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症状轻,夜里确实非常折磨人。昨夜,夫君熬到深夜都睡不着,叫人很是心疼。” 谢衡昨夜闹那么久,这可是句大实话。 宋君昌沉默了,一时间没人说话。 陶瓷汤盅里飘出袅袅白雾,裹着甜甜的气息。 他压下眼角斜了下,忽地敛起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缓和很多,看上去平易近人: “既如此,倒是虚惊一场。” 一语双关,三人却都面不改色,宋君昌转身去看谢衡: “是我疏忽了,你也会生病。那这些天,就多待家里休息。如今,你也成家了。等你病好,便可正式入朝。你是不知道,老五最近出尽风头。我看他,野心不小啊。” 谢衡不是很关心这些,只在听到五皇子时,才动了动耳朵。 随即目光越过宋君昌,看向还沉浸在演戏中的女子。 听到没,太子话里的杀意,是针对你那个五皇子的,还不过来背刺我吗? 太子除了是先皇后所出,承袭了皇上对先皇后的感情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他最大的势力,除了掌管户部的太子妃一家,就只有他们谢家。 要是没了谢家,他也不过是个有钱的肥羊罢了。 她既然帮五皇子做事,想必很清楚其中利弊。 然而,一直等到太子离开,女孩都没任何动静。见自己一直盯着她,非常傲娇地说: “不用谢。”这样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谢衡……是我错看你了。 第9章 宋君昌回了太子府,他两年前已成亲,太子妃是户部尚书的女儿。相貌一般,若不是为了得到她爹的支持,以及有父皇懿旨。这种女子,他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娶回家后,也很少看。 哪怕人凑到跟前,恭敬迎他回府,照样得不到一个眼神。 脚步匆匆的男人如风掠过,看清他所去方向,女人黯然垂眸。她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即便如此,他亦不肯同自己多说一句话。 那是通往后院的方向,太子府中养了好几位颇负美名的美人。美得各有千秋,又有相似之处。无论相貌,仪态,说话声音,哪怕是在气质上,只要有一丁点像那位第一美人,都会得到太子眷顾。 但她并不羡慕,她知道,那些被带回来的,连替身都不算的女子,下场并不好。 宋君昌发泄完心中怒火,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后院,任床上破败不堪,浑身是伤,只剩半条命的女子瑟瑟发抖。 他招来暗卫,面无表情吩咐: “去,给我查清楚谢子安最近都干了什么,接触了哪些人。此事务必查仔细,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顺便,派人盯着他。” 说罢,挥退默不作声的暗卫,脸色阴沉狠厉。 他安排在谢衡身边的人,已经许多天没消息。 活生生那么大一个人,找不到半点存在的痕迹,突然就断了联系。恰巧这时候,谢衡称病,闭门不出。 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他不信。 瞧今日谢衡的态度,他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那小夫妻俩一唱一和就想瞒天过海,以为他是那么好骗的? 宋君昌握紧拳头,谢家是一把锋利的刀,若不能对准敌人,便会伤到自己。 只不过,谢家毕竟对他很重要。为确保自己没猜错,还是得前去验证一番,确认误会才行。 他不喜别人闯入自己的领地,正殿虽大,人却不多。此时偌大的府邸,仿佛只有他,空旷又寂寥。 宋君昌低头看自己的手,他贵为储君,本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江山社稷也迟早会落入他手中。尊贵至此,按说要什么没有? 可偏偏,还真什么都没有。要兵权没兵权,要民心没民心。 说到底,这都怪父皇。 既然封了他为太子,为何迟迟不肯给他兵权?他喜欢的女人,也不让娶。 近年来更是过分,让老五老六几个得势。在朝堂上,对那几个弟弟赞赏连连。而自己呢,一个好脸色都得不到。 这才几年,父皇对他的态度就大不如从前,搞得他这边人心惶惶,一个个吃里扒外。就连谢家,也开始动摇。 可笑,世人都说圣上偏爱先皇后之子。可他除了这个没有实权的储君之位,还剩什么? 宋君昌神情阴骛冰冷,没关系,父皇不给,他就自己争。 …… 柏萱究竟为什么会在太子面前帮他圆场? 书房里,谢衡支着脑袋,手指点着侧脸,随口问杵在面前的大虎小虎。 “一个人想杀你,等到有机会下手,却又不杀了,这是为何?” 太子走后,柏萱立马原形毕露。那蛊说是哄他开心才炖的甜汤,被她像小鸡护崽似的,护着不让他靠近。又抢了摇椅,正在院里享受下午茶。 他只是心情不爽,又不是真的想跟她抢那点东西,转身回了书房。 房门关上了,男人姿态闲适,全然不复从前的规矩。 兄弟两人觉得,公子并不像别人说得那样,男人成家后,就能变得稳重。恰恰相反,他们公子自从成了婚,脾气似乎日益见长,太不稳了。 一定是因为邹高远那家伙叛主,惹得公子不快,连累了他们。 既如此,他俩更得好好表现。势必要用行动让公子明白,他们绝对忠诚。 大虎认真思考片刻,很是严肃地在心里分析,然后回: “兴许,是时机未到。” 哥哥好有想法,但他也不差啊。小虎咧嘴一笑,说了不一样的观点: “也有可能,是下不了手。” 谢衡撩起眼皮,瞧着憨傻又老实的小虎: “杀个人而已,怎会下不了手?” 只要对着致命部位,一刀下去,很简单的事情,有何难的? 没想到公子竟会追问,一定是他的回答比大虎更好更显智慧。小虎油然生出强烈的责任感,说得头头是道: “舍不得就会下不了手啊,属下不清楚公子问的是何人。若是男人对女人,那定是男人起了怜悯之心。你知道的,男人嘛,多少都有些怜香惜玉,对一个弱女子下手,心中必然百般煎熬……” 听不下去了,谢衡打断,凉凉启唇: “是女人要杀男人。” 到了这份上,他当然不能被问倒。小虎抹了抹额头的汗,很快换了说辞: “……其实是一样的道理,反过来,那就是女子对男子起了爱慕之心。您也知道,女人嘛,最容易感情用事。一旦喜欢上,那肯定不忍心。这也恰恰证明,女子对男子,是真感情……” “闭嘴。” 小虎捂着脸,他觉得自己分析得蛮有道理啊。话本里的爱恨情仇万变不离其宗,都是这个桥段。 大虎在心底默念不要生气,三遍过后,适时开口,拯救自家弟弟: “还有种可能,是没把握。男女力量悬殊,若是一击不中,女子反而有危险。” 谢衡表示赞同。 这是在谢家。 她若真惹恼他,那半道上的五皇子可来不及回来救她。 还不如先示好,让他放松警惕,在他不知不觉时,与五皇子来个里应外合,一招致命。 前世,她也肯定是这样陷害谢家。 大虎见他不说话,悄悄抬头,就看到男人不知何时没了笑意。深沉的眼,平静淡漠,似看透了一切,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和小虎都不是那种聪明的人,猜不透主子心思,便也不猜了,专心听命办事。 听到外边的柏萱已经回了主屋,他便放低声音,开始禀告正事: “少夫人身边的红杏姑娘,今日确实只去了几家霓裳阁,看着没有什么异常。” “是么?很快就有了。” 五皇子宋君澜要回来了。 瞧把太子给急的,想必有人会更着急。 大虎听出他话中深意,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反而是小虎,联想到他方才的问题,又想到他遣人盯着少夫人身边的几位丫鬟。细思极恐,难道方才公子说的女人要杀男人就是指…… 柏萱独自喝完下午茶,又去池塘边喂了会鱼。她现在有恩于谢衡,做什么都底气十足。 那人也有自知之明,没再半途出现打扰她游湖。 夜里,柏萱结束圆满又逍遥的一天,慢慢享受鲜花浴。 今日伺候她洗澡的是红杏,出去一趟,红杏一五一十地讲了哪家铺子衣服最好看,料子最上乘。 柏萱一直觉得,女孩子爱美,并非就是为了博得男人关注。 于她而言,无关男人,她就爱看自己漂亮又精致的模样。 如今有钱了,当然要给自己买最好的东西,打扮成最美的样子。 红杏见她听得高兴,眼神闪了闪,像是随口一提: “奴婢采办逛铺子时,还听到不少新鲜事。” 八卦啊?她爱听。 “什么?” “据说汴州发生了一件奇事,汴州最大的牢房一夜坍塌,里面的囚犯不知所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五殿下自请领命前去查探此案,也不知有没有查出什么。想来,应该快回来了。”红杏拧着毛巾,小心观察柏萱的神情。 她说此事,一是得了那边的吩咐,二是自己也想看看,小姐听到五殿下会是什么反应。是否真的不在意了,撒手不管。 “还有吗?”柏萱面色如常地问。 红杏咬唇,低下头掩饰眼底的目光。她就知道,小姐心口不一,三心二意。一边跟姑爷风花雪月,一边又惦记爱而不得的五殿下,她怎能如此贪心。 她背对着柏萱,不敢让其看自己此刻表情,忍了忍才回道: “就这些了,五殿下尚未抵京,奴婢也不晓得他如今怎样了。” “我是说,还有别的事吗?你不是说听到了不少新鲜事?”柏萱无奈,手拍额头,晶莹水珠掉落,砸在铺满花瓣的水面,溅起阵阵涟漪。 红杏微愣,小姐居然不是问五殿下……是她理解错了么? 这个丫鬟没有红袖机灵,而且总是走神。 柏萱早看出来了,只不过小姑娘家的,有点小心思,不算多大事。 她不想再为难她了,今晚没听到谢衡要来过夜的消息,那得赶紧洗完回屋睡觉,把门锁好。 一觉到天明,谢衡果然没来。柏萱懒懒地不想起床,反正起来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所以人可以闲,但不能太闲。 不然,就该无聊了。 那么,出去逛街买衣服吧。 来这么多天,她都没出过门,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实在憋得慌。 青檀见到主仆三人一副要出门的排场,有些惊讶,放下手中活计问: “少夫人要出门?” “不能吗?” “当然不是,只是今日天色不太好,瞧着要下雨,奴婢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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