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亦,你不陪着唐姑娘,跟在我身后作甚!” 桑灵这回真生了气,小脸气鼓鼓,从头至脚将宋言亦恶狠狠瞪了一圈,才再次迈开腿。 “灵儿,我许是受了风寒,脑袋昏昏沉沉地,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宋言亦眸中一片委屈,因着桑灵的拒绝眶目微红,可怜兮兮地瞧向她。听出他言辞中的鼻音,桑灵胸中的气愤缓和少许。 这几日天气阴凉,尤其夜间和初晨,的确易染风寒。 可......本放慢脚步,准许宋言亦跟着的桑灵,后知后觉想及什么,再次顿了步伐。 可他之所以感染风寒,还不是大清早不睡觉,跑去山风呼啸的崖边,给唐霜霜舞剑所致? 思及此,桑灵的怒气再次上头,这次态度冷硬,没了商量,“宋言亦,你不许同我一道!” 唇角方才翘起的宋言亦,笑容僵在面上,见被桑灵毫不留情甩得老远,连忙跟上。 “咻~” 方踏入雾霭山北侧,桑灵便觉耳畔寒风拂过,仔细一看是一支利箭划过。 她太过生气,忘了顾及脚下,未发现自己已踏入怪石阵中。 昨夜来时,光线昏暗,她并未瞧清此处地形。此刻,日头当空万里无云,深山怪人所部署的石头机关,映入眼帘。 怪人居于草木茂密的最北侧,若想外人不入内,东、西、南三侧定机关重重。但孟母说,自家孩子同深山怪人相熟,那么此人日常定会下山。若要下山,便会有一条小径,可避开所有机关,畅通无阻。 而今,只要寻到那条小径即可。 桑灵蹙眉仔仔细细观察起眼前的怪石阵,约莫一刻,她发觉这些石头一个个奇形怪状却排列有序,自动向西看,是两个熟悉的字眼......乌思。 竟然是乌思! 为何端端是这两字,桑灵眉头紧锁,心中的思绪更乱,正在她冥思苦想之际,呼啸的山风袭来。 桑灵方一抬眸,便见无数利剑,闪着寒芒,无情朝自己射来。她一动未动,怎会触发机关? “灵儿,小心!” 宋言亦担忧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本该跟在她身后之人,不知何时早已行至阵眼,还毫无顾忌地碰倒了一块巨石。 此番利剑,射向的是他,她只是无辜受牵连。 宋言亦! 桑灵气得咬牙切齿,连忙趴下躲避,寒剑避过,他又踩滑一形状怪异的花石。 桑灵:“......” 如雨的箭矢迎面袭来,周遭青石低矮,避无可避,桑灵绝望之际,云曦剑破封而出。 剑光粼粼间,箭矢纷纷落地。 至此,宋言亦没了顾及,得了乐趣,大步踩着各色各形的怪石,将阵中机关触发了个遍。 无论是巨斧、绳索、利箭、冷刀,还是乱石,眼前人皆不放在眼里,反而越战越勇,越斗越开心,将此阵毁得弹尽粮绝。 “灵儿,我厉害吧!” 出了怪石阵,自认为方才剑招极其帅气潇洒的宋言亦,抱剑倚树等候夸赞。桑灵面无表情走近,将眼前人从头至脚好好打量一番,吁叹三声后,大步离开。 此人着实喜好打架,在微安谷同人斗,同鬼斗,来了南疆连石头都不放过。 唉~ 穿过茂密潮湿的林间,再走不足一刻,桑灵便瞧见不远处有一木屋。木屋前用竹篱笆围成一宽方十余尺的小院。 院中遍布各色各形的刀剑、长枪、弓弩,甚至有行军打仗才会用及的抛石机与雷石。 深山怪人果真同楚宣所述一致,善机关及兵器制造,如此有才能之人,为何偏要隐居于深山之中? 抬手敲响斑竹制成的破旧院门,一身形瘦削却目中精明的长须老叟,自里屋探出头来。 他眸中些许惊讶,却未阻止二人进屋。 “能避过我这乱石阵,只有两类人。”老叟丝毫不见外,领着二人进屋后,自顾自说起来, “一类是才思聪慧之人,一类便是武功极为高超之人。两位我打眼一瞧,都占了,哈哈哈~” 老叟笑声爽朗,对他们二人的贸然前来,未显出一丝一毫厌恶。如此豁达之人,为何成了金乌族人口中,谈之色变的怪物。 “冒昧打扰我们二人十分抱歉,今日前来,是想知晓南疆七年十九起的孩童失踪之事。” 老叟给他们倒了两杯清茶,桑灵心中忌惮并未饮下,直接诉出此行目的。 “他们皆说那些孩子是我掳走的,是吧?” 老叟不气不恼,不答反问。桑灵怕他眸中瞧清一切的锐利,垂首避开, “上月月中,金乌孟家的孟获在学堂路上,突然消失。您可识得此孩童?” “识得。”老叟直言不讳,目中一片坦然,“我下山采买铁器时,同这个孩子打过照面。他机灵顽皮,吵着闹着要同我学打造兵器之术,这便结识了。” 言罢,老叟面色哀戚,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好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屋内自这声哀叹后陷入一片寂静,桑灵并未接话,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木屋位于北处深山,周遭皆是高耸入云的古树,屋内不免潮湿,散发着些许霉味。屋内摆设简单,主厅只余一桌四凳。西南屋角堆放着五尺高的书籍,书页发黄遍布霉点,应是许久未曾翻阅。 最上一层的书册封面有一明晰的烈焰印记,同在微安谷发现嫣儿的那个山洞中一致。 桑灵抬眸去瞧宋言亦,他的目光果然同她落于一处。 “老人家可知,何为乌思?” 听闻乌思二字,银丝老叟同宋言亦皆眉目微皱,老叟笑着摇摇头,眸色并不明了, “未曾听闻。久居深山,消息没那么通透。” 知晓老叟有所隐瞒,桑灵并未追问,饮尽案台上放凉的茶水,告辞离开。 “孩童丢失案,与这个怪老头无关?” 宋言亦抱剑在后跟着,面上明显不甘心,“这人精明得很,满口谎言,应好生逼问一番。” 逼问?桑灵淡淡瞥了眼云曦剑,他这是又想同人打架了。 “此人要么隐藏得深,要么真就光明磊落。总之,他是知晓些秘密的,只是对你我不信任。” “啊!” 桑灵心思皆在书册的乌思标记上,忘了看脚下的路,不小心踩到石子,扭伤了脚踝。 “灵儿,没事吧?”宋言亦满目担忧,连忙俯身查看。 “走不了路了。”痛感十分强烈,桑灵蹙着眉蹲下,望着还有一个多时辰的下山路,小脸苦恼地皱成了一团。 “灵儿…”宋言亦吞吞吐吐,什么还未说,面上就彤红一片。 桑灵好奇望去,他睫翼扑闪慌忙躲避目光,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诉出心中所想, “灵儿,我背你回去吧~” 背她?她才不要身上全是海棠花香的人背! “我自己爬回去。”桑灵说罢,伸出双手打算尝试,方趴低身子就被整个捞起。 “那便抱回去。” 宋言亦满目执拗,霸道得很,对桑灵的拒绝置若罔闻,打横将人抱起就走。方才的害羞与忸怩,早被她的拒绝击得稀碎,他就知道,打楚宣一出现,她便什么都不肯了。 “宋言亦,你放我下来!” 他怀里海棠花的香味颇浓,她闻着着实心烦,她宁愿自己爬回去! “绝不。”宋言亦自是不肯,冷着面拒绝。 桑灵不得不使用绝招,戳了戳他腰部那处敏感的软肉。 “灵儿…”宋言亦可怜兮兮的控诉,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力,只会助长桑灵气焰,她又伸手戳了戳, “放我下来。” 宋言亦拗不过她,不情不愿将人放下。瞧她蹲在那处,一直摩挲受伤的脚踝又心疼不已,出口的话语气软得不可思议, “下山的路不是泥巴就是石子,让我背着你好不好?” 宋言亦满目清澈纯粹,额间的每条褶皱皆是对她的担忧,瞧着这样好看的眸子,桑灵不知不觉点了点头。 可趴在他背上,海棠花的香味还是时不时传来,桑灵本就无聊此刻心烦更甚,开始用手指抠他肩上的云纹刺绣。 抠着抠着衣裳就脱了线… 桑灵眨巴眨巴眼,不知如何是好,“宋言亦,你衣裳破了。” 宋言亦侧眸瞧了眼勾丝破损的肩颈绣花,极其明显的人为破坏痕迹,可他一句责怪之言也无,只认认真真看路,护背上之人周全。 “坏了就换一件吧,这件不许穿了。”桑灵大言不惭,毫不心虚,谁叫他穿着这件衣裳给唐霜霜舞剑的。 “灵儿不是最喜我穿这件衣裳?”宋言亦目中无奈颇盛,自她说过,此件衣裳他便珍视无比。 桑灵理直气壮,“那是以前。” 在他还没穿着它,给唐霜霜舞剑之前。 “好,灵儿说什么都好~” 桑灵眉眼弯弯,满目笑意,乖乖听话不缠着唐霜霜的宋言亦真好。 山间的风温柔又宁静,似耳畔轻柔的低语,桑灵半眯着眼,仔细感触轻风拂过的惬意。日头西斜,万物披上金黄的余晖,同天边绯红的晚霞,一同映照在她晶莹如玉的白皙小脸。 瞧着这样的灵儿,宋言亦不知不觉走了神,一时疏忽走错了路。导致周遭乌漆墨黑一片时,二人还在山内打转。 “宋言亦…” “灵儿,我给你哼首曲吧~”知晓桑灵即将灵魂拷问,宋言亦连忙出言打岔。 “你会哼曲?”她的思绪果然被打乱。 “那是自然。” 宋言亦心虚,回答地十分快,其实他压根不会。不过,最近一首曲子不知为何时常萦绕在脑内,他不知不觉哼唱起来。 曲调悠扬婉转,伴着宋言亦温和清爽的嗓音,悦耳动听,桑灵歪头趴在他肩上仔细聆听,没了对周遭昏暗一片的恐惧。 只不过这调子着实熟悉,到底在哪听过,她一时想不起来。 一个半时辰的路,在宋言亦带领下二人足足耗费了三个时辰。待看到西荫山庄的匾额,桑灵倏地想及,宋言亦哼的曲子,不就是唐霜霜用骨笛吹奏的那首吗? “宋言亦,你放我下来!” 怒气再次上头,桑灵不顾劝阻,挣扎着从宋言亦背部滑下。她发誓,自己要同宋言亦决裂,此后三日,绝不搭理他! ----
第29章 雾霭山11 = 桑灵脚踝的伤一碰地便疼,却倔强地不让人搀扶,一个人在前蹦蹦跳跳。宋言亦委屈巴巴跟在身后,抬手想扶,又怕她生气,茫然地放下。 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懂认认真真道歉, “灵儿,今日是我不对。” “哪里不对了?” 简简单单的问题却难住了宋言亦,见他愣在那儿,一脸茫然地瞅着她,桑灵更气了。 她扭过头不理他,继续艰难前行,耗费半天功夫,终于蹦跶到门口,却见楚宣厢房内火烛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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