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我们来之前叶将军与北虏作战,屡战屡败。” “自然,圣上就是因此,才派你来此。” “我在军营的那几日,正是在与叶将军回看那几次战败,发现北虏与从前的行事可谓是迥异,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指挥作战的将领绝不是从前那个。此人心狠手辣,穷凶极恶,叶凌风是我大陈老将,却难以占据上风,像是被敌人摸透了他的底细,专挑他不擅长之处攻。那时我便有所怀疑此人会不会是从我大陈去的汉人,经此一役,我更加肯定,而且此人先前可能久居于南方,并且熟悉我大陈的将领。” “此事非同小可,我需立马去军营向叶将军说清楚。” 林燕飏说罢便起身,拿起佩剑和大氅就要走。 “等等!”沈景晴脱口而出,转而便懊恼自己嘴快,怎么下意识地说出来了,明明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而林燕飏已经回过头来了,不言不语地望着沈景晴,桌上的烛火在二人之间晃动着,牵动着沈景晴也跟着一起摇摆,半晌,她只说了句:“这次去,别再让自己受伤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我,我等着你回来。” 她说完,林燕飏什么反应也没有,害得她自顾自的羞躁起来,后悔自己要多说自己。可下一瞬,她就被一个高大的怀抱环顾住。林燕飏紧紧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低声道:“我会的,你照顾好自己。”除非是遇见敌袭,其实他这次去最快几日便也能回来了。但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想多看沈景晴几眼,多感受一点她的气息。 …… “夫人,侯爷派人传信说,他今夜会回来。”小福喜气洋洋的,侯爷化险为夷,还没吃顿安稳饭,便匆匆去了军营,好几天都不见回来。夫人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侯爷回来,她应该能开心些。 果然,沈景晴脸上出现了一瞬雀跃的表情,但看着怀里的鸟儿,眉眼间的郁结依旧没有散去。这鸟儿这几日虽然能吃能喝,但明显没有之前活跃了,尾羽的颤动也越来越厉害,沈景晴只能将它放进怀中,好叫它能在暖和的地方歇息。 小福安慰道:“夫人别担心,小橘这鸟儿壮实着呢。而且我听说今日有集市,我中午吃完饭打算去买几斤羊肉回来,正好也能看看有没有能给鸟儿治病的。” 沈景晴点头,但依旧提不起精神来。考儿端来了午饭,她草草用了些便睡下了,这几日她总觉得恹恹的提不起劲。但今日她总觉得这睡梦并不安稳,她好几次都要醒来,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拖出了一般,陷在黑暗之中出不来。直到有什么东西将她笼罩住,她彻底陷入黑暗。她以为是有人帮她拉上了床帐,可她再次睁眼时,却已经不在方才的小院之中。头顶上是圆顶的帐篷,其上的纹样她从未在西州看到。 沈景晴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在做梦,可眼前的景象却是更加清晰了——这里不是西州,而是,北虏大营。
第137章 绑架 这一发现叫沈景晴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饭后头脑昏沉,便在房间里歇息,怎么醒来后便突然出现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身下垫着一张杂色的皮毛,微微发硬的毛尖刺在她的手心上, 传来异样的痛感, 提醒着她这个事实。营帐无人, 外头却传来她听不懂的语言, 无疑印证了她的猜测。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就算是睡得再死, 也不可能被人运到北虏来也无知无觉,直到醒来才发现。难不成,是她今日吃的午饭有问题?今日的午饭照例是考儿做的, 味道依旧是西州的风味, 只是多了一种奇特的香味,考儿说她放了新买的香料,沈景晴便也没多想。再之后,小福去了集市,屋里只剩她和考儿, 难不成是考儿有问题…… 沈景晴刚想到这儿,却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她这会儿可以笃定自己绝对是被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可手上也没有了力气, 支撑着身体的手一滑, 叫她险些摔下了床榻, 方才床头的茶杯也被打翻了。 这动静很快就被外头的人捕捉到了, 因为沈景晴听到有脚步声正一步步逼近这帐子。她呼吸沉重,手心冒汗, 环视营帐之内,没有利器,她便只能拆下头顶束发的簪子藏于袖中。待她藏好,毡帐的门便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并不是沈景晴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北虏军士,而是一个汉人男子,头戴毡帽,面皮白净,见到了沈景晴,甚至还脸上挂笑。好巧不巧,还是沈景晴认识的人。 “齐王!是你!”沈景晴有猜测到绑她的主意或许是林燕飏所说的那个汉人叛徒出的,但却没想到这人是齐王。不过见到是齐王,一切便也说得通了。他常年居于惠州,属大陈南方,又是商船往来之地,能习得书中怪阵,身为大陈皇族,自然对大陈将领和作战方式熟悉。上回对付林燕飏那阴毒的法子想来便是他的手笔。沈景晴只恨自己这会儿浑身无力,不然定然要将手中的簪子刺入他的咽喉。 齐王看着沈景晴脸上的神情由警惕变成怔怔,再变为愤恨,似乎十分满意,一步步朝沈景晴逼近,笑着道:“沈夫人的命格果然够硬,不想你我二人竟然是在这里重逢了,看来这真是天命所赐的缘分。” 沈景晴咬牙切齿骂道:“狗屁的缘分,齐王,你落败而逃,竟然逃窜至此,投奔北虏,勾结北虏攻打大陈,这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死罪又有何惧?就算我不来此,逼宫造反也一样是死罪,”齐王无谓沈景 晴的恐吓,径直坐在了她的床榻边,“还有,我提醒夫人一句,夫人现在身处鞑靼部军营腹地,可别再一口一个北虏了。他们有些人懂中原话,夫人就算再不满,最好也只在心里骂骂,可别被他们给发现了。” 齐王身上的气息逐渐逼近,叫沈景晴感到嫌恶,他察觉到沈景晴往后缩,只是微微一笑,拍了两下手,道:“进来吧。” 沈景晴立刻警觉地朝门的方向望去,只见门再次被推开,先进来等等是一个鸟笼,里头赫然是一只金色的鸟,正急得上蹿下跳,见到沈景晴,便立马挂到了笼子对着她的这一面。 为什么小橘会在这里?沈景晴心头猛烈一跳,手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皮子,难不成,齐王是发现了林燕飏的那件事,所以将鸟也一起抓来了吗?她呼吸凝滞了片刻,却发现齐王探究的目光正落在她的紧握的手上。被沈景晴见到,他也一点不慌忙,只收回探究,对沈景晴道:“看来夫人很在意这只鸟,也不枉我把它从夫人怀中拿出来,夫人的胸口可真暖和,这鸟儿被取出来是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啪! 齐王还未说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响了起来,是沈景晴一掌拍在了齐王的脸上,齐王的头被抽得偏向了一侧,许久都没有反应,像是被沈景晴打蒙了。 沈景晴已经收起方才见到鸟儿的紧张,小橘应该是同她一道睡觉,便被一起带了过来。齐王应当是不知道此事,她自己也不能露了马脚才是。既然齐王现在在为北虏做事,那她这会儿杀了他,肯定会引起骚乱,她身上的药效不知要多久才能过去,届时她不但逃不脱,还会引来北虏的报复,还是先伺机观察情况。 短短几瞬,沈景晴便想了这许多。见齐王久久不语,正欲抬手再打他一巴掌,人杀不了,打几巴掌泄愤总是可以的。只是她这次还没摸到齐王的脸,腕子就被人在空中给锁住。齐王终于转过头来,阴恻恻地一笑,道:“夫人何故打我?我还要告诉夫人一件事,你在鞑靼部的身份,是太师之妻,你这样打自己的郎君,鞑靼人看了,怕是要生疑吧、不过夫人放心,我的喜好你不是不知,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沈景晴将手抽走,讥嘲一笑,道:“太师?你到这倒还当上官了,吃里扒外的狗贼。”她不知道太师在北虏之中是个什么四不像的官职,但不妨碍她骂人。 “我帮鞑靼打了多少胜仗,他们自然敬重我,”齐王对沈景晴的咒骂混不在意,“这次永平侯可可也是差点舍在了我的手中。若不是你从天而降,大陈又要损一员良将,离我带他们入主中原则又进一步,可惜啊。” 沈景晴冷嗤:“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既然这般有本事,还需要跑到这苦寒之地来给北虏人当狗?” 齐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不过他如何不知道沈景晴是在故意激他,很快便收敛了情绪,重新挂上笑,道:“虽是可惜,但我今日却把夫人绑来了。夫人如此聪慧,能勘破我的杀招,若再把夫人留在西州,可不是给自己找堵吗?永平侯这一回有夫人救,那下一回,下下一回,或许就没这么好运了。” 齐王说完,便起身扬长而去。沈景晴一直紧盯着他的背影,试图找出他的破绽来,可即便是她方才有意触怒齐王,他也依旧冷静,叫她暂时找不出弱点。齐王走后,沈景晴这才注意到,方才提着鸟笼进来的人,竟然是考儿。她就这么一直站在营帐的一角,冷眼看着沈景晴这边。 沈景晴几乎要被气笑了,果然是这个考儿,她这是在养虎为患啊。 “你过来。”沈景晴朝她招招手,考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提着鸟笼走了过来。鸟笼被上了锁,沈景晴打不开,只能隔着笼子观察鸟儿的情况,好在它的状态还不错。 确认了鸟儿的安危,沈景晴转而看向考儿,上下打量她几眼。重新审视这姑娘,才发现她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倔劲头,根本不似在西州的样子,看来先前的都是伪装。 “你替齐王做事,有多久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考儿不语,一副不愿意回答沈景晴的模样。她不是齐王,沈景晴也不骂她,不过自然也没有以前的好声好气,道:“你方才也听到他说了,我现在是他夫人,你既为他做事,答我几句话,也无妨的吧?” 考儿听到这儿,总算肯说话了,不过是骂她的:“你不配待在太师身边。”沈景晴听到这话,先是不解,后来又恍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叫他太师?你明明是汉人,究竟是随他一起归顺了北虏,还是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这考儿无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都看着是西州人,想是齐王来了北境之后才收用的人。他在逃亡之中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想是他这些新的下属不会知道。 果然,沈景晴此话一出,考儿的身形晃了一下,沈景晴便知她猜对了,这考儿多半不知道齐王的底细。沈景晴趁热打铁道:“你喜欢他。”她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果然,考儿面露恼怒之色,急急辩解道:“我没有,太师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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