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份揭露后,尤今今也并未抱着什么侥幸之心,觉得自己还能做成谢之骁的正室。 不被赶出谢府,已然是个好结果了。 但现下被谢之骁送到这儿来,小女郎心里不禁有些悲戚之感。 她往后一人住在这处,和那些达官贵人的外室应也当没有什么区别了。 见尤今今垂睫,似是一脸落寞模样,谢之骁眉头微皱,伸手去托她的脸,眼底有些焦急。 “怎么了,不喜欢这儿吗?是不是觉得小了些?没关系,过几日我再买个大宅子,我们去挑你喜欢的!” 谢之骁以为尤今今是不满意这这个宅子,立刻急声解释。 尤今今闻言则是轻轻摇头,“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听她说喜欢,谢之骁更不解了,他拧眉,害怕小女郎只是强颜欢笑。 “可你的样子不像是喜欢……” “郎君会经常过来看我吗?”女郎抬眸看他,未接方才的话头,而是突然轻声开口。 粉腮桃目,眼里似乎带着点点水光。 其实尤今今也不想这般的。 谢之骁替她在谢府外头安置一个宅子于她应当是好事才对。 外室又如何,她这样的身份做个外室已经是有莫大的运气了。 没有公婆侍奉,又无长辈磋磨,每日里乐得自在。男君来时,便伺候一二,若不来那她自己一人更是得闲了。 若是换做以前,能有这样的安排,尤今今别提会有多高兴了。 可如今,却只觉心中涩然。 若是谢之骁日后娶妻生子,日子美满,更不会在意她这个失了宠的外室了吧t。 而谢之骁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紧,一把捏住了女郎白白嫩嫩的脸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生气。 “尤今今,你又在瞎想什么呢?什么叫经常过来看你?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好吗,我不回家回哪儿去啊!”谢之骁简直要被她给气死,可看着她这幅娇娇可怜的模样,心口又直抽抽的疼。 尤今今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胡思乱想了,真是一点也不相信他。 想到这里,谢之骁也有些委屈了,他凑近看她,捏了捏女郎白玉似的小手,嗓音也是低压压的。 “尤今今,你怎么老是不信我啊,你真的觉得我会把你一个人丢这儿吗?” 尤今今听完谢之骁的这番话,面色微赦,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 可她又怎么敢确认,谢之骁真的会同她一起住在这外头呢。 毕竟他是谢家的二郎君,怎么能一直同她这个妾室住在外面呢。 看着小女郎又是一副犹疑不定的样子,谢之骁更是气得肝疼,他握住她肩膀,漆黑的眸子委屈巴巴看着她: “反正我和老头子已经断绝关系了,现在我也无家可归了,你不能不要我!” 尤今今微怔,杏眼有些恍然,“你怎么能这般……” 她是全然没有想到谢之骁竟然会因为她和谢父断了关系的。 他可是谢家的二郎君啊,为了一个她这样一个女闾女郎如此豁出去,当真值得吗? 一见小女郎的眼神,谢之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有些恼, “他出尔反尔,实在太过分。”说罢他又握紧了尤今今的手,漆黑的眼尽是认真之色,“我说过,等我从幽州回来,你便是我的妻子,他们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如今自己立府,谁也管不了我们。” 谢父会反悔,尤今今并不意外。毕竟那日夜宴闹得那般难看,又见了血光。如今他贵为两州之主,又如何能接受她这样的出身。 可尤今今没想到谢之骁竟会这般在乎。不惜同谢家断绝关系,也要记着对她的承诺, 她活了两世,经历数事,只觉得自己往往是可被人抛弃的那个。 小时候被亲生父亲舍弃,后来又被杨妈妈舍弃,最后更是被梁珩也舍弃。 尤今今从不敢有与人比较的心思,因为她总觉得,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与何事何物比较,她永远都是会被舍弃的那一方。 可如今她才知晓,原来真的同人作比时,也有人不会舍弃她,而是坚定地选择她。 小女郎忍不住眼眶泛酸,泪盈盈地看着面前眼瞳漆黑殷切望着她的小郎君。 “郎君,谢谢你。” 见她又要流小珍珠,谢之骁忙抬手替她擦,简直手忙脚乱地慌张,“别哭啊,我可是想让你高兴来着。” “再说你又谢啥啊,你可是我媳妇,别老是跟我这么见外行不行,往后再不相信我,我也要在你跟前哭了。”谢之骁抹去小女郎的泪珠,凑在她跟前眼巴巴地哄她。 尤今今被他逗得终于笑了笑,眼眶鼻尖皆是红红的,嘟囔他,“你才不会哭呢。” 谢之骁见她笑了,这才咧嘴笑了,“这可说不准,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哭给你看!” 俊秀少年笑得黑眸灿灿,犬牙尖尖,巴巴儿地拉着娇美女郎的小手逗着她笑,殊不知此时戏言日后当真是一语成谶。 … 因着那日一大吵,谢成气得直接罢去了谢之骁在军中的职务。 谢之骁不用日日去校场,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每天都好好陪着小女郎,不见半分愁绪。 而尤今今看在眼里,心中倒是焦灼的很。她倒不是觉得谢之骁没了职务,便嫌弃他,只是觉得前世那样意气风发的小将军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只能平庸碌碌一生,实在是太过可惜。 所以这几日也曾劝了谢之骁让他朝谢父低个头算了,她不做正妻就不做正妻好了,纵然为个妾室也无事。 如今尤今今已瞧见谢之骁的真心,更不想谢之骁为了她而舍弃一切了。 谢之骁自然不应,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姑娘为自己受半分委屈。 没了职务便没了职务,大不了去做生意好了。祖父给他的那些产业,他好好打理,小女郎也一定能过上富足美满的好日子。 且为了让尤今今住得安心舒适,谢之骁照着先前在谢府北屋的布置找管事采买了不少东西。 屋子里的东西只多不少,将两人的小院子全然按着小女郎的喜好来布置。 几天下来,小夫妻两个虽然忙忙碌碌,但心里确实十足十快乐的很。 只是尤今今日常依旧有些烦忧,毕竟谢之骁是因为她才与家中闹翻,如今父子二人关系恶劣,说到头来还是怪她。 这几日她也未见过萧夫人,还不知萧夫人现下是怎么看她的呢。 毕竟萧夫人是待她如此和善的长辈,她真的将她当做娘亲一般的,自然也不想叫她伤心。 尤今今坐在石凳上,此刻心烦意乱地扯着凤仙花的花瓣,而年轻郎君则在一旁用着小杵将盛在瓷碗里的凤仙花捣成花汁和花泥。 看出来小女郎的担忧,谢之骁用那只没握杵的那只手刮了一下她鼻尖,眉眼微扬,“怕什么啊,我娘那么疼你,绝对不会怪你的。” “就是因为娘亲疼惜我,我才不想叫她伤心的。”尤今今嗔他。 萧夫人那般怜惜心疼她,结果她却成了惹得他们谢家家宅不宁的罪魁祸首,尤今今自然过意不去。 “又在胡思乱想。”谢之骁低头突然亲了一下女郎粉艳艳的小脸,一边捣着花瓣,一边得逞似的冲她得意挑眉,“我和我爹关系差可不止这一回了。从小到大,回回吵架,回回都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娘早就习惯了。” 尤今今虽听着有些半信半疑,但谢之骁说得也的确不是假话。 少时因为爹娘频繁奔波于战事,只能将他养于外祖家中,虽后来征战归来,但因错过了培养父子之亲的最佳年纪,所以谢之骁与他爹的关系一直不甚亲厚。 或许是天生不对付,又或许是因为他太放肆嚣张,他爹更是从小就看他不顺眼。 且又有他这个出类拔萃的大哥作比,一个天天只知纵马出街,混迹赌场的小霸王更是讨不到谢成的半点好脸色了。 所以三天一打,两天一教训,什么罚戒尺,跪祠堂对谢之骁而言更是家常便饭。 此前闹得离家出走也不是没有的事,当然最后都会被他娘给劝回去。 不过此番离家,谢之骁倒是没有半点回去的心思了。 打他骂他无所谓,可若是又让尤今今受委屈,他绝对不要。 “我看这花泥捣得差不多了,可以涂了吧。”谢之骁瞅着碗里红艳艳的凤仙花汁,开口问道。 尤今今看了一眼,娥眉轻蹙,“再加一些吧,好像还差点颜色,总觉得不够浓。” 谢之骁点头,目光落在小女郎本就粉润的指甲盖上,冷不丁道。 “你不抹就很好看了,干嘛还要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小女郎剜了他一眼,娇声嗔他,“你都不懂呢,这凤仙花汁染出来的指甲才好看,才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谢之骁咧嘴笑得高兴,知道小女郎为什么突然这般爱美起来。 “你肯定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听着这话,又看着他的灼灼目光,尤今今小脸一红,有些羞恼地瞪了一眼。 其实平日她也很少染丹寇的,毕竟有些麻烦又不太自在。 可是过两日,便是她与谢之骁的成婚日了。 想到这里,女郎又是脸颊一烫。 那自然是来这宅子里后,谢之骁郑重其事地对她说的。 他要娶她为妻子,自然要给她应有的一切仪式和体面。 尤今今当时只觉得心中惶惶,不敢答应。 毕竟没有长辈亲朋的婚事,她从未见过。 可谢之骁却是认了死理一般,说要成亲便成亲你。 不需要那些长辈同意,他既和尤今今办了婚事,那尤今今便是他唯一的妻子。 至于旁人如何说,他才不在乎。 谢之骁为婚事做着各种准备,尤今今看在眼里,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期待。 上一世和这一世,尤今今都只曾为人妾室,从未做过一回新娘子。 凤冠霞帔,龙凤花烛,更是只在话本子里见过。 如今真的要做谢之骁的新娘,纵然无人祝愿,她也有些心生欢喜。 第86章 喜服 婚礼没有长辈操持,谢之骁便亲力亲为,一切都按尤今今喜欢的办。 宅院里又t雇了几十仆役,长吉和蒹葭这几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宅子里上上下下自然都是喜气洋洋。 尤今今心里高兴又颇有惴惴羞涩,纵然活了两世,可她也无这般做新娘子的经验。 说不高兴当然是假的。 蒹葭这几日也和她商量了许久婚礼那日,她该上什么样的妆,梳什么样的发髻。 两人在屋子里往往一捣鼓便是一整日。 而今日蒹葭才刚刚替尤今今梳好发髻,那厢谢之骁便风风火火抱着两个木箱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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