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听这人揭露,萧夫人便下意识想要袒护,立刻冲护卫喊道:“这人分明就是满口胡言,还不拉下去处置了!”说罢,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成伸手拦下。 “且慢!” 谢成此时心里早就留下了猜疑的种子。一个平头百姓,何必冒着被杀的风险,去诬陷一个毫不相关的女郎呢。 且又敢如此信誓旦旦地让他派人去晋安查探,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更何况,他如今身为一地君侯,又怎能随意处置一个平民百姓,届时落了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头,于他一统关东自然不利。 而宴上众人听到那男人的话,哗然过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的自然是尤今今的身份。 若是尤氏真是个女闾出身的琵琶女,那谢家还会抬她做谢二郎的正头夫人吗?只怕是妾室也做不成了吧。 谢成转头看向了席中脸色惨白的女郎,神色肃然,语气中带着质问。 “尤氏,此人所言可是属实?” 听着谢父称她为尤氏,尤今今便知他怕是已经信了那男人大半的话,顿时一颗心心如坠冰窖。 而一旁的虞氏听到谢成如此发问,也是一脸担忧地看了过来。 “今儿……” 尤今今起身,一张俏脸失尽了血色,正想开口替自己辩解些什么,便听那道熟悉的冷冽嗓音骤然响起。 “自然是假的。” 一脸冷色的年轻郎君从男宾席大步朝这边走来,直接拦在了女郎面前。 “尤今今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置喙。” 说罢谢之骁便一脸冷色地看向了那男人,漆黑的眼底杀意尽显,“至于你,满嘴喷粪,拖下去处死便可。” 那人被谢之骁眼神吓地瞬时软了腿,立刻转头看向谢成大声哀求,“君侯,草民说的都是真的啊,您不能为了掩人耳目,就滥杀无辜啊!” 而谢成听到这话顿时眉头一拧,他所考虑的自然正是这点。 如今他身为君侯,有人前来申冤,又在众人面前,他再怎么顾及自家的声誉,也不能随意将人处置了去。 若是真的随意处置了此人,怕是明日他残暴不仁的名声就要传遍整个冀州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尤姐姐清清白白,自然是不怕旁人污蔑,所以依荷儿所见,叔父还是派人去晋安查探一二,好还尤姐姐一个清白啊。” 夏荷坐在女眷席中突然开口,语气轻柔,一脸似是关切之模样。 尤今今恍神,抬眸看向她,却见夏荷看着她的目光隐隐透着得意。 霎时她便明白了一切。 是她,是夏荷吗?还是梁珩也,他们故意一起要在这场宴席上揭露她的吗? 所以先前不在谢父和萧夫人面前揭穿她的身份,是觉得未到时机吗? 于是这次故意选在众人齐聚的接风宴上,好让谢家因为她而声名尽毁吗? 梁珩也对于夏荷的开口自然也是震怒的,此刻他坐在男宾席位一脸怒气地看向夏荷, 他明明都再三警告过这个女人了,竟然还敢背着他搞出这些东西! 若是因为这女人的争风吃醋害他大事落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萧夫人听到夏荷这番话,顿时眼中浮现怒意,心里也猜到了方才这番应当就是这夏荷在捣鬼,正想出声斥责,谢成却朝她递了个眼神。 萧夫人明白了谢成的意思,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知晓如今谢成为君侯,自然事事都要顾全大局。 此事未有定论前,这男人是不能随意处置了。 但只怕是委屈了今今这孩子了……萧夫人看着小脸泛白的女郎,终究是于心不忍。 谢成心中倒是没有萧夫人这些波澜。 于他而言,若是真如此人所言,尤氏乃是女闾琵琶女,那尤氏自然不可再留,至于二郎的妻子,届时再择更好的便是。 所以思虑片刻后,谢成便看向那男人道: “本侯会派人去晋安调查一番,若是真如你今日所说,本侯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而那男人听到谢成这番话后,便以为有了切实保证,顿时心中得意万分。抬头看了一眼那藏在谢家二郎身后的貌美女郎,心下一时有些痒痒的。 若是事成,能将这美貌女郎赐给他便好了,如此绝色,得之简直是幸事啊。 不过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该回去领赏了。 那男人揉了揉方才被护卫按着的胳膊,站起身,临走时又向貌美女郎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只是那眼里多了几分轻浮淫恶,看着叫人恶心。 “谢家二郎君,您可不千万不要被这女人给骗了啊,她就是个低贱的琵琶女,被那老鸨卖给我时,夜里别提有多浪荡下贱了,不过就是个会装的婊——” “噗嗤!” 锋利刀刃穿过皮肉的声音利落响起,猩红的血液从男人的颈间喷薄而出,那人目眦欲裂,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袋就这么与脖子分了开来。 血管爆裂,霎时,彻底地身首分离。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众人看着那颗“骨碌碌”滚落下来的人头,纷纷吓得惊惧大叫。 方才还一脸淫邪嚣张的男人,竟然就这么被谢家二郎一刀砍下了头颅。 猩红的血溅了少年一脸,他眸色漆黑沉沉,一脸平静地将血淋淋的刀收回了刀鞘。 “再有妄言者,便如此人。”谢之骁嗓音冷冽,黑漆漆的眸子如同冰窖,浑身杀意尽显。 夏荷显然也被狠狠吓到了,她一脸惨白t地看着地上那身首异处的男人,手脚已经吓得已经软成了泥,心里再无什么旁的心思了。 谢之骁就是个疯子! 他竟然、竟然敢当场杀人! 夏荷此前找人谋划此事时,便笃定了谢成既如今贵为君侯,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处置平民百姓。 届时他定然要派人去调查一番尤今今的身份才会做定论,而只要他的人去晋安查探,便一定会知晓尤今今的真实身份。 那时纵然知晓今日男人的话有添油加醋之嫌,想必也懒得再去追究了。 毕竟尤今今琵琶女的身份是真,曾经为镇国公府小公爷的妾室也为真。 再去辩解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又有何意义呢。 可夏荷万万没想到,这个谢之骁竟然当场就把人给杀了,完全不让人留一丝活路。 她实在害怕了,她看着那具无头尸首,还有男人那颗眼睛瞪得大大的头颅,额上冷汗直流。 眼看着众人皆乱,夏荷便想趁机溜走。 可谁知刚要起身,便听那如罗刹似的冰冷嗓音从她背后响起。 “碎嘴者,割舌处置。” 少女闻言瞪大了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两名冲上来的护卫牢牢按住。 夏荷顿时惊恐万状,立刻朝谢成哭喊,“叔父,叔父,您救救荷儿啊!” 萧夫人看着自家二郎竟将人当场斩首,现下还要割人舌头,也是吓了一跳,“骁儿,你冷静些,不可乱来啊!” 谢成看着眼前简直胆大包天的谢之骁,顿时怒了,立刻起身斥道: “谢之骁,你闹够了没有!快把人给我放开!” 谢之骁闻言眉头微挑,眼底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父亲不敢处置之人,我如此替您处置了难道不好吗?” 说罢少年便抬着那张沾了斑驳血迹的脸看向了已经吓到腿软的夏荷,犹如地狱修罗一般,嗓音冰冷。 “割了她的舌头。” “你敢!”谢成拍案而起,简直怒不可遏,看向那两名护卫厉声斥道,“你们两个给我把人放开!” 那两名护卫都是谢之骁手下的人,平日里自然也是听谢之骁命令行事,但谢成又是一家之主,一时之间二人也不敢妄动,但也未将人松开。 “谢之骁,你今日若是敢胡来,往后就别认我这个爹!” 谢之骁面无波澜,只抬着眼皮,冷睨了过去。 “割。” 两名护卫见状,自然不敢再迟疑,牢牢钳制住了夏荷。 夏荷简直要吓疯了,疯狂地挣扎起来,看向梁珩也看向谢成,“郎君,叔父,快救救我!快救救唔——” 未等她再说出半句呼救之语,嘴便被人强制掰开扯出了舌头。 瞬时一个手起刀落,断舌落地。 夏荷跪倒在地,她捂着嘴,满口的鲜血从嘴肿溢出,她瞪大着眼睛“呜呜”叫着,涕泗横流。 “今日之事,若是再有乱嚼舌根者,割舌处置。” 谢之骁语调冷冽,沾着血渍的脸更是可怖异常。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纷纷惊惧,贵族女眷们更是吓得掩面大哭,更有甚者,被那身首分离的尸体吓得尿了裤子,以及当场呕吐。 先是斩首,再是断舌,这谢家二郎,当真是地狱修罗。 梁珩也看着满口鲜血的夏荷,眼里却是没有半分同情,这样的蠢货,活该被教训。 不过这谢之骁果真是心冷手狠,亦如前世一般,他心中也是有些惊惧,毕竟自己前世就是死在了这心狠手辣的地狱修罗手里。 他本以为谢之骁早就被尤氏的美色冲昏了头脑,没想到如今手段依旧够狠辣。 谢成也是往后踉跄了一步,看着席下护在尤氏跟前的谢之骁,只觉得骇然陌生。 为了一个女人,只为了一个女人,他的亲儿子竟然不惜同他断绝关系。 萧夫人也是吓住了,“阿骁……” 杀人,断舌,毫不手软,手段竟是如此可怖。 而尤今今早在谢之骁砍掉那男人的头时就已吓得浑身发软,心头狂跳,脑袋嗡鸣,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此刻又听人惊呼,才看到了不远处的夏荷跪趴在地上,满嘴的血迹。 小女郎颤了颤,浑身发冷,而下一瞬就被人拉到了怀里,修长的大掌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 “我们走。” 谢之骁的嗓音再不复方才的冷冽,漆黑的眼底带着愧疚,抱着女郎的手又紧了几分。 第84章 反悔 尤今今被他护在怀里,离开那早已乱成一团的院子。 回了北屋后,坐在小榻上。 看着小脸苍白,心神恍惚的女郎,谢之骁握着她的手,心里十足的愧疚。 “是不是我刚刚吓到你了。”谢之骁去碰女郎的脸,再触到少女那凉凉的脸颊后,顿时漆黑眉头一皱,心里自责难捱。 他方才杀那人时,虽然挡在了尤今今身前,但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多少。 她那样柔弱温柔的一个人,平日里连只小虫都舍不得捏死,今日见到这些,会不会觉得他太过残暴了。 想到这里,谢之骁心口微窒。 从尤今今入府,这已经是他在她面前第二次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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