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对方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时,又想,算了,如果这样能让殿下开心,她怎么吓唬自已都可以。 泱肆自是能将这小姑娘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扬了扬嘴角,“落染有没有看上哪家小郎君,本宫去替你说媒?” 一听这话,落染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张脸,俊俏清秀,翩翩如玉。 只是性格太直板了些,不懂得表达,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落染姑娘”和“多谢”,还不懂得爱护身体,也不爱喝药。 正在自已陷入了无尽的幻象当中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娇美脸庞,泱肆紧紧盯着她的脸,戏谑着说:“想谁呢脸都红了。” 落染连忙躲开,再一次摸向自已的脸,果然有些发烫。 说话也是明显的心虚:“没、没有……” “本宫不为难你,待你何时想嫁人了,本宫再去给你说媒去。” 泱肆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咱未央宫的人,一定会是风风光的出嫁!” 正在落染又无比感动之时,自家殿下突然没头没脑地道:“话说回来,你会不会编同心结手环,教教本宫?” 泱肆从小活得粗糙,最精通的是打仗作战,对于女儿家的细致活什么都不会,还做的不好。 因此一整个下午,落染不知道教了她多少遍,她就是没法把一条看似简单的手链编出来。 有些气恼地拿着自已的同落染编的做对比,一个精美漂亮,一个丑得连自已都看不下去。 “不行不行!重来,这也太难看了!” 她三两下拆了那手链,重新起头再来。 一旁的落染很想说既然她实在学不会,就用自已给她编的。 可是又不对,殿下要的是同心结手链,还得自已亲自编,又想到上次她非要学绣香囊。 她仿佛陷入了逻辑怪圈,弯弯绕绕了许久,才得出了结论,小心翼翼开口问:“殿下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泱肆正在同手心里的一团红线做斗争,闻言头也不抬,“你才看出来?” “真的?” 落染却是不敢相信,从未发现自家殿下同那个男子走得近,为何突然之间就有心上人了? “是不是这几日殿下偷偷出宫去见的那个人?” “是啊。” 还真是,难怪她每次出宫前都要认真梳洗打扮一番。 落染又追问:“是哪家公子?怎会入了殿下的眼?” 她家殿下,这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竟为了一个男子做起了女红! 要是说出去,整个京上怕是无一人肯信。 这时,屋外宫女来报:“殿下,慕家三公子求见。” 泱肆收起了那红线,让落染拿下去,“让他进来。” 落染抱着手里装着红线的篮子,心里讶异不已,难道殿下看上的人,是慕家三公子? “小殿下!” 慕诺人未到声先到,踏进来之后,毫不生疏地径自寻了个靠近泱肆的位置坐下来。 “小殿下的病可好全了?” 不用想,泱肆也知他是来寻自已履行约定了。 刚好也可光明正大出宫去了。 “好了,三公子可是有好事寻本宫?” 慕诺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对啊,今日就想着能否有机会同小殿下去清平坊喝壶好酒!” 泱肆站起身来,没有任何思考,“那就走呗。” 刚好,她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喝一杯了,今日去清平坊拜见拜见那个怪老头。 长公主进出宫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无人阻拦,也无人过问。 慕诺自已坐了马车来,因此泱肆便与他同乘。 两人一路顺利地出了宫,坐上马车往清平坊去。 “小殿下可查到了那日的刺客是何人所为?” 那日在金銮殿,林淑妃只承认了推长公主下水的是自已的丫鬟所为,却并未提及刺客之事,那丫鬟也说了,自已就是趁有人行刺才出的手,意思不就是刺客与她无关,与婉心殿无关。 泱肆摇头:“暂时没有。” 死侍是保密性最高的杀手,他们甚至连自已人都不能互相认识,因此根本无从下手去查。 慕诺低头思索了片刻,道:“我倒是知晓京上有一个夜集,名为鬼市,里面贩卖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当然了,也有人会在鬼市买死侍,那样买来的人不问来路,只管拿钱办事,也不会有人查到买主。不过小殿下或许可以一试,兴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泱肆曾听闻过这种夜集,但她也是后来的某年才阴差阳错进去过一次。因为鬼市隐藏秘闭,只在每月月初开市,而且每次开市地点不定,能进去的人都得拿着守市者认可的通行证才行。 鬼市既是需要通行证方可进入,说明掌管者很有可能掌握了在鬼市交易人的信息。 她是不知如何获得通行证,但是有一个人,能帮她。 自然就是面前这位主动提起鬼市、人脉宽广的三公子了。 第28章 清平坊的怪老头 马车在清平坊停下来。 慕诺先行下去,而后十分绅土地抬起左手臂来,半弯下腰,示意泱肆可以搭着他的手臂下来。 “……” 泱肆瞟他一眼,并没有搭上去,十分轻松地跳下马车。 嘴里还是要意思一下的:“三公子有心了,本宫下个马车还是能行的。” 慕诺倒也不气,反而笑道:“哈哈,差点忘了小殿下是习武之人,不能同一般女子作比较!” 他自觉走在前面,砰砰砰去敲那紧闭的木门。 “喂,老头儿!你在不在啊,你来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贵客!” 这门敲的,这话喊的,十分没有贵家公子该有的风度。 他回过头来,笑着同泱肆解释:“这老头总爱喝醉了不知窝在哪个角落睡大觉,不用力点他都听不到。” 这一点泱肆是知晓的,因为她后来,曾与这位“怪老头”打过交道。 又不知疲倦地敲了几下门,过了许久,面前这扇陈旧的木门才“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探出半个身子,他裹着厚重的冬袄,花白的胡子杂乱成丛,完全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说话也带着浓浓的酒意:“臭小子!门都要被你敲坏了!” 慕诺嘿嘿一笑,让开身来给他介绍身后之人,“您先别急着生气,您瞧瞧这是谁?” 老头闻言看了不远处的女子一眼,明明身披雪白的狐裘,一张脸如花似玉,可眼里却是无尽的张扬和肃杀之气,黑沉沉的,即使被刻意收敛过,仍能让他从里面辨出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冷练。 他只看了一眼,便快速移开了目光:“是谁跟老头子我有何干系?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来骗我的好酒?” “欸,话不能这么说。” 慕诺推着他想往里走,“这怎么能叫骗呢?您说您酿了这么多好酒,您一个人又喝不完,我这不是替你分担分担吗?” “我可谢谢你小子嘞!”老头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双手一甩挣脱他的手,把大门拦得死死的,“今日清平坊不接待,你上别地儿去吧!” “别啊。”慕诺最懂的就是不放弃,他将泱肆拉上前来,“这位可是咱大北的长公主!小殿下她亲自从宫中到您这儿来喝壶酒,您不能不给面儿吧?” 长公主? 老头再次抬头看向她,带着些审视。 泱肆便适时出声:“老先生,一直听闻您这酒坊里的酒是整个大北最好的,便想来尝尝,不知您可否赏个脸?” 长公主爱饮酒,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她说完后,老头低头沉思了少顷,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笑容:“既是公主殿下大驾光临,那自然是要欢迎的!” 泱肆没有错过他一开始突然变的有些奇怪的目光。 前世第一次见到此人时便是如此,在不知她身份时,此人的态度就是十分傲慢的,谁来了就赶谁走,可是一听闻她是公主,他就完全换了个人一般,变得异常好说话,见到她时总是满脸堆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老头态度的转变不止是因为她是公主这么简单。 两人跟随他走进去。 老头推开院子里正中间的屋子,引两人在桌前坐下,而后到一旁去往那火盆里添块木炭。 “两位想喝什么?” “清风露吧!” 慕诺抢先一步答道。 老头歪过头来瞥他一眼,“你小子前几日不是才拿走了一壶?” “您就别提了!”慕诺甚是惋惜道:“那壶清风露我本就是打算送给小殿下的,可是那日小殿下不是在黎塘遇刺了嘛,那壶酒也未能幸免于难,啧啧啧,真是可惜……” 前几日没让小殿下喝成,他想再试一次。 泱肆忍不住白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也什么也,本宫活得好好的。” “呸呸呸!”慕诺反应过来:“一时嘴快,小殿下勿怪,勿怪!” “清风露是没有了,”老头添完木炭,双手叉腰看着他们,“不过听闻殿下酒量不错,可以试试老头子我的香雪。” 香雪,听起来就很不错,正在泱肆即将点头之际,慕诺已经惊道:“那不是你的珍藏宝贝吗?” 老头笑起来,笑容里别有深意:“既是公主殿下,自然是得拿出些有脸面的东西来。” 他边说边走出去。 慕诺还很不敢相信:“小殿下你是不知,这老头对他酒窖里的酒视若珍宝,尤其是他那几坛香雪,自已都舍不得喝!” 可是他今日却主动拿出来! “难道是因为小殿下你公主的面子比较大吗?” 纤细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泱肆若有所思。 “这不是显而易见?” 慕诺:“……”得嘞,您面儿大,我求壶清风露都差点给人跪下来。 没过多久,老头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酒坛子。 他把那酒坛小心翼翼往桌上一放,揭开上面封口的皮纸,顿时酒香四溢。 泱肆耸动鼻子嗅了嗅。 确实是好酒。 “殿下先喝着,我去拿几盘下酒小菜。” 慕诺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摸出两只瓷碗。 “好酒当然得用碗喝才痛快!” 他举起坛子倒了两碗,泱肆垂眼望去,酒水清澈透亮,芳香幽雅。 慕诺端起碗来与她相碰,两人喝下一口,味道醇美,烈中回甘。 慕诺忍不住称赞:“怪老头的酒果然还是好喝!” 没一会儿,老头便端着几碟小菜进来,放在桌上。 “这酒虽然好,但后劲大,你们二位可要量力而为。” 他随口奉劝了一句,端着一碟脆皮花生走进了里面的隔间,只有一道白布门帘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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