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人应该是来找她的,难不成她的死就是在今天?不对啊,好像没这么早。 莫非除了太子,她还有别的非人遭遇? 岂有此理!天理难容! 柏萱蹲下来,脑中有个非常清晰的想法,她想救这个美人。 经历了那一夜的黑暗,她体会到女子在那种情况下,有多害怕绝望。 柏萱从骨子里,生理性厌恶这种强迫行为。也厌恶,天生的力气差别,让弱势的一方注定反抗不了。 楼下的人似乎踏上了楼梯,柏萱当即起身,冷不防听到很温柔的声音: “是。” 人美声音也这般好听,性子看上去又那么温柔似水,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 柏萱冲始终缩着的人笑了笑,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旋即起身,麻利地挪动画架。顺带回头,朝后面两人道: “快过来帮忙,像我这样摆,我弄这边,你们弄对面。” 红袖和大虎有样学样,他俩其实看不出什么名堂,画架挪的位置也不复杂。很快便弄好了,然后,看到了一种新颖又神奇的效果。画架依次斜着排开,每两个之间留的空隙恰好只露出后面半幅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只能看到后面那幅画的一半。 小姐去后面让那女子换了个位置,这会已经看不出女子藏在何处。 等到楼下的人从隔壁房间找过来,柏萱已经双手抱臂,站在最中间的一幅画前面,佯装欣赏考究。听到外面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怒: “好烦,说了这间画室被我包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本姑娘赏画,不想活了!” 闯到门口的大概有五六个男子,被柏萱嚣张跋扈,盛气凌人的声音吼懵一瞬。为首的男子扫一眼里面,目光在大虎身上停留了会,很快有了计较。当即换上一副假笑嘴脸,一边眼神乱飞地找人,一边敷衍地说: “抱歉,在下无意打扰,只是家中小姐方才不知所踪,在下心急,这才不请自来。敢问这位夫人,可看见过一个女子?” 柏萱冷哼一声,眉头皱起,满脸不耐烦: “我在这待了好一会,除了你们,哪还有人!” 男子似是耐性极好,笑着道:“我家小姐顽皮,兴许是躲起来了。夫人没看见也正常,可否让我们找一下?” “你是在说本小姐眼瞎?你们是谁,报上名来。告诉你们,我爹爹和公公都是圣上跟前红人。你们如此诋毁本姑娘,我不会罢休的!定要让你们后悔阴阳怪气本姑娘!” 柏萱留了个心眼,她虽装腔作势,却没自报家门招惹仇恨。反正唬人嘛,吹自己厉害牛逼就行了。这些人压根就不认识她,出了这栋楼,谁还能找着谁不成。 光天化日强抢美女,做这种肮脏勾当,他们肯定不希望事情闹大,那她偏不如他们意。 京都,天子脚下,达官富贵多如牛毛,目中无人的世家公子小姐亦随处可见。换做平时,李盛是不怕的。如此出言不逊,他们还会上前教训一顿。有太子罩着,除非天子本人,他们怕谁? 然而今日有任务在身,且见不得人,尤其不能让圣上知道。 李盛看了眼魁梧高大的大虎,这人不好对付。打起来动静闹大了,引来旁人关注,情况会更加棘手。他不确定欧阳蓉是否真的在这,看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人。几番考量,开口下令: “走。” 出了画坊,旁边手下说: “老大,我看了一圈,确实没发现人。那掌柜也说没人,没准她真不在。” 李盛还是不放心,太子要的人,若是找不到,他们也别想活了。他点了两个人,低声吩咐: “分头找,你们俩去那守着。等他们出来,看看她是不是跟着他们。若不是,再上楼去找一次。” 今天抓人本该很顺利,出此意外的原因是欧阳蓉居然会武功。 功夫一般,看样子才练成没多久。用的不熟练也不稳当,却能为她争取到一个逃跑的机会。那姑娘聪明,之前装了那么久,特意选在闹市逃跑。这里建筑错落人又多,能藏身的地方太多了,是个绝佳的跑路机会。想找到人,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大虎靠在二楼柱子后面,见状回屋: “他们走了,有两个躲在了拐角处。” “在那个方位?” “西北方。” “我错了。出门左边右边?” “……左边。” 柏萱点点头,事不宜迟,让红袖扶着美人起身,边走边嘱咐: “待会出门,大虎和红袖都走左边。姑娘,你和我一起。咱俩身段差不多,若是步调一致,从侧面应当分辨不出。” 但是楼下还有个掌柜,柏萱笑眯眯地问他: “你看到了什么?” 掌柜快哭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柏萱把钱给他,让大虎收好那幅画,再次看向掌柜: “你刚才应该是跟那些人说,没看到有人进来。之后若是改口……掌柜先生,在刑狱司,前后说辞不一致……是会死人的。”其实柏萱也是猜的,那些人进来时肯定会先盘问掌柜。她猜他是这样回那些人,不然,他们不会轻易离开。 在二楼带看画,掌柜是在隔壁屋里,确实没看到有人。他也确实是这样说的,连忙点点头: “多谢姑娘提醒,老朽明白。” 柏萱眼神依旧望着他,语气轻松: “客人要走,掌柜不送一下?”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谁还不是人精。 掌柜相当配合,脸上挂着老实诚恳的笑,把人送出门,还神色如常地招揽生意: “夫人真有眼光,画斋还有许多佳品,欢迎再来啊。” “好说。” 大虎已经把马车牵来,停在出门左侧斜对角,人在往那一站,都不需要红袖和掌柜,躲在墙角的人连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柏萱就这么把人带走了,她本想问问欧阳蓉的情况,可看着美人一身狼狈,衣服头发因为逃跑弄得十分脏乱,回府便让红袖先带人去洗澡,又给她准备了件新衣服。 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大虎第三次看过来时,柏萱收回进屋的脚,笑问: “你有话跟我说?” 大虎点点头:“少夫人可认得那位姑娘?” “不认识,但猜得到。怎么了吗?” 大虎瞧着她是真的一无所知,凭着今日对她的好印象,打算多说几句: “她曾被太子相中,家道中落后,又被督察办柳无殇收入府中。柳无殇与几位皇子关系势如水火,又因为那位姑娘,与太子的关系最差。”比水火不容更差,可想而知是多差。 他给了柏萱一个微妙的眼神,点到即止。 谢衡最近因为上朝的事情,似乎与太子的关系恢复如初,还收到了太子的贺柬。 这事柏萱知道,可其他的,原著里没写啊。她不知道,欧阳蓉和柳无殇还有这么一段,柳无殇不是万年单身吗? 所以大虎是在提醒她——她一下子得罪了所有皇子……以及谢衡? 不过,有什么关系?救欧阳蓉的事,她不说,他不说,谁知道? 刚这么想着,柏萱就看到,谢衡回来了。 第19章 他看了她一眼,应该是发生了好事,白白净净的面庞没那么吓人。 但是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有可能会变得很吓人。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没用。大家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想办法解决问题。 柏萱站在门口,等人走近,仰头看他: “你回来了,我有事跟你说。” 正好,他也有事跟她说。 谢衡点点头,瞥一眼她俏生生的脸蛋,边走边道: “你说。” “我带了个人回来。” 闻言,他脚步一顿。 “什么人?” “大美人。” “……” 听她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因为案子。 谢衡不太在意,想着许是她带了某个朋友来府里一叙。既是在玩,便不适合说正事。 “那你慢慢欣赏,案子的事情,就先搁着。” “案子?你查出来了?”案子关乎生命,必须放在第一位,美人只得暂时往后排一排。 柏萱立刻眉眼弯弯,朝谢衡做了个请的姿势,声音轻快许多: “真是辛苦你了,快进屋喝杯茶。” 她出门到现在才回来,茶早凉了。 柏萱摸着冷冰冰的茶壶,悄悄冲青檀青萍使了个眼神。两姐妹虽跟她不亲近话也不多,可聪明又机灵,做事也从不马虎。当即会意,悄悄出门。 “茶凉了,那我们先说案子,待会再喝。” 屋里比外面暖和,进门没一会,她白皙的脸蛋便浮上淡粉。这颜色很特别,比那些胭脂水粉的颜色更好看,瞧着也舒服。 谢衡的目光在她脸上溜过一圈,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有条不紊地道: “那晚一共有三拨人,两拨都死了,另外两个逃跑中死了一个,还剩一个。” 天生右位心,属实命大。 “他在哪?” 柏萱双手搁在桌上,谢衡说话时,她一动不动,软得似没骨头般的手指,时不时抠一下桌沿,泄露了她的紧张。那双明亮的杏眼,巴巴望着他。专注的模样,有种她十分依赖他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 谢衡提醒自己,声音沉稳地继续说: “地牢里,也快死了。不过,问出了话,死了也没事。” 谈论生死,他总是没什么情绪,好像经历过太多,已经习惯到掀不起丝毫波澜。 只有这个时候,柏萱才能将这个人和传言中的冷酷无情挂勾。 见他又停顿,忍不住小声催: “问到了什么?你说快点。” 她可真是,一点都不怕他。跟他说话,从没有低姿态的时候。 如果有,那也是假的。 谢衡今天写了很久的案卷,脖子和右手都很酸,他换上左手摊开案卷的手抄备用版。 “这人抓到有段时间,断断续续问清楚了与他们接触的人是七皇子的贴身侍卫。除了人证,他们还偷到了侍卫的腰牌。” 做惯了脏事的老江湖,偷东西并非为钱,而是握个把柄在手保命。 即便七皇子悄悄弄死了侍卫,有他们的特质腰牌和犯人口供,七皇子难以洗脱嫌疑。 “你身边的那个婢女,已经死了。这是从妙音阁的那个小二嘴里问到的。” 柏萱微微拧起秀气的眉,真的是七皇子,这就棘手了。 “知道了,你看我干嘛?” 谢衡目光笔直看着她,半是认真半是随意地问: “我有点好奇,你什么时候得罪七皇子了?” 七皇子,属于五皇子一派。 到了现在,谢衡可以确定一点,他的夫人,真的和五皇子有些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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