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便宜爹诺穆齐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 虽然没来得及露出目的,便被打得七荤八素,但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 也是便宜爹运气不好,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印公子一行人。 那下回呢?下下回呢? 印公子和印四都有差事,只在每个月初十过来,不可能一直保护她。 所以姜舒月便想到了庄子里的佃户。 她必须团结身边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以图自保。 “东家心善,对咱们好,以后东家有事,咱们也不会干看着!”有人立刻应和。 妇女们这边也说:“东家是个姑娘,办事有不方便的,或者要卖力气的,东家只管言声,咱们一定办!爷们儿办不了的,娘儿们几个给办!” 说完自己先笑起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姜舒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着气氛正好,举起酒碗:“那我这里先谢过各位叔伯婶子了!” 说完仰头,将半碗酒一饮而尽。 “敬东家!” “敬东家!” “敬东家!” 吃完之后,姜舒月问起农事,众人齐齐看向左庄头,左庄头叹气:“山里的地就那样,一年累死累活能有外头下等地的收成,就算老天爷赏饭吃了。” “山在一天,地一天就是这个样子,谁也改变不了。”左庄头认命地低下头,又抬起,“咱们最怕的不是地,是天。” 天旱,庄稼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天涝,庄稼照样减产,照样可能颗粒无收。 佃户本来就是靠天吃饭,不该抱怨。可近几年,老天爷属实不给人活路。 今年开春一场大雪,之后又是倒春寒,地气上不来,耽误农时。 而春天到现在都没下过一滴雨,旱灾近在眼前,再不让人抱怨,要活活憋死了。 姜舒月听着抱怨,从中提取有价值的信息,记在心里,默默将耐旱作物和微型农田水利建设提上日程。 耐旱作物的种子,空间里有很多,可姜舒月不敢用。 试想一下,这个时代的上等地种小麦,亩产一百多斤,而姜舒月名下的田庄,山地种小麦,亩产八九斤,结果会怎样? 没等她被朝廷发现,获封当代神农,就得被人绑架,甚至丢掉性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没有一个强大依靠的前提下,姜舒月是不会贸然动用那些高产的作物种子。 幸好早期培育失败的那些种子并没扔掉,用在现阶段再合适不过。 至于微型农田水利工程,是调节田区旱涝最有效的方法。涝时储水,旱时放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靠天吃饭的现状。 但再微型也是个工程,涉及储水、灌溉和排水三个方面,前期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 姜舒月打算先做规划,等农闲时考虑做一个简易版来用,以后她有钱了,再做专业版的。 哪知道,正瞌睡有人来送枕头。 姜舒月欣喜地将嫁妆清单收好,问印四:“四公子,清单上的实物在哪里?” 没见有人抬进来,不会是一张空头支票吧。 四阿哥看着她,半晌笑问:“在我二哥手上,过两天给你运过来?” 姜舒月摇头:“别,运过来我也保不住!” 上回只拿了一个田庄,便宜爹就打上门来。这次拿回来的可不止一个田庄,还有宅院、铺面和各种金银珠宝,姜舒月怕整个乌拉那拉家都打上门来。 她只想好好种田,带领她的子民在小冰河期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没时间应付极品亲戚。 “如果可以,实物暂时存放在印公子手上,我很放心。”姜舒月非常识时务地道,“每年交点保护费也愿意。” “你愿意,乌拉那拉家未必愿意。”四阿哥哼笑,“二哥与你非亲非故,没办法替你保存嫁妆。” 早该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姜舒月强笑:“即便如此,还是很感谢印公子替我要回这些嫁妆。” 见她只顾着感谢太子,四阿哥垂下眼睫:“这件事并不容易,只靠二哥一人很难做到。” 姜舒月抬眼看他,表情认真:“也谢谢你。” 四阿哥摆手:“你想怎样谢我?” 朝堂上发生的事,不方便对她说,可他到底救了她的命。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印公子虽然偶尔有点癫,动不动霸道总裁上身,心胸还是很宽广的,至少不会挟恩图报。 印四就不一样了,他像一团迷雾,靠很近也看不清楚。 不过对方到底帮了她大忙,就算挟恩图报也是应该的,姜舒月认真起来:“我想不出,或者你说说看,你想让我怎样谢你?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她也是才知道,原主额娘给原主留下这么大一笔嫁妆,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四阿哥盯着她看了片刻,缓慢移开目光:“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你再报答。” 姜舒月并没多想,爽快答应下来。 答应完又发愁:“这么多嫁妆,小院厢房恐怕放不下。” 四阿哥把费扬古在朝堂上说的话告诉了姜舒月,耐心给她分析:“二房不比长房,二房要脸,不至于私吞你的嫁妆。即便有父母在,你养在祖母身边,也说得过去。此处虽好,却不够安全,还是回家吧。” 姜舒月不愿意:“我喜欢这个田庄,不想离开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二房帮我管着嫁妆,而我不必搬回乌拉那拉家去住?” 果然是野惯了,不想受约束。 她连自家的约束都不愿承受,太子居然想等她长大,接她进宫。 这样闲适自在的小姑娘,只怕越长大,越爱自由,越不想被束缚。 四阿哥早有猜测,继续给她分析:“二房有求于我们印家,这才答应二哥出面抚养你,未必有多少真心。你可以把嫁妆暂存在你祖母手上,交给二房打理,然后提出不回乌拉那拉家住,仍旧留在田庄生活。” 论种田和做菜,印四不如她,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姜舒月甘拜下风:“我觉得可行,谢谢你。” 四阿哥缓缓伸出三根手指:“三次了,我都记着呢。” 姜舒月很有一种“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的闲适:“行,你先记着,我会报答你的。” 四阿哥绷了半天,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等我想到了,可别反悔。” 姜舒月也笑:“伤天害理的事不行。” 四阿哥注视着她漂亮的杏仁眼:“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姜舒月想了半天,实话实说:“看不透。” 四阿哥这回真被她逗笑了,笑意从唇角蔓延至眼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阳光许多。 如果苏培盛在场,肯定会说四阿哥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说笑间,院门被人拍得“砰砰”响,姜舒月要出去开门,被四阿哥抬手拦住。
第28章 保护 院门被拍响时,常妈妈正在院中,走过去开门,被人一把推开,险些跌坐在地上。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姜舒月想推开印四挡在面前的手,结果没成功。 不但没成功,反被人捉住手腕,动弹不得。 冯巧儿跑过去扶住常妈妈,质问来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不等对方回答,常妈妈已然认出了索绰罗氏,喊了一声大福晋。 索绰罗氏看也不看常妈妈,扬声问:“二姑娘呢?我来接她回家。” 常妈妈一听就急了:“大福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当年是您把二姑娘许给我们家明知的?” 索绰罗氏当然没忘,但此时一时彼一时:“我当时还有个条件,冯明知必须考中举人。现在舒月大了,不适合留居在外,我先把她接过去,等冯明知考中举人再说吧。” 有她在,冯明知即便考上举人,也保不住功名。 至于舒月的亲事,她另有打算。 “人呢?我现在就要带她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到处都是土,索绰罗氏片刻也不想多留。 常妈妈对索绰罗氏还有几分敬畏,冯巧儿却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姑娘是她嫂子,是冯家的人,不能让人把姑娘带走了。 这会儿见索绰罗氏咄咄逼人,冯巧儿抬起手,翻转小指放入口中,吹出一道悠扬哨音。 这是前几日左宝树教她的,让她有事就吹哨,离得最近的人家听见哨音会赶来帮忙。 小院是原来主家过来收租时歇脚的地方,在田庄边上,并不与村民杂居。 前年田庄有嫁娶,扩大了一些,从最近的一户人家跑到小院无需多久。 索绰罗氏问话,没人搭理,反被对面响亮的哨音震得耳膜疼,当场翻脸:“来人,给我搜!” 与此同时,灶屋的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之后上了门栓。 索绰罗氏发飙:“砸门,把人抓出来!” 就是这片刻的耽搁,有村民跑进院中,喘着气问冯巧儿:“咋了?” 说完才看见满院子都是家丁护卫,来人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可想起这里是东家的田庄,又挺直了腰板。 就听冯巧儿带着哭腔道:“他们都是坏人,要绑了姑娘走!” 那可不行!雾隐山田庄换过好几个东家,就属姑娘对他们最好。免了半年租子不说,还请他们吃饭,教他们在冬天用水种菜。 这样好的东家,打着灯笼都寻不到,怎能让她被歹人绑走! 最先跑来的,是田文和田武兄弟两个,两人都是标准的庄稼汉。 尽管瘦,但身量很高,往灶屋门口一站跟门神似的。 看见媳妇和孩子们也跑进来,被院中情景吓呆,田文喊道:“我和武子守在这里,你们去村里喊人!” 被田文一喊,他媳妇和孩子们才从惊惧中缓过神来,转身就跑,兵分几路。 跑到门外,又看见田武媳妇和孩子们,忙拉着他们一起去村里报信。 索绰罗氏没想到小傻子才拿到这庄子,就把人心收服了。 乌拉那拉家各处都有各处的管事,索绰罗氏管着中馈的时候,只是查账,顶破天核对一下贵重的实物,从没下过田庄。 即便如此,也经常听田庄管事说起,穷山恶水出刁民,田庄有多难管,佃户有多么刁钻乖滑等等。 尤其这几年,年景不好,粮食欠收,而租子半点没减。田庄时常有佃户逃走,或者交不上租子的情况发生,偶尔还有械斗,佃户与主家之间关系日趋恶化。 震惊之余,索绰罗氏环顾小院,这才发现主屋和厢房都是崭新的,吸吸鼻子还能闻到木料尚未干透的气味。 房子也翻盖了? 索绰罗氏看了常妈妈和冯巧儿一眼,在心里摇头。常妈妈要是有这个能耐,也不至于每月进城讨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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