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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对方就是好在闻琼之无差别感知传讯在场所有人的时候侵入了自己的感知，无知无觉的，不可预见的，闻所未闻的。 这种能力很强大，像是在对方的程序中输入自己的代码，让一切原本有规律的事情按着他的方向发展，没有任何余地。 他们伪造的现场太过逼真，或许是建立在他们所有人习惯的数据之上织就的假象，与此同时趁着对方的感知薄弱，意识不清，就在潜意识中暗示，从而左右对方的情绪与思想。 能够做到这样，必然是对感知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沉泯山想。 但感知…。 沉泯山突然想通了。 “他们要的是人的感知和情绪。” 她对着身边的几人说。 “学习人类。” 闻琼之说道。 沉泯山：“对，学习，但又不完全是学习。” 她停顿了一下，组织措辞，“他们想要造出真正的机械生命。” ——真正的，有情绪思想的，有感知有精神体的机械生命。 这一下，似乎先前折磨对方从而左右对方心情的手段都有了解释。 但是勘破这一点点的真相，对于众人来说，并不值得高兴。 因为他们不清楚对手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他们刚刚的所作所为，给对方提供了多少信息。 几人陷入沉默。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洞口传来感知的波动，引得沉泯山和闻琼之主意。 不多时黎明的两支队伍，同兰伯特军校、丙戌军校的几人，一起走了出来。
第121章 这些人之中打头的是谢尔曼和丙戌军校第二小队的队长国玟，他们两支小队都是离这边较近，因为实力损失较轻，并且在听到闻琼之的传讯之后快速做出反应的队伍。 但他们看上去还是要比沉泯山闻琼之几人要狼狈地多。 彼此相视一眼就知道大家所遭遇的事情都不算好，就连平时和沈泯山见了面一定要呛声的谢尔曼都反常地没有说话。 沉泯山通过感知的观察能够确定来的两个队伍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简单地和他们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和人工智能相关的信息。 闻琼之已经总结好了自他们进洞以来忒弥斯一党使用的全部手段以及陷阱。 “你急着出去，是为了他？” 谢尔曼突然开口，视线扫过钟灵军校第一小队的空缺，最后落在沈泯山脸上。 这个他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是。”沉泯山坦然，“但不完全。” 她看向谢尔曼：“他的身份你也清楚，这一来联邦会出多少乱子，会给敌人多少可乘之机，不用我多说。” 谢尔曼没有说话。即便是他没有接触过忒弥斯，从刚刚的经历来看，他们人工智能显然很懂人心。 他作为兰伯特皇室这一代中拼杀出的皇位继承人，对于政治相关还是非常敏感的，能清楚地知道段承铮这个事情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或许我们不用炸洞。” 很久都没有说话的商拒温站在山洞挑高最高的角落勉强地放出他的机甲调试。 看到沉泯山向他看来，不知为何带上了几分犹豫的神色，但还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修机甲的钻头打洞，疯了吧。” 兰伯特军校的机甲师于天呈蹙眉否认。 谁料沉泯山向上看了一下距离，又用感知测算了一下洞内的情况，同商拒温道：“可以一试。” 钟灵这边做了决定，第一军校那边苏文雅和闻琼之带头统一，底下的人自然没有意见，兰伯特和丙戌的人这才知道人家根本没有和他们商量的意思。发感知传讯也不是为了抱团取暖，只是怕炸洞误伤到人，特此通知一声。 商拒温也没有做这种事情的经验，但是在沈泯山的启发之下，思路开阔了不少，放在以前他不屑一顾的想法和行为，现在也逐渐变得可以接受。 尽管只是开洞，商拒温也拿出了十分的认真，沉泯山统筹，闻琼之监管外面的情况，其余人守着这里，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也算有条不紊。 他们的这种状态极大程度上安抚了兰伯特和丙戌的人，他们来本来也就是来找寻大部队减少损失的，沉泯山他们掌握的信息比他们多，实力强悍，做事沉稳，他们也就不知不觉地加入了这个队伍之中。 在一阵巨响之后，灰尘尽数落下，上一层的情况从商拒温切开的洞中依稀可见。 “你们这样太慢了。” 谢尔曼三步并两步蓄力跑蹬着石壁上了上一层，被在洞口接应的柳二龙一把拉了上来，和沈泯山说道。 沉泯山挑眉，没有说话。 “你等会儿帮他们去。” 谢尔曼朝于天呈道。 对方的脸上一瞬出现了裂缝，但又顾忌着场合和谢尔曼的身份，恢复了寻常的神情，缓缓应了下来。 在他们的配合之下打洞的速度快了很多。 因为有沉泯山谢尔曼闻琼之这几大指挥在，每次打洞之前都会提前确认位置的正确和安全性，尽量避开可以感知到的星兽，他们几乎没有和星兽起正面冲突。 但他们还是遇到了很多困难。 其中最多的就是隐形的星兽，他们不仅能够隐去身形，在一定范围之内也能够隐去感知，即便是沉泯山几人这样的指挥，也要在很近的距离内才能够察觉到对方的踪迹。 好在单兵们的反应能力都不错，和指挥之间的配合默契，信任让他们可以毫不保留的将指挥当成自己的眼睛，以身为刃，冲向他们无法看见的敌人。 其余三队的指挥负责调控所有人，而沉泯山则始终处在警戒状态，以防止众人在无知无觉之中陷入对方的环境，被感知所操纵互相残杀而不得而知。 期间还有别的小队找来，只不过这之中有真有假。 假的小队不止有方才第一军校第二小队的情况，还有完完全全的仿生人组成的队伍，他们的感知太过于奇怪，以至于沉泯山一下就能够发觉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但波动却是和人类的几乎相同。 可以说忒弥斯在这方面也是下了很多功夫。 仿生人可以模仿人的语言、行为习惯，唯独在思想方面，不能够直接得到，像忒弥斯一样，他们也会不断学习。 沉泯山不清楚忒弥斯是想要通过创造出具有人类的感知的仿生人，使其拥有生命，还是想要仿生人具有感知，从而更加强大。 但不管怎么样，她确实在探究人类的感知与情感。 就这样，壮大到了近二十人的小队用极快的速度到达了卡布斯石洞的最顶层。 “也不是很难嘛。” 兰伯特军校中一个人这边说道，三两下就从石壁上跳下，踩到了黄沙之上。 或许是没有像别的小队都有人员损失，所以兰伯特军校的人目前看起来情绪是比较好的。 而说话的正是轻型机甲单兵卡司，原本是替补成员，现今顶上了苏长庭的空缺。他是一直认为自己怀才不遇，这次有了机会，事事都要争先表现自己，也想让谢尔曼这位未来的陛下，看看他的能力，留个好印象。 “回来！” 沉泯山大呵一声，比闻琼之谢尔曼的反应都快。 但是卡司并不听从沉泯山的指挥，作为兰伯特军校的人，静待谢尔曼的指令。 这样的行为本是没错的，只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之上，每犹豫一秒都有可能葬送生命。 谢尔曼听到沉泯山感知传讯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不对，当即叫卡司上来。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下一秒，卡司脚底的黄沙突然涌了上来，如水一般附上了机甲的表面，细小的颗粒难以捕捉，卡司根本没有办法将这些沙粒扫落。 他的背翼张开拉着他腾空，可是黄沙却在瞬间填埋了他脚下与地面之间空出来的距离，黄沙就像爬虫一样不断地顺着他的身体攀上，众人肉眼可见那轻型机甲上吸附的黄沙越来越多，像是一双大手握住了巨大的机甲，将其不断向下拽去。 沉泯山的感知屏障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阻断机甲与外界，甚至有些沙粒已经通过机甲的缝隙进入了内部。 裴戎策和霍骁不断向着下方的黄沙开火，却没有任何作用，除了轻型机甲之外其他的机甲类型都不具有长时间凌空的能力，下方的沙漠又不允许他们落地，只能够在远程进行火力援助。 裴戎策的背翼在刚刚的升空中受损，现在不太稳定，还没来的及修复。 第一军校和丙戌军校的轻型机甲单兵对视一眼，背翼一下打开，就要前去救人。 沉泯山伸手拦住身边第一军校的人：“别去。” “你什么意思沉泯山？”谢尔曼冷着脸。 丙戌的轻型单兵卫宣看了沉泯山一眼，还是飞起去拉住了卡司的手。 沉泯山皱眉用感知屏障把这不知死活的单兵围起来，但能预料到于事无补。 原本包裹着卡司的黄沙很快就顺着那轻型单兵握住他的手爬了上去，在那轻型单兵的身上覆盖了薄薄一层。 感知屏障和黄沙分庭抗礼，寸步不让，为卫宣争取了很多时间。 卫宣看了沉泯山一眼，点了下头致谢。 沉泯山感受到下方的黄沙蠢蠢欲动，同卫宣一个人传讯道：“松手吧，救不了了。” 卫宣还在挣扎，助推器开启拽着卡司向上飞。 忽然间，他感受到手下机甲的松动，只见无数黄沙顺着机甲的缝隙流入，将机甲撑开，四分五裂。 那些不起眼的黄沙竟将机甲这般的庞然大物生生撕开！ 有部分进入了驾驶舱的黄沙附在卡司的身上，和下方不断升起的黄沙一起握住了从碎裂机甲中坠落的卡司，抢在向下迫降试图救下卡司的卫宣之前，如同一个巨浪，将卡司拍入黄沙。 那些粗糙的颗粒紧绞，向内压缩，站在石壁之上的人看不见卡司的身影，只能看见无尽的鲜血从黄沙中流出，又被周围涌上来的沙子吞吃殆尽。 卫宣听了沉泯山的升空，感知屏障撑大将附在他身边的沙子全数打落，卫宣就趁着这个契机飞快地回到了队伍之中。 所有人看着恢复如初的沙漠，均是一阵沉默。 那样鲜活的人，前一分钟还在说笑的人，顷刻间就离开了，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众人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真的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 谢尔曼这一刻是最为沉重的，他看着卡司最后消失的地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声未发，眼神有些空洞地，回头看向沉泯山。 沉泯山也在看他，面色平静，只是她的双耳向外流出两道殷红的血迹。 谢尔曼一愣：“你…。” “别再这样用感知了，你已经透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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