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不会?” 撒娇不成,红杏脸色难堪,放下手臂不满抱怨: “你还是我之前认识的红袖姐姐吗?自从来了谢府,你和小姐,都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小姐她是不是忘了殿下,明明说过会帮殿下的,来了之后,却只顾自己享乐。” 冥顽不灵,红袖恨铁不成钢: “我跟你的身契都在小姐手里,小姐才是我的主子,我自然一心向着小姐。你这么舍不得五殿下,当初就不该跟小姐嫁入谢家,直接跟他走多好。” 她和红杏不一样,不想做王公显贵通房,只待小姐以后能为自己谋个寻常人家正妻。 不管红杏能不能听进去,红袖仍然说了句真心话: “世道艰难,女子不易。小姐能认清事实,趋避利害,我很欣慰。要真和你说得一般,趁早去买一革草席,留着给自己裹尸。” 把背信弃义说得大义凛然,红杏咬紧唇,心里一万个不服,恨自己读书少,不如小姐和红袖会说话。干脆不争了,又怕红袖真的给自己穿小鞋,妥协道: “我明白了,下次不会再乱说,你也别到小姐面前告状。” 红袖还是不放心,却也没别的办法。告状这种事,告得好还好,告不好,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况且,目前并不能确定小姐是否真的放弃五皇子,还是小心些为好。她拍拍红杏手臂,郑重叮嘱: “下不为例!” 红袖少见的严肃,红杏脸上挂不住,忍了忍才闷声点头应下。 —— 一早醒来,谢衡第一反应是隔壁的呼吸声如昨夜依旧……就很神奇。 别的不说,此女睡觉是真香。他没看她,缓缓撑起身体,逐渐清晰的视线望着屋外亮光。 他仍然记得昨夜之事,看来,同床共枕也不会再消除记忆。 一切都已恢复了正常。 反正已经知晓此女身份,也安排了人盯着她,谢衡不是很在意。 比起一个女子,太子殿下才更为棘手。 除了不掺和皇家争斗,他得想办法脱离太子党羽,撇清关系,恢复自由身。趁动乱来临之前,抽身而退。大不了远离京城,回襄州老家做个百姓父母官,从此一方天地,高枕无忧。 无论如何,前途仍然是光明的。 想到这,谢衡笑了,撑起的身体惬惬然往后靠,却靠了个空。 心中一惊,他回头,看向自己身后,不禁眉头轻皱……嗯?他的枕头呢? 第7章 柏萱工作后,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下班回家,抱着棕熊玩偶睡觉。昨夜似乎出了点意外,总觉得怀抱里空空的,翻了个身才摸到老伙计熊。 它好像瘦了些,一定是自己最近太忙了,忘记喂食……不对,它是玩具熊啊,用不着食物保持身材。 终于察觉不对劲,柏萱睁开眼。 一片阴影挡在旁边,她缓缓掀起眼皮,与背着光低着头看不清情绪的男人对视。 他侧着身体,双手撑床,挺直的背脊划过一条斜线,长长墨发随意散落其后,整个人沐浴在清淡晨光里,有几分潇洒不羁的随意。 画面还是挺好看的。 柏萱平静地与他对望一会,没说话。 这位夫君一天一个样,先前还一副避她如蛇蝎的态度,昨晚就爬上了她的床,虽然并未做什么,但这更显得他奇怪不是吗? 正儿八经成婚的小夫妻,他这么年轻气盛,她如此美貌无敌,同躺一张床,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老实说,她昨晚表面装得跟个没事人般,其实心底里真以为他是来圆房的,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这关再继续享受生活。 看现在的情形,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谢衡比她更加疑惑,怎么回事,抢了他的枕头就罢了,竟敢赖这么久都不起来伺候他?柏家就是这般教养女儿? 啊,差点忘了,她是细作。 兴许从小学的就是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细作,而不是媳妇。 谢衡眼底划过不屑,想故意刁难她一番,又忽然想起昨晚种种,只觉头疼。他似是在思索,呼吸加重,手指飞快点着被子,最终决定作罢。 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即便离得这样近,他亦不会再受此人影响记忆。 于是,柏萱再次见证了这个善变的男人有多复杂。短短几瞬,谢衡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好在一副山雨欲来的气势没发作,归于平静,看样子是消停了。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不去看他穿衣服。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谢衡昨夜基本算是和衣而睡,只脱去了最外面那件披风。 随手捡起披风搭在臂弯,余光注意到柏萱的动静,谢衡目光倾斜,她转弯还不忘抱走他的枕头。 他心里突然就不爽了,凉凉道: “松手。” 来了来了,他又来搞事情了。 但这次柏萱没跟他抬杠,松开手并扔过去一个东西: “给你。” 方才就发现了,这人一直盯着她胸前。有那么一瞬,她还骂他龌龊。刚骂完,就发现他盯着的是她怀里的枕头。 她看得出来,即便他跟她睡了一夜,那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依旧没变。 一个枕头而已,谁稀罕。 哪想她随手一扔,竟直接朝谢衡的脸奔去。 这点小伎俩,他自是不会中招。 在被砸中之前,伸手轻松接住。随即淡淡瞥一眼长长的枕头,心里有一股冲动,想把枕头朝柏萱砸下去的冲动。 太冲动了,克制不住。 谢衡抑制上扬的嘴角,正要恶劣地使坏,被窝里的人恰好翻转过来,与他面对面。视线从他手中的枕头挪到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 “有气冲枕头撒,不伤及无辜,你真是个好人。” 柏萱用无辜的眼神,无辜的面庞盯着男人黑沉沉的眼睛。 “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 “确实这样想过,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这么不喜欢我吗?” 很奇怪啊,初次见面那晚的新婚夜,她能清楚地从这人对她避之不及不是装的。虽然之后没有了,还在昨晚爬床,但他的排斥和厌恶反而更加明显,他真的毫不掩饰。 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带着这么大的恶意。 难不成他也是万人迷女主的追求者之一?被迫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产生了生理性反感? 柏萱瞪大眼,突然觉得自己真相了! 谢衡:“……” 不然呢?难不成你要搞死我全家,还想听我说声谢谢你? 赖在床上的女人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始终躺着和他说话。秀气的眉偶尔轻蹙一下,似乎真的遇到了十分困扰的问题。 演得跟真的一样,他冷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问得好。 她回答不上来。 于是,柏萱又翻了个身: “没说要你喜欢,我是想提醒你,别想欺负我。我爹可是一品御史,圣上的跟前人。随便参一本,都够你受的了。所以,你不喜欢,那也先忍着。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咱们再和离。” 他们所在的东阳国,乃中土最富饶强大的国家。民风相对开放,对女子亦没有那么刻板,甚至鼓励和离或者丧夫的女子改嫁,然后多增添人口。 柏萱幻想中的退休生活是轻松而愉快的,可若是往后每日都有谢衡这么个人在她眼前作妖,找她不痛快,那日子没法过了,和离算了。 真是嚣张!这绝对他见过的最嚣张的细作,没有之一。 听着她的话,谢衡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成亲才几天,她就已经想着和离。果然,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真的留在谢家。 还用圣上和柏御史威胁他,以为他会怕? 所以,谢衡扔了枕头,毫无感情地说: “和离的时机,我会找到的,你等着。” 他是不怕,但他认可这主意。 就看,她能不能顺利活到和离的时候。 男人铁青着一张脸下床,回到隔壁书房,在小册子上又记下一笔: 冬月末,遭柏氏威胁,我不打算做什么,因为她说要和离。呵,正合我意,我等着。 眼下刚成婚,显然不是和离的好时机。 谢衡藏好小册子,闲来无事,走到窗台前看池塘里的锦鲤。 上一世,他跟在太子身边忙前忙后,就像是为其而生般,从未有过自己的生活,不曾留意过身边的风景。亦丝毫不知,自己的老底早就被人摸透了。不止摸透,还给掀翻,被一顶大锅砸得稀烂。 如今,他尚未真正进入朝堂。即便被邹高远临摹了一些兵械图的残次品,也远不及日后杀伤性大的兵器危害大,用不着担心。 平静的湖面荡漾起圈圈涟漪,聚在一起的锦鲤迅速分散。谢衡眼眸微眯,居然在一群金色的鱼里看见了只又圆又瘪的鳖。 潜伏的捕猎者?怎么那么像太子? 谢衡抄起手里把玩的珠子,砸向那只下潜的鳖。 一击即中。 他拍了拍手,心情愉悦起来。 目光稍转,就望见湖对面的假山下,身着桃红色襦裙的女子正在喂鱼。 刚才的动静,是出自她手。 谢衡不笑了,柏萱也不喂鱼了。 嫁入谢府这么些天,她头几天一直窝在房里不出门,之后活动范围扩大到院子里。待了两天后,又开始无趣,便往假山这边逛逛。然后,她发现了一处池塘。 这座院子里的所有东西,从她嫁进来的那天起,便都有她一份。所以,柏萱理所当然地前来赏鱼。 虽然池塘对面那间书房里的人跟她有壁,但鱼是无辜的。她又正好无聊,自然不会为了那个人放弃一片鱼塘。 前提是,他别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移开视线,旋即默契地忽视彼此。 谢衡关上窗,柏萱退到假山后面。 跟在旁边的四个小丫鬟缩了缩肩膀,总觉得今天的风更凉了,透心凉。 红袖看向身边的柏萱,小姐本就生得精致,这些时日气色瞧着比从前好了许多,人也越发精神,在她看来,除了那位冠绝京都有着东阳第一美人之称的欧阳蓉,就属小姐最好看。 所以昨晚一整夜,姑爷没离开过房门。今日仍是这般冷淡的态度,肯定不是小姐的问题。 “小心!” 是很温柔的声音,属于她家小姐。 红袖回过神时,人已经撞上了柏萱。 她吓了一跳,连忙告罪: “奴婢冲撞了小姐,奴婢该死!” 柏萱还是不适应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脚下的台阶由硬石块铺成,随便磕一下都很疼,就这么直挺挺跪下去哪行。她眼疾手快地抓住红袖胳膊,在她膝盖着地前把人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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