味道，但曾经跟着重霄在研究所赚饭钱的陆终却很熟悉。 这是机甲部件连接时常用的两种试剂调配出的黏合剂的味道，但是这么大的烟雾，很显然黏合剂的比例调配出了问题，这是一次实验事故。 “……我曾在某个宇宙线中看过不少电视剧和电影，那里面，一些神明鬼怪出场的时候，往往就会有的烟雾，”尹或蹙眉，拢紧外套，“她来就来，怎么还自带特效，不过确实也符合她的作风。” “烟雾出现再加上诡异、惊悚的音乐声，好巧我也看过。”陆终嗅着那黏合剂的味道，犹豫半晌，“不过，这一次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话音刚落，争执声从绒团子内部传出。 “都告诉你别急、别急，不急这一会儿，现在好了，我手里的试管都没放下，人的确是过来了，实验室那边也烧了。”
第113章 四目相对,陆终看着那个矮她一头的女人径直朝她走来，忍不住握紧了手中攥着的石子。 在没有携带任何防身武器的情况下，石子儿就是最好的防身武器。 陆终准备好了在对方出现任何攻击意象的苗头时候，立即“发射”石子儿,直冲要害、先剥夺视野再直击要害。 陆终脑子里已经开始演练一系列连贯的攻击流程,但现实之中,从绒团子内部走出的两名女性，一个只是站在绒团子前，没有任何动作，另一个则是一发现陆终,就朝着她走去。 “活生生的陆终, 可惜了。” 陆终后退几步，拉开了与这奇怪女人的距离，“末也？” 听到陆终这般称呼她，女人摆手,随着她摆手的动作，身上沾上的黏合剂的味道加速散发在了空气中。 '末也也是个常年蹲守研究室的性子？ ' 陆终怎么想怎么觉着末也和她的预想人设偏差过大。 她甚至将《天星之外》中的类人的形象带入过对末也的预设，怀疑过对方可能会满面凶煞之气,却万万没想过对方会是个研究员的性子。 “我活着为何可惜？” 陆终也不因为眼前的女人先前的那句话而不满, 只是很好奇这人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语。 “她在可惜没办法把你解剖了，一点点拿去研究, 毕竟这一切的因果都起源于你, 也会终于你。” 回答陆终的是另一个站在离她更远的位置、更靠近绒团子的另一个女人。 那人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嘶哑，说话时配合她有些阴翳的眼神,整个人都显得蒙上了一层负面色彩,直白点说，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什么面善的好人,与尹或直接形成了两个极端。 “你才是末也。”陆终笃定道。 “你好，陆终，”末也自然地与陆终对起了话，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你很难找，我穿梭了那么多宇宙线和时间线，竟是一次也没有与你见过。” 陆终没有回应，只是打量着眼神凌厉的末也，试图看出对方的这句话中，是否有她没发现的深意。 “好久不见了，末也。”见状，尹或出声，没让末也没有得到回应的问好话语继续僵持。 尹或扇了扇快要把整面淡水湖都衬得鬼气森森的白雾，只是抬手、放下的重复动作，竟将白雾成功吹离了湖面。 尹或还不确定那白雾是否携带有害物质，总不可能放任白雾漂浮睡眠，万一污染了水源，她可不愿意夕星的民众受到伤害。 陆终察觉到尹或身上流转的力量，立刻配合，精神力威压朝着末也与另一位与陆终有了对话却没有自我介绍的女人而去。 这是陆终提前与尹或商量好的“程序”，先问好，后表态。 并非真要以此为开战的信号，而是为了试探末也的态度。 “我是林今，末也说得没错，我很想研究你，太有意思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已有宇宙线和时间线的高维度人类。” 要不是林今很注意社交礼仪，她真想将各种仪器直接插在陆终的身体上。 “虽然末也曾经也算是高纬度人类的一部分，但我个人认为，决定一位智慧种族存在与否的真正根源，是精神意识，而不是存放精神意识的身躯，因此你比末也、尹或要更有价值。” 林今朝陆终伸出手，又在快要触及陆终的时候停下，收回手，讪然一笑，“不好意思，差一点儿没控制住。” “你就是林今？绒团子……我是说这个中央控制系统，是你创造的？还有黎星荒地的庇护所、荒地净化实验室以及氦3。” 陆终一件件说出林今留在黎星却根本不符合黎星科技文明的成果，但真正目的还是最后的这一句，“你与林念是什么关系？” “林念？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林今回头看了眼末也，见末也根本不想搭理她，又回过头对陆终道，“很明显啊，从名字上你也能够看出来，林念就是有私心、真心、人心的林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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