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晴低头问林承钰,道:“你想去跟鸟儿和竹叔一块儿玩吗?” 林承钰看了眼沈景晴,最后怯怯地点了点头。沈景晴对他柔和地笑了下,道:“那就去罢,我一会儿再叫小福给你包些点心回去。” 小福带着林承钰找到林青竹时,他正在逗鸟儿玩,见林承钰来了,他很是兴奋地起身道:“二侄儿怎么来了!”说着又探头探脑地往林承钰身后看看,奇怪道:“我大侄子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林燕飏听这林青竹叫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口一个侄子,丝毫不觉得拗口,心道这小孩真是人小鬼大。虽说这辈分是没错,但他从见到这两孩子第一日就能很是熟稔地叫人家侄子了。 林青竹间林承钰不说话,又道:“这会儿是不是只有你哥和你婶婶在屋里头呢?” 林承钰点点头,林青竹听了,忽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不由分说地便牵起林承钰的手就往正房走去,道:“我知道,你不爱说话,肯定不是自己要出来的,那就是你哥打发你出来的,咱们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竹公子,这不好吧,叫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小福在后边劝着,可林青竹已经是带着林承钰一溜烟地跑了。 林燕飏方才见到林青竹这样笑,就知道他是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了,果然,这会儿是要拉着别人同自己一道去听墙角。不过其实林燕飏也很是好奇,林承钧上回害林承钰落水究竟是意欲何为,他直觉一会儿能听到些什么。 两人一鸟在墙角乖乖蹲下,小福急得在原地转了几圈后,见他们像蘑菇一样长在角落里头也拔不走,也只好跟他们一起蹲下了。 明间里头,沈景晴喝了口茶,对林承钧道:“不早了,你该回青松院去了。” “婶婶,我还是等着钰哥儿一块儿走吧,而且,我也有事想要与婶婶讲。” 沈景晴抬眼瞟了下林承钧,淡淡道:“什么事?” 林承钧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婶婶,我听说您与侯爷成婚几年一直未有子嗣,而侯爷受伤后久久未醒,叫婶婶一人孤独。若是婶婶愿意的话,我愿意留在京城长伴婶婶身边,尽心竭力地孝敬侯爷和婶婶,让侯爷和婶婶不再膝下空虚。” 这话给在外头听的几个人都听愣了,就连林青竹业微微张开了嘴,原来这林承钧打的是这个主意。林燕飏则更是惊讶,敢情这林承钧是上赶着来给他当儿子的。 而里头的沈景晴听了这话,忽然笑了一下。她先前还想不明白这林承钧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独自留在京城,原来是在这儿等她呢。弄了半天,竟然是想当林燕飏的儿子,看来这是冲着爵位来的啊。怪道他急着把墨童儿和林承钰弄走,怕是这二人在侯府里,一个会叫他施展不开,一个会挡了他的道。 沈景晴这才正眼看向林承钧,道:“承钧,你跪下,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林承钧见沈景晴笑完又说了这话,以为沈景晴是打算应下,便忙不迭地噗通一跪,就听沈景晴道:“你想留在京城,留在侯府,当我和侯爷的孩子,对吗?” 林承钧听沈景晴这么说,以为马上就要成事了,如捣蒜般地点点头,可未料到沈景晴却道:“原先我不知道你竟是打得这样的主意,可现在听了,我也明白了先前的事儿。你来侯府的第一日,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你和钰哥儿,若在侯府出了什么差池,我绝不会打撒手不管的。” 林承钧听到这话,心中恐惧,身子一抖,却听沈景晴继续道:“上回钰哥儿落水之事,我落后去看了,是有人在水边铺了厚厚一层青苔,踩上去便会打滑。之后我又问了看园子的小厮,说你那日下午带钰哥儿去之前就已经去了园子,亲眼看到你在水边铺下了那些青苔。” 林承钧闻言,立马急切地辩解道:“婶婶,我那日没有提前去园子里,定是那看园子的小厮看错了……” 沈景晴却并不理会他,接着道:“你不是我家孩子,我也总不能把你送到顺天府去叫衙差拷打你,便只好写了封信送到青州府你的嫡母手上。你远在京城,她管不了你,但我听说,你姨娘尚在青州府,我想,你嫡母吴娘子自有处断,总要给钰哥儿和他父母一个交待。” 林承钧听到花姨娘,终于是跪不住了,起身冲着沈景晴道:“你对我姨娘做什么了?”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侍女道:“夫人,青州府吴夫人那里来信了。” “拿进来。”沈景晴连看都懒得看正怒目瞪着她的林承钧,只接过了信,打开来看,略略扫了几行后,便勾起了嘴角,道:“吴夫人说,你犯了错,本是要叫你回去受罚的,但花姨娘却主动帮你顶了罪,说这主意都是她想出来逼你做的,吴夫人将她送问官府,打了五十仗,现在还下不来床,一双腿也打废了,以后怕是走不得路了。” 林承钧听到花姨娘遭此重刑,双目赤红,高声嚷道:“你凭什么让人处置我姨娘!”说着便要握着拳头扑上来,小欢上前钳制住他的小臂,叫他的手臂在空中挥舞不得,冷冷道:“钧公子,你当时坐下了这等害人的事,便应该会想到有这一天。夫人早就说过,绝不会轻饶素放,现在你该知道了。”说着又唤来了仆妇,将林承钧押出去。 在外头听墙角的四人都是伸长了脖子,亲眼见着林承钧被押了出去,嘴里还不断骂着沈景晴。林青竹摇摇头,拍了下林承钰的肩膀,道:“二侄儿啊,你也是不容易,我早就说这个大侄儿不像是个好人,心眼都不用在正道上。” 林燕飏瞥了林青竹,他的心眼难道就用在正道上了吗?不过方才听了这么一出,他对沈景晴也是十分佩服。林燕飏本以为沈景晴知道是林承钧害人后会因着他是青州府来的会畏手畏脚不敢处罚他,却没想到沈景晴直接往青州府递了信儿,切中要害,林承钧这会儿,肯定比自己受了罚还要难受。 “你们几个蹲在这儿做什么呢?”听墙角的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小欢就已经叉着腰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小福慌慌张张起身,却没想到蹲太久脚麻了,才起到一半就又狼狈地蹲下,还不忘道:“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就是累了。” 小欢一眼就看出他们几个事偷听了有一会儿了,无奈地叹口气道:“快进来吧,早饭摆好了。”
第044章 求情 “外头什么声这么吵?”赵氏眉头紧皱, 田妈妈正在给她按着头,自从林青云被流放之后,赵氏的头风便发作得更厉害了,平日里是一点响动也听不得。 田妈妈答道:“是青州府的钧公子正闹腾呢, 听人来信说, 是柳绿居那边往青州府告了一状, 说是他要蓄意要害钰哥儿, 落后青州府又查出来都是他姨娘的张主, 便送官府里去了,叫人打板子给打残了,他气不过, 取了挽手儿就往柳绿居里头闯, 说要替他姨娘给打回来,杀鸡扯脖的。柳绿居那头哪里能让他这么横冲直撞闯进去,连门儿都没莫着,就又叫人给押回来了。” “真打残了?”赵氏转头问田妈妈。 田妈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道:“千真万确, 我们留在青州府那边的人也这么说的,那花姨娘在官府里头挨了板子,接回来时小命都去了半条, 腿上没见着一块好肉,说是连筋骨都打断了, 以后下地站着都难。” “把亲娘打成这样 了, 这钧哥儿怕是心里要恨毒了沈氏了, “赵氏说着却笑了起来, 道:“你去把他叫进来。” 田妈妈应了声,不一时便把衣冠不整地林承钧带过来了, 因着方才被柳绿居的人来回押了两趟,他这会儿是头发被扯出来,衣裳也歪了,好不狼狈。他见了赵氏,本是有些心里发虚,虽说沈景晴把他姨娘害成了那样,可坏事他也是实打实的干了,那青苔确实是他故意铺在那里的。沈景晴这会儿发现了他的心思,也不知还会不会让他继续在侯府住着。然赵氏先前是信任他,可也许还是更看重林承钰一些,要是赵氏都不肯把自己留在侯府,那更别说什么爵位了。届时他就真是没指望了,只能回青州府去,一辈子在吴氏手底下过活。 想到这里,林承钧毫不犹豫地便跪下了,眼里还蓄上了泪,朝赵氏道:“太夫人,我错了,我那日真不是有意要把青苔铺在水边的害钰哥儿掉下去的,我只是想着钰哥儿身子本就弱,若是喂鱼时再磕着绊着便不好哦,就找了些青苔铺在那里,若是万一他摔着了,也好有个东西垫着,不至于磕伤。可没想到青苔湿滑,叫墨童儿不小心把钰哥儿推水里去了,我那日实在是着急上头,只顾着罚墨童儿,没想起这桩事来,方才婶婶一说,我才知我竟才是害了钰哥儿的罪人。” 赵氏听了这话,神色动容,叹了口气,朝林承钧招招手,叫他到自己面前来,细细整理了他散乱的头发,道:“瞧你这鼻儿乌,嘴儿黑的,何苦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林承钧抬起头,问道:“太夫人不相信我说的吗?” “你说的这样诚恳,我怎会不信,只是你好心办了坏事,让钰哥儿遭了好大的罪,你婶婶怪你,也没做错……”赵氏似乎是有些为难。 林承钧听赵氏的意思似乎是并不打算维护他,心中愈发焦急,道:“太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今日知道是我的过犯,便后悔不已,不仅害了钰哥儿,更累及了在青州的姨娘,她送我来京城,盼着我能在太夫人跟前尽孝,也在京城多多长些本领,日后有长进,若我就这么回去了,我哪有脸见姨娘……”林承钧说着,竟然是两行泪留下来。 赵氏见状,唉了一声,道:“你是个男子汉,如何又哭了起来。我知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也是不易,但你婶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虽说是无心的,可在旁人看来,那就是有意的。你想留在京城多学些本事,我是知道的。要不这样,我带你和钰哥儿往柳绿居走一趟,你好生给钰哥儿道个歉赔不是,把事儿说开了,再说留在京城之事,你婶婶也一样会体谅你的心的。” 林承钧一听自己还要跟林承钰那个小鬼道歉,心中自是不情愿。这林承钧本就不该同自己来争抢这个爵位,落水了也是活该,之后还不肯老老实实回青州去,日日在自己跟前碍眼,偏生那沈氏还护他护得紧。 但为了继续留在侯府,林承钧只能咬牙答应了,赵氏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替他擦了泪,扶他起身,道:“好孩子,你是个知错能改的。老侯爷生前征战沙场,难免伤筋动骨,所以侯府里也常备了药,我一会儿叫人包好给你一些,你寄回青州去,给你姨娘用,用上不说腿脚恢复如初,少说也能有个从前的十之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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