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一听这话,更是来气了,“还敢顶嘴是吧!”说罢立刻抄起桌子上鸡毛掸子就开打,“我让你顶嘴!让你顶嘴!” “今儿是你表姨母送来的,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你别给老娘不识好歹!” 后背被抽了好几下鸡毛掸子的谢之骁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微抬起薄薄眼皮,冷眼看着躺在榻上的女郎。 温柔善良?怕是哪个字都和这个虚伪女人不沾边吧。 而尤今今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耳旁吵闹,鼻尖还似乎隐隐充斥着冷冽的薄荷香,惺忪睁眼后便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屋子。 “女郎,女郎你终于醒了!”蒹葭见状立刻上前,眼中又是担忧又是庆幸的。 萧夫人听到后也立刻快步上前来,看着已经睁开眼的女郎,目光关切:“今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啊?” 而站在一旁的郎中已经收回提神香,又替尤今今把了把脉。 “李郎中,今儿她怎么样了?”萧夫人看向老郎中。 “夫人不用急,女郎只是受惊过度,待老身开两副安神的药,煎服下,歇息几日便好了。”老郎中说罢便写了药方交给了蒹葭。 萧夫人闻言这才安心下来,提裙坐在了尤今今的床头,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 “今儿,这两日好好休息,那混小子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往后再不敢欺负你了。” 女郎回忆起自己竟是被吓晕的后,面色有些赫然。 此刻尤今今才有了几分清醒的实感,她看着神色温柔的萧夫人,慌乱的心这才缓了些许。 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了窗边那人的身影,方安下去的心又开始紧张地怦怦跳了起来。 “你这个死小子,还不过来给今今道歉!”觉察到尤今今的心有余悸,萧夫人立刻冲着那头的谢之骁吼了一声,转头看向小女郎时,又立刻换成了一副安抚笑意。 谢之骁并未走上前,而是倚在窗边,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嘲意,此刻扫过来的视线透着阴晦。 见尤今今胆颤地抖了抖,那人才得逞似的扯起唇露出了两颗白森森的尖牙。 “我劝你最好乖乖离开谢府,不然刀剑无眼,我可不会手软。” 恶劣残忍的话语从谢之骁那张薄唇中一字一句地吐出。 对上他黑漆漆的眼,尤今今被他这话吓得猛然哆嗦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他真不是在开玩笑。 想到上一世他无情下令射杀她的模样,尤今今便知他定是会说到做到的。 一旁的萧夫人见状忙搂住了小女郎,愠怒地看向了谢之骁,“死小子你又胡说什么呢!给我出去!” 尤今今身子发颤,埋在萧夫人的肩膀上再不敢抬头去看。 谢之骁并不身动,锐利的目光依旧紧盯着女郎不放,漆黑长眉高高挑起,深色眼底带着隐隐挑衅。 “不愿走,那便试试我的手段好了。” “谢之骁!”萧夫人怒了,起身就赶人。 谢之骁嗤笑一声,不屑地睨了榻上的女郎一眼后,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赶走了人,萧夫人忙回头温声安慰尤今今:“今儿啊,他就那个臭脾气,你别怕,可千万别怕他啊。” 耳边是萧夫人温柔的安慰,但尤今今却心如死灰,因为她相信谢之骁是绝对会说到做到的那类人。 前世谢之骁与她不相识,都能下令射杀她,而这一世他早已对她心生厌恶,那必然会有更厉害的手段折磨她。 尤今今越想越心惧,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绝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思及此处,面色有些苍白的小女郎抓住了萧夫人的手,低声哀求道:“夫人,郎君既然如此厌恶我,还是不要强求他才好,今今愿意出府去,或是您发发慈悲,让今今成为你院子里的婢女一辈子伺候您都行!” 尤今今已经想好了,萧夫人为人豪爽耿直,她就算是出不了府,待在她身边做个侍女也比由谢之骁欺凌,亦或是又随意被人送去当他人妾室好。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阿骁那孩子脾气虽差了些,但绝不会欺负你这样的小女郎的,若是他日后再敢吓唬你,阿娘给你撑腰!” 萧夫人只当尤今今是在生孩子气,毕竟她如今还是很满意尤今今的,若是尤今今也走了,她还去哪里寻上这么好的小女郎给自家二郎做妾呢。 “阿骁这死小子,就是脾气倔,这会子是在气我不提前告诉他就给他纳妾呢,想来并不是真的厌恶你,待日后你们相处的时日长了,他知道了你的好,定会喜欢上你的。”萧夫人摸了摸委屈的小女郎,温声抚慰。 “你就安心地歇息,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尤今今无奈苦笑,若是她与谢之骁从未遇见过那还好些,彼时还能装一装温柔淑女讨好他。可那日乌篷船上,他都已经看透了她要攀附阮裕的心思,早就将她当做趋炎附势之人,哪里还会喜欢她。 夜已深,萧夫人本就是临时起夜来的,又为了这对小夫妻操心劳力,此刻已觉身子困乏了,于是安抚了几句尤今今后便回院休息了。 而尤今今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现下的处境,说到底,如今萧夫人是不愿放她走的。 一来,萧夫人只当是谢之骁是小打小闹,并不知他们二人之间还有段不愉往事。 二来,毕竟谢之骁才是他亲生儿子,她左右不过一个小小妾室,身份卑微,就算真的受委屈了,那也不是什么值得追究的要紧事。 而尤今今来府中几月,也从下人嘴中也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据说谢之骁在冀州横行霸道,人人畏之,无一家敢将闺女嫁与他,所以萧夫人一直都为其婚事头疼。 本想着既无合适人家女郎做正妻,那在清贫百姓家挑个清秀女郎做妾也可,谁知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到满意的。 如今她送上门来,正是各方面都合了萧夫人的心意,萧夫人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躺在榻上的尤今今越想越心凉,就连自己何时迷糊睡去了都不知道,再醒来已是翌日晌午。 此刻看着窗外天光大亮,尤今今坐了起来。及腰青丝柔顺地垂落,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懵然。 一直守在外头的蒹葭听到动静便后从进了内室,准备了热水给尤今今梳洗。 尤今今任由蒹葭给她梳着头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下淡淡黑青,人都有些惆怅了。 小女郎微微垂睫,随口问了两句:“蒹葭,谢之骁他已经走了吗?” “女郎,二郎君昨夜已经离开谢府了,听长吉说好像是去了校场,何时回来他也不知晓。”蒹葭闻言立刻回道。 尤今今闻言定定看着铜镜中面色微白的女郎,心中自嘲。 何时回来?想必只有她离开谢府了,谢之骁才肯回来吧。 不过他不在府中也好,省得她每日提心吊胆了。 第13章 寻他 尤今今认清了现实,昨夜也亦是思考了良久。既然萧夫人说了会替她撑腰,那谢之骁必是要顾及他母亲一些,总不会真的取她性命,最多是吓吓她,折辱折辱她罢了。 有了前世下场的对比,如今只是折辱的话,尤今今已经觉得不算什么了。还有什么比保住性命还重要的事呢? 不过尤今今打心里还是希望谢之骁离自己越远越好的。 他既是那般厌恶她,那离她远远的便最好了,这样两人互不打扰,她也不用真的当妾室去伺候他,何乐而不为呢。 想通了后,尤今今便有胃口用膳了。 蒹葭将萧夫人特意送过来的奶酥甜糕端上来,配上一盏玫瑰牛乳,二者相融格外香甜可口,很是合尤今今的口味,于是这日早膳她竟是比平日还多用了些。 而在远在城北校场的谢之骁可就没那么好心情了。 校场条件比不上谢府,住处都简陋的很。 一小间屋子里只有张能容得下一人的木榻,还有一张破旧的小木桌,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而谢之骁又来的突然,屋里更是一床被子子都没准备。 严寒的夜,硬生生睡了一晚上的硬板床,又冻了一夜,谢之骁愈发气不过。 明明是他的家,怎么最后离开的竟然是他?早t知道,他昨夜就该将那个虚伪的女人赶出府去的。 一想到此刻自己在这里受罪,而那个女人却在自己的院子里悠闲自在,谢之骁更是气得心肝痛。 而接连几日宿在校场,不免就传开了些风言风语。 若是在校场待一日还尚可找点借口解释,可刺史家的二郎君有家不回,接连在校场待了好几日后终于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于是便有一些有心人联想到了前些日子萧夫人给谢家二郎纳妾的事。 私下讨论着是不是谢家二郎新纳的妾貌若无盐,所以才逼得其有家不回。 而这日到了早上操练的时候,平日里几个好兄弟终于都察觉出了这位谢家二郎的不对劲。 这二郎虽以前也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总归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可这次去雍州打了胜仗回来,本来声名鹊起,正应该是得意之时,竟每日冷冰冰的,一张俊脸也黑的像锅底,像别人欠了他十万八千似的。 明明还听闻其娶了一位美妾,怎么如今还这样一副做派。 于是这日训练完,秦信便揽住了谢之骁的肩膀,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怎么了,打了胜仗还冷着脸,莫不是被你那个新纳的小夫人给榨干了?” 孙逊闻言也是一脸好奇,探头道:“阿骁,你那小夫人长得如何啊?听我娘说,她长得貌似天仙啊,真的和天仙一样吗?” 谢之骁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心烦,推开二人的脸不耐烦斥道: “闲得慌就去治治脑子,少来烦我。”说罢甩开秦言的胳膊,径直就走了,背影似乎都带着怒气。 “他怎么了?怎么这般生气?”秦言歪着脑袋不解。 孙逊托腮思考:“难道我娘骗我的?其实谢之骁的小夫人是个丑八怪?”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好奇了。 那厢谢之骁在校场里待了快半月,而尤今今也在府中悠闲了半月。 和往常一样,除了在自己屋子里待着烤火赏雪,便是每日去东屋陪萧夫人聊天。 萧夫人先前虽说不用管谢之骁着不着家,但再过几日便是小年,这日子一天天的更是将近除夕了。 谢之骁若是再这么不归家,不说萧夫人自己念着过年团聚,就是在外人眼里,也是他们谢家家宅不宁。 所以萧夫人嘴上说着让尤今今不用管,其实私下里自己早就派郑媪去校场找了谢之骁好几次,可那死小子脾气倔,说什么“有她没我,有我没她”,非让她把今儿赶出府去。 萧夫人当然不可能赶走尤今今。 在萧夫人的眼里,尤今今本就身世可怜,如今离开家乡远赴冀州来做妾室更是委屈,她若是此时让她回去,岂不是让她名誉尽毁,日后还要怎么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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