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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不由担心地问：“第一层？那不是最危险？” “第一层也是在深度十米以下，已经达到了标准，还是安全的。” 其他避难所的第一层，都是大家抽签住的，谁抽到谁住，但这些能带宠物的地方，就规定死了，带宠物的人住第一层。 这倒也不能说歧视什么的，毕竟第一层总要有人住，而想带宠物进避难所，等于是要了一个特权，那么其他地方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带宠物的这个事，才没有引起大多数人的反对，不然早就该吵翻天了。 “还有，汤圆它们必须关在笼子里，上的是避难所给的锁，不能轻易打开，宠物的口粮也必须自己准备好。而且，我们在那里的日常基础餐，是没有带宠物的人的一半。” 男人说着，有些无奈。 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都有余力带宠物了，那应该也能养得活自己，能给你一半基础餐都不错了。 而且哪怕宠物没有占用额外的空间，但它们需要呼吸，会叫唤，会拉屎拉尿发出臭味，也会增加一定的安全隐患，这些都给避难所增加了困难。 那自然就要在别的地方找补一些回来。 这其实就是不建议带宠物。 女主人问：“我们的房间会有多大？” “每个避难所不一样，有的是大房间，有的是小房间，差不多人均私人地盘能有两三个平方吧。” 两三个平方，还要被宠物挤占过去一部分……这个是要至少住一个月的！简直不敢想象有多逼仄。 女儿没有发现父母的担忧，只高兴于自己能带上自己的三只猫了，高兴地抱抱这只，亲亲那只。 女主人欲言又止，想说不要带猫了，但看着女儿满脸笑容的样子，却又说不出口。 这三只猫他们家养了许多年了，感情很深，他们女儿身体又不是很好，比较容易焦虑，到时候有三只猫在身边，避难的日子多少也能好熬一点。 这家人比较幸运，他们要去的那个避难所本来就有建筑基础，所以竣工比较快，20号的傍晚，他们一家人就先把行李搬过去了。 开着车来到离家二十公里外的避难所，这边已经排起了长龙，附近的停车场都停满了车子，他们只能在比较远的地方停了车，然后拖着几个大行李箱，扛着几个大包过来排队。 排个快一个小时的队，才轮到他们一家。 避难所的入口在一个地下车库，进入车库后，可以继续走楼梯，也可以坐电梯。大家东西都不少，基本都是坐电梯，他们一家也是如此。 等了一会儿，空电梯上来了，他们和另外几个人进去，就看着那显示屏上显示着-2、-3、-4、-5，一直到负五楼才停下。 叮的一下电梯门开了，大家走了出去。 先看到一个比较宽阔的空间，接着就有人指引：“大家看着地上的路标走，A区往左B区往右，C区在前面，D区在后面。” 这一家人分到的地方在C区，就径直往前走，很快进入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顶上是一盏盏散发着洁白光芒的灯，走廊两旁都是房间，这就是避难房屋了。 从门口看进去，每一间屋有大有小，里面基本没有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地面和墙面都是水泥面。 “这样也好，不用担心甲醛超标。” 男主人扛着一个大包，拎着一个大包，还背着一个乌龟壳一样的背包走在前面，这么安慰妻女。 女主人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也是背着一个包走在后面，他们的女儿则走在中间。 就这么走了两分钟，中间也路过了一两个空地方，那是专门腾出来做公共区域的，还摆着椅子桌子报纸书籍什么的，让人们能有个地方放放风。 每隔十几个房间，就有个公共厕所，厕所外有一排排水龙头，到时候洗漱、洗东西什么的，显然就都在这里了。 终于，一家人来到了他们分配的房间，房间不大不小，二十多平，两米二三左右的高度，没有窗户，屋子里只有天花板中央有一盏节能灯，灯光不是很明亮。 这个房高，一眼看进去，是有几分压抑，但比他们想象中的可能会让人直不起腰要好多了。 他们看了眼门上面贴着的纸张，这间屋子要住十个人。 屋里已经有人来了，看着也是一家人，一共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占据了离门最远的一个角落，正在铺床垫什么的，那家当也是满满当当摆了一地，占了大半间房子。 他们有一条金毛，一条柯基，还有一只狸花猫，那两条狗此刻就在地上转来转去，猫咪倒是在猫包里，警惕地透过窗口看着外面。 看到有人来，那一家人赶紧打招呼，把自己的东西往边上收，还来帮忙拿东西，然后指着两条狗，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先让它们散着，明天就给关进笼子里。” “没事没事，本来也是明天才关，你们这是今天晚上就打算住在这里？” “是啊，我们家离得远，嗨，为了抢这里的名额，也是废了老鼻子劲，离我们家比较近的避难所都没宠物名额了。你们是附近的？” “我们家倒是不算远，放好东西一会儿我们还回去，明天再住进来。” “那你们只管把东西放下，晚上我们给你们看着东西，绝对少不了。” 两家人也是其乐融融很和谐的样子，一边说着话，这黄家男主人就选了对方边上的另一个角落，和门这边同排，虽然挨着走廊可能有点吵，但至少不会直接对着门。 早点来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可以自己选地方。 他们把东西一一拿出来。 他们之前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所以只带了个防潮垫和一些薄被子，现在看看人家居然铺了个两米宽、十多厘米高的乳胶床垫，上面再铺上几层被子，一家人躺在上面跟睡床也没有区别了。 于是这家男主人就说要回家拿床垫。 女主人有些犹豫：“床垫那么大，也拿不下来吧。” 对面那家人家就说：“我们是买了新垫子，进来后才拆的，没拆的垫子压缩成一个圆柱形，比较方便搬。” 男主人当机立断：“那我也去买个新床垫，要住一个月呢，床不能马虎，不然就算我们受得了，女儿也受不了这地气。” 女主人一想也是，看了看这房间，说：“再弄点壁纸吧，把周围的墙壁贴一贴，这水泥墙面粗糙，一不小心就蹭伤了。再弄个帘子，到时候晚上拉起来也能有个私人空间。脸盆至少要有两个，以后还要洗衣服什么呢。” 虽然他们带了不少衣服，做好了穿一件扔一件的准备，但肯定也是要洗衣服洗澡的，脸盆必不可少。 “还需要一个水桶，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停水，要做好储水，我们直接从家里带一桶水过来吧。” “最好再来几个架子，我们脸盆碗筷鞋子什么的就有地方放了，不会把地上摆得到处都是东西。” 想想又说：“可以再弄几个床上桌来。” 这床垫一铺，猫笼一放，再放点这样那样的杂物，属于他们一家人的空间也就差不多用完了，床上的空间也要尽可能利用起来。 这墙壁上不知道能不能钉钉子，不能的话，就用胶水粘点挂钩上去，挂些篮子袋子什么的，也可以放不少东西。 夫妻俩记下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后，就带着女儿匆匆离开了，开着车回家拿东西，家里没有的，就要出去买。 愣是又跑了两趟，又在避难所里忙碌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多，才把他们一家人未来一个月的窝需要用到的东西搬进来七七八八。 这个时候，同一个房间的另一户人家也来了，也是一家三口，看来这个房间住得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人。 这家人占据了正对着门口的那个角落，也是一大堆东西，他们家的宠物是两只龙猫和五只小乌龟，因为宠物体积比较小，且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所以他们三个人可以带进来七只宠物。 半夜，黄姓的男主人又带着妻女开车回家，等红灯的时候，他们就开着窗户吹着夜风，一起看外面车来人往，一栋栋高楼大厦里灯火通明。 有人在忙着收拾东西，有人在忙着往避难所搬东西，有人在忙着买东西，有人在忙着往还在施工的避难所运建材和物资。 城市忙碌不休，真的很有一种暴雨来临前辛苦建巢的感觉。 也有人在路上夜跑疯玩，大喊大叫，仿佛在享受最后一个安全的夜晚，和这个夜晚的自由的风。 就好像他们此时也在尽情地吹着风一样。 一家人谁都没有说话。 车子再起步的时候，女儿突然问：“爸爸，以后我们还能这样开着车出来吗？” 男主人说：“不知道啊，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们啊，现在可能在见证历史呢！” 他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放了一首很欢乐的歌，一家人便把以后的烦恼先放到了以后去，随着这歌声轻晃身体，跟着唱了起来。 …… 像这个黄姓一家能够提前将近一天搬进避难所，还能来回好几趟搬东西，把自己的小窝布置得尽量妥当的，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大部分避难所，一直建到了21号的中午。 甚至都没有彻底建造好，中午十二点钟，洛城就各地广播，催促避难所开放，安排人们住进去了。 此时此刻，距离天幕预告的大辐射，还有三个半小时。 洛城码头。 无比繁忙的码头上，人们开始散去，一家家三天前才紧急改造而成的工厂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又陆续地一家家关闭，整个码头从喧嚣，又渐渐安静下来。 冻干工厂里，现在在做的是苹果冻干，流水线上还留了几十个女工，周菲菲就在其中。 她在昨天，工厂问有谁愿意留守在岗位上直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举手了。 愿意留到最后一刻的人，最后几个小时可以记三倍工时。 而且，顾氏的人可以帮他们把避难所的地点，从他们所在社区安排好的那一个，换到顾家主要管理的那几个。 到时候，这最后一批员工直接跟着顾氏的人撤退过去就行。 周菲菲觉得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在哪一个避难所都行，所以就报名了。 昨天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她把所有要带去避难所的生活用品衣服等物都收拾好了，装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今天早上来工作的时候，就直接带过来了。 从中午开始，外面就特别嘈杂，那是其他工厂的人在一批批撤退。 到了十二点，就渐渐没那么吵了，到了一点钟的时候，外面基本已经比较安静了。 一阵嗡嗡的声音又从天上传了过来，那是宣传直升机又开过来了，直升机上的人正拿着喇叭，督促人们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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