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隐隐传来响动,沈雁归抬头脸上一抹阴暗的笑,林惠茹顿觉不妙,正欲逃跑,沈雁归拾起瓷片扎下来 “啊!!!”林惠茹吃痛尖叫,“来人!快来人!你们都是死人吗?赶紧将她拿下!” 周家的来抢圆圆,小厮上前扯衣裳,王嬷嬷爬起来就要抽沈雁归的脸,“贱货!还真把自己当人了,竟然踹我?今儿我不打……” 她的手刚抬起来,外头便传进来两个字。 “谁敢?” 那声音冰冷,不容商议。 众人像是被什么指引,齐齐望过去,一阵碎步声传来 那破碎有序的声音里,嵌了铁片的长靴,似要踏碎夜空,铿锵而来。 接着摄政王府的护院出现。 好戏要开场了,沈府好主母,沈雁归松了手中的瓷片,一手揽过妹妹。 前面四人提着灯笼,中间八尺长躯逐渐清晰,那头戴九珠金冠、身着玄金软甲的,不是旁人。 “摄、摄政王?” 林惠茹吓得腿软,顺势跪下磕头。 两排府兵小跑进来,一半进了堂中,歘歘歘抽出长刀,寒光反射到墙面上。 “沈夫人好大的威风!” 墨承影从她身旁过,带起一阵恻恻阴风。 秋绥冬禧去西山不会这么快回来,是沈圆圆失踪,绿萼为防有变,除了第一时间寻找,还同时派人去西山告知王爷,墨承影得了消息,来不及换衣服,立刻快马回来。 林惠茹跪在地上,捂着肩膀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她跟着墨承影移动的身影调整方向,“臣妇正在清理门户,不知摄政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摄政王恕罪。” “清理门户?” “是……”还没来得及叫沈雁归这个贱人失身,有些话不能说,林惠茹底气不足道,“是有人偷了王府贵重物品,臣妇正打算寻回,还给王爷。” “谁?” “正是她——” 林惠茹伸手欲指控,却见到摄政王当众抱着沈雁归。 接着她便听到一个不该属于摄政王的、温柔的声音: “卿卿,你没事吧?” 林惠茹顿觉五雷轰顶:摄政王待这小贱人如此之好,自己怕是要遭大祸。 紧接着那个离沈雁归最近的小厮,被摄政王一脚踹了出去。 墨承影替沈雁归拢了拢领口,眉头蹙了蹙,心疼道: “我来晚了。” 沈雁归摇头:不晚,卡得正正好。 似摄政王这样的人,最是护短,哪怕他会关起门日日来揍自己,那也断不会容忍旁人辱了他摄政王府的门楣。 很显然,有人要倒霉了,而且倒霉的不会只有她一个人。 沈圆圆知道来了靠山,即刻指认那周家婆子,秋绥主动将沈圆圆抱起来,嘴里哄着“奴婢帮小小姐报仇”,将人抱走。 冬禧按着周家的后脖颈,高抬腿,膝盖顶到她腹部,趁她开口,将她衣袍塞进她口中,旋即手肘下压,周家的吃痛瘫倒在地,冬禧一脚踩着她的脸。 “敢掐咱们家小小姐,这手也不必要了。” 她们是得了摄政王授意的,此刻不必再另行请示,冬禧拔出短刀,将周家的食指剁下来。 一根接一根,隔着破衣裳,也能听到周家的杀猪般的叫声。 春褀夏安秋绥冬禧这四个人,平日在自己身旁,瞧着一个比一个温柔,没想到这动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粗狂。 绿萼和青霜站在沈雁归两侧,夏安站在王嬷嬷身前,沉声道: “是你刚刚要打我们王妃的?” 纵然年纪大,王嬷嬷眼不瞎,看到周家的下场,半点气焰也没有了,她结结巴巴道: “误、误会,老奴……” 啪啪两声,夏安照着她脸给了两个大耳刮子,王嬷嬷登时觉得脑袋瓜嗡嗡作响,眼前有数点流光闪过。 夏安又问:“方才是你说的‘贱货’?” “听、听错了,老奴不是……” 啪啪又是两巴掌。 夏安可不是在问她,是叫她“死”得明白。 王嬷嬷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住这一下又一下的? 那张老脸转瞬便肿了,嘴角挂了血,磕头求救,“夫人,救救老奴吧。” 到底出身侯府,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夫人,林惠茹还是有几分胆气的: “王爷,你带兵私闯将军府,本就于礼不合,我不过处理家事,你却动手打将军府的人,眼中可还有王法吗?” 她不单是在护忠仆,更是在护她自己。 只可惜,没用。 “王法?”墨承影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好笑的笑话了,“本王的话就是法——来人。” 春褀上去按住林惠茹的肩,“欺辱王妃,以下犯上,这就是王法。” 啪,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林惠茹在娘家都不曾受过一句重话,人过中年,竟然还要挨打? 她被打懵了,忘了面前是摄政王,还敢提自己的身份。 “放肆!我可是安远侯的女儿、将军夫人!” 春褀置若罔闻:“不敬王爷,便是安远侯在此,奴婢也打得!” 啪,又抽了一巴掌。 林惠茹捂着脸落泪,“你们、你们竟敢来将军府行凶?” 墨承影想着自己夫人而今胆子小,怕她吓到,他手臂环着沈雁归,捂了她的耳朵。 而后声音凉凉道:“你们没吃饭吗?” 男女分工,破山招呼人将几个小厮拖到院子里,棍棒落身,外头救命求饶声此起彼伏,里面也没闲着。 春褀和夏安砸了一张椅子,各自拿了一条椅子腿,卯足了劲儿,往林惠茹和她的王嬷嬷脸上招呼。 好用不费手。 沈家主母院的人都在挨打,个个哭爹喊娘,墨承影抱着沈雁归,面上欢欢喜喜,内心劫后余生:我真该死,还好卿卿没事。 与周遭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沈林氏被打得嗷嗷叫,“我可是先皇钦封的诰命,你们怎敢放肆?” 第23章 护妻 “诰命?” 墨承影实在不知道那东西,能顶个什么用处,不过她喜欢,那就拿走不给她。 他淡淡一句:“现在没了。” 沈家盛势时,沈庭好不容易为她求来的,这一句话的功夫,就没了? 林惠茹仿佛失了主心骨,血湿半身,整个人似烂泥瘫下去,颓然道:“你只是个王爷,怎么可以……” “是啊,本王只是个王爷。”墨承影颇为给面子的思考一番,“本王记得你父亲是安远侯吧?” 林惠茹满眼惊慌,“你想怎样?” “林家小世子该袭爵了。” 林惠茹不解其意,但感觉不太妙,“林家无错,你就算是皇帝,也不可以随意处置臣子。” “沈夫人说得极是,只是而今朝廷爵位众多,空食俸禄者众,是该改改制度了——即日起袭爵,非世子不得承袭,世子袭爵降一级,三年无功,再降一级。” 按照既有袭爵制度,世子直接袭爵,非世子降级袭爵,譬如安远侯世子袭爵,还是安远侯,非世子则为伯爵。 改了新制,就意味着,林家很快就不是安远侯,而是安远伯。 武侯之家,三年内想要建功,就得要上战场,否则又得降一级。 林家从前出过意外,安远侯这一脉就剩下一个儿子,其他全没了,安远侯娇着惯着宝贝着,哪里舍得送去军中? 可这伯爵之下的爵位,也就勉强比百姓高一些,实在算不得什么勋贵人家。 林惠茹瘫坐下去:怎么好好地,自己就丢了诰命、自己娘家也被降了爵呢? 这日后,她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娘家一定恨死自己了。 墨承影继续道:“沈夫人也不必自责,你敢给本王王妃下药,想必也是做好了准备赴死。” “不知摄政王驾到,有失远迎。” 沈庭人还没出现,声音便传来了,站在门口,膝盖还没沾地,人就站起来了,也算是行了礼。 府上出事,家丁给沈庭报了信,正在等候上朝的沈庭,立刻打道回府,紧赶慢赶赶上墨承影要赐死林惠茹。 他话中含着质疑,“不知拙荆犯了什么错,竟惹得摄政王殿下,如此动怒?” 今日之事沈庭亦有份,林惠茹看到救星,立刻跪爬到他身后,避重就轻,恶人先告状: “将军救我!今日一早王妃过来,我一时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忘了她王妃的身份,还当是在府里,多嘱咐她几句,让她在王府莫要失礼,她便闹着要与我同归于尽,府上皆是见证!” 她顶着满脸血污,扬起脖子,不清不楚道:“你瞧,我这满身的伤,便是她所为,摄政王来了以后,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咱们府里的人打了一顿,将军,您要为我做主啊。” 好一个人证物证俱在。 好一个不问青红皂白。 沈雁归若不是中了迷药腿软,现在高低过去给她一脚。 墨承影看了春褀一眼,春褀上去就是一脚,然后福身致歉道: “不好意思,沈夫人,奴婢一时管不住自己的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不管真相如何,这侍女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对自己的夫人行凶,跟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沈庭现而今虽无实权,从前也是军功卓著,他连摄政王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奴婢,“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将军府造次?来人,给我将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拖下去。” 墨承影一句话没说,沈府没有一个家丁敢过来。 他淡淡一笑,语气和缓道:“沈将军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本王面前造次?” 一屋子奴才、家眷,男人的面子撑着,沈庭不愿示弱,“摄政王持刀夜闯我将军府,谋杀朝廷命官的女眷是何道理?” 墨承影就知道自己私下见沈庭,会忍不住想要揍他。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前世他虽与自己不睦,却也能在战场搭救自己,可见其人公私分明,何况他终究是卿卿的父亲,墨承影不愿当着她的面,与她父亲翻脸。 他轻轻吻了沈雁归额头,柔声道:“你先去见阿娘,好不好?” 和父亲翻脸的事情,沈雁归自己就做过多回了,她头晕得厉害,双手环着墨承影的腰,摇了摇头。 沈庭见这腻腻歪歪的情况,看不下去:“成何体统?” 墨承影瞪他一眼,仍抱着沈雁归,声如寒冰道: “本王杀你尚且不需要‘谋’,更何况是她?” 若是沈雁归不在,墨承影这话就该是:老子想杀就杀,不讲道理。 “你……” 便是天子也不能不孝,沈庭不敢对摄政王如何,难道还还不能对自己女儿如何么? 他看着沈雁归,语气阴阳道:“雁儿而今长本事了,知道回来耀武扬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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