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因为知晓了自己在朝堂上的身份才来的,那他就大错特错了,苏橙会因此义正言辞的拒绝他。 劳民伤财的事不能干。 琼泽却凑近道:“听闻傅齐傅大人新得了一本前朝古籍,此事可是经由丞相之手所成?” “是我做的。”她大大方方承认了,甚至还很放松的换了个姿势,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系统这个大杀器。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般快,也幸好是她反应迅速,否则这会儿就该传陛下不尊师长,言行不一了。 不过琼泽非官场之人,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他身边有人故意告诉他。 一听如此,琼泽眉梢都沾染了笑意,他想借助苏橙的能力为他寻到这下半曲的曲谱。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苏橙问:“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她将身子往后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强装镇定,“你我此前情分淡薄如水,我虽欣赏你,却也没到为你费尽心力的程度,你今日来寻我是否有些太过冒失了?” 男子温热的气息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苏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越来越烫,不似正常温度。 那股有些熟悉的竹叶香缓缓萦绕至鼻尖,似乎有惑人心智的效果,苏橙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手脚也跟着绵软无力起来。 “你熏得什么香?”她狠狠掐了下手心,让疼痛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琼泽也是一愣,他没有熏香的习惯,也最不喜沾染旁人的香料,看着苏橙的反应,他心下漏了一跳。 只有那一种可能。 看着苏橙被香味侵蚀,神思逐渐模糊的样子,他停下了准备远离的动作,反而更靠近了一步。 他清楚的看到苏橙脸色变了,这不对劲,这也不可能。 正当他伸出手要帮苏橙缓解,一道冷斥声从亭外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宋恪言好看的眉头蹙起,端着托盘的手背明显绷紧,青筋都显了出来,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水甩到一旁,直奔过去。 他的直觉不会出错,这个琼泽肯定有问题。 琼泽见有人来,起身朝凉亭另一边去,宋恪言也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一时之间,满湖菡萏清丽,花海衬得两个男子容色更甚,一时竟不知是该赏景还是该看人。 清香散去,独属于浓郁红茶的气味扑面而来,宋恪言倒了一杯递给苏橙。 苏橙已经好多了,以为刚才是太热了,脑子恍惚了下,看到冒着热气的红茶,她下意识拒绝,“我感觉有点热,我晾凉了再喝。” 可是宋恪言没退让,盯着她被汗浸湿的微红鼻尖道:“以毒攻毒,大人喝了就不热了。” 苏橙:……你认真的吗? 他认不认真苏橙不知道,但他的确是来真的,那逼视的目光太过灼人,苏橙没抗住接过杯子啜饮了几小口。 见她喝了茶水,宋恪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是没有琼泽的份。 这来者是客,一直晾着人家也不太好。 “琼——” “这位公子也来许久了,想必琴技也展示的差不多了,恕在下直言,弹得不怎么样?” 苏橙登时睁圆了眼,茶也顾不得喝了,大兄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反观琼泽不急不躁,反倒虚心回应,“曲谱遗失许久,乍然重现,确有许多不足之处。”他居然好脾气的应下,与上次见面时的漠然冷淡一点都不一样。 莫非这一个个的今天都中了邪,若说琼泽如此是有求于她,那宋恪言此举又是为了什么。 等到送走了琼泽,苏橙双手抱臂转身盯着宋恪言,“宋管家,我的私事你向来是不插手的,今日这般很反常啊。” 宋恪言也很坦荡,反倒问住了苏橙:“老爷临走前多有嘱托,其中一条便是不可带外男入府,尤其是大人您不相熟的,大人您都忘了吗?”此举是为了防止当年褚明轩提亲的事再次发生,毕竟苏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了。 难怪自琼泽入府后,宋恪言就奇奇怪怪的,原来是便宜老爹给他下了看着自己的命令。 不过他刚才说的好像是“多有嘱托”,类似的要求不止这一条,苏橙旁敲侧击问:“宋管家好记性,我都记不清了,都忘了我爹走之前还说了什么?”她嘿嘿一笑,做出吊儿郎当的模样。 宋恪言果然皱了眉头,用强调语气说:“老爷说过,您绝不能在外过夜。”
第20章 可以看出便宜老爹还是很靠谱的,连留给她的人都是选了又选,最后敲定最能干最有责任心的放在她身边。 宋恪言再三强调的语气还未从耳边散去,琼泽的信笺又送了过来,毫无意外的被宋恪言挡在了府外。 还是次日苏橙外出时,藏在隔壁街蹲她的跑堂出现在面前时才知道的。 素白宣纸平整光洁,用上好的黑岩墨汁写成,字体大方好看却不十分端庄,恰到好处的显出琼泽自身带有的清高。 信纸翻动间,她好像闻到了若有似无的竹叶清香。 信上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要曲谱,字里行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暗示,琼泽说他可以拿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 苏橙咬了咬下唇,脑袋转了又转,确定他没在搞颜色,这可不能怪她不正经,平常的文字和暗示性文字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段日子的奏折可不是白批的。 可说实话,她不是很想帮,毕竟系统的骚操作也是很多的,她没必要为了让别人欠她一个人情而揽上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能含糊的说:“告诉你家郎君,我会考虑的。” “得嘞!”跑堂的倒是很高兴,尤其是在得知苏橙的真实身份后,轩辕国高官实权第一人,谁不想搭上,即便苏橙现在说句滚,他都愿意笑脸相迎,“我家郎君还说了,只要您去仙满楼,一应花销都记在郎君账上,无论多晚,郎君都扫榻相迎,亲身侍奉——” 越说越离谱了,这少儿不宜的一句就这样水灵灵的蹦了出来,跑堂的又是个嘴皮子溜的,完全没给苏橙反应阻拦的机会。 “行了行了!”苏橙赶紧打断他,就差捂嘴了,“你赶紧回去吧,本官还要入宫呢!” 跑堂登时睁大了绿豆眼,乱糟糟的黑粗眉毛动了动,疑惑道:“大人您今日不是休沐吗?” 休沐?今天?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三个大大的问号自苏橙头顶冒出,世上最痛苦的事不过于穿戴整齐收拾好一切准备上班结果今天放假这件事。 “大人勤政爱民,殚精竭虑,定是为了造福我轩辕国才日日进宫处理政务!真乃我国之表率!”几顶高帽子就这么华丽丽的给她戴上了。 “闭嘴。”苏橙道,她在思考。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休沐?” 跑堂很乐意为她解答,咧了咧嘴角道:“轩辕国官员每十日休沐一次,今天正好是第十一日,大人您不记得了?” 要怪就怪底下人嘴巴太严,她不问就不说,难怪昨日送景采回去的时候对方那么开心,还以为是他元气太满,原来是要休息呀。 “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眼看着苏橙不打算再进宫了,跑堂没急着走反倒见缝插针,讨着好道:“大人今日无事,何不去仙满楼松泛松泛呢?我家郎君可是一直想请您过去呢。” 苏橙:不好意思,脸变得太快,还没适应过来。 初次见面,嫌恶之色溢于言表,这有求于她了,又把她当成宝。 心里想的太难听,不能明说,苏橙朝外街的方向望了望,大片大片的烟雾从食肆摊贩处往天上冒,她寻了个借口:“今日本官要体察民情,实在是没时间,你赶紧回去吧。”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开口赶人了,偏偏这跑堂特别有职业操守,一直守着她,比贴身侍卫还要贴心,直到苏橙放弃回府睡回笼觉的打算,上了马车往街巷食肆处去,那跑堂才踮着脚尖望了又望,最后转身离开。 说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怎么逛过这里的街市,于是她故技重施,在马车里给自己换了身寻常装扮,准备好好逛逛这轩辕国的街市。 马车停在无人巷口,她带着一个侍卫,随性闲逛去了。 走走停停,一直晃到路上行人多起来,苏橙才发觉腹中空空,刚好前面有家生意不错的包子铺,跟着大众严选,苏橙也去排队买了几个,期间还问了旁人什么馅料的最好吃。 两个被油纸包着的暄软热乎大包子刚递到苏橙手里,她就闻见了肉香。 她跟侍卫一人一个,也不用顾及文雅不文雅,站在店铺旁就咬了一大口,一口下去鲜香爆汁,唇齿留香,完全不输宫内御厨的手艺。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她二话不说又买了好几个皮薄馅大的包子,让侍卫提到马车那边给其他人分分,也不知道这几个大小伙子吃饭了没,今日跟她出来决计是没有时间吃早饭的,刚好垫一垫。 那侍卫拿了包子确实开心,可又不能把苏橙单独留下,他的职责是保卫丞相大人的安全。 见他面露难色,苏橙催道:“你现在去送,送完回来,我又不丢不了。” “可是宋管家说……” 哎!苏橙就不信了,没记错的话她才是苏府的主人吧,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听宋恪言的话。 “这地方离巷口不过二三里,你快去快回,不会有事的。” 一番施压加劝说后,那侍卫终于是提着包子给兄弟们送早饭去了。 苏橙迎着朝阳,立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吃着热乎美味的大包子。 突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恬淡闲适才是真理。 “大人!”这一声呼唤震耳欲聋,震聋发聩,震彻心扉,活像被喊之人造了天理难赎的什么大孽,害的苏橙差点咬到舌头,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个包子而已啊! 都不用抬头,她都知道是谁。 寻遍朝堂也再难找出第二个声音如此有辨识度的人,那就是文雅又有风度的郑撰郑大人了。 “郑大人你也起这么早啊!”苏橙心里骂着,脸上笑着,末了还问了句:“要不要来个包子?” 体恤下属是她必干的事。 郑撰也乐呵呵的笑,连带着难懂方言都可爱了几分,她居然全都听懂了,他说:“甭了大人,贤妻今日回娘家,特地让我一同前往,这不让我先来买些果脯,好在路上当零嘴。” 说实话,苏橙觉得这个包子并不能完全填满她的胃,但在郑撰撒完狗粮后,她觉得自己饱了。 哪有这种人啊,上司跟你打招呼,你跟上司秀恩爱。 “郑大人跟夫人感情很不错嘛。”她应和了几句,谁知郑撰突然转变话题。 “大人!居然连您都知道了。”郑撰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激动道:“我夫人有孕在身,辛苦的很,这不特意起大早来给她买糖渍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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