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春心中焦急,也弃了马,刚将纸鸢护在自己怀中,两人喉间便多了一柄弯刀。 她心中暗骂一句,只觉得这群人来的实在是巧。顾景琰方才被五皇子叫走,他们便出现在她面前,让人不忍怀疑便是冲着她而来。 她思索片刻,垂眸望着刀锋,出声劝道:“这位壮士,你若是想要用我来威胁顾侯,那怕是打错了算盘。即便是我死了,顾景琰也不会有任何表示,你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蒙面人恍若未闻,甚至还将刀锋更靠近她的脖颈,堪堪在上面划出一道血痕。 纸鸢惊呼一声,叫朱雀分神回头来看,却被人从胸口踹了一脚。她来不及反应,后退两步,竟从悬崖上翻了下去。 “朱雀!”盛知春红了眼,顾不上喉间利刃相逼,刚要挣扎着去崖边查看朱雀的状况,却被人一掌劈晕,连带身边的纸鸢也劈晕过去。 几个蒙面人对视一眼,分别将地上两人扛起,三两下消失在林中。 这厢追击而来的蒙面人方才将盛知春和纸鸢掳走,诸辛这旁便传来几缕哨音,还在缠斗着的蒙面人纷纷撇下几颗火球,炸出几缕浓烟之后消失在原地。 诸辛被浓烟刺激地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睛时,所有的蒙面人都已经消失,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受伤的侯府侍卫。 他暗道不好,连忙朝着盛知春逃跑的方向追去,却只瞧见地上两匹马尸和满地殷红的血迹。 “朱雀!”他大喊一声,只听得阵阵回音,却无人回答。 崖边随风飘来半截衣袍,诸辛认出那是朱雀今日穿的衣物,连忙扑到崖边瞧去,却只见山崖之间的树杈上挂着几缕被撕扯过的衣物,再不见朱雀的身影。 他心下一沉,被蒙面人刺中的伤口此刻阵阵发痒,伤他那人的刀上似乎喂了毒。 他暗骂一句,动手封住几处穴道,纵身朝着顾景琰离去的方向追去。 第82章 救人 五皇子府上,赵承佑正眉头紧锁,将手中的密信递给顾景琰。 顾景琰一目十行看完密信的内容,随手折了两下,放在一旁的香炉中将密信燃尽,随后仰起头来看向赵承佑:“你作何打算?” “叫你来便是商议此事。”赵承佑啜了口茶道。 “要我说,那位自己应当没这个心思,只不过宫里那个思虑太多罢了。”顾景琰捏了捏额角,语气有些疲惫,“外邦人而已,倒也用不着咱们动手吧?如今动作这般大,怕不是齐家那边也注意到了,咱们何必要着急引火上身呢?” 赵承佑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只不过,我倒是想渔翁得利。” 听见这话,顾景琰眼睛亮了下,坐直了身子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不错。”赵承佑还欲再说,却被急匆匆跑上来的侍从打断。 “启禀殿下,顾侯身边的诸辛大人来了,似乎受了重伤。” “什么!”顾景琰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诸辛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正靠在一个侍从身上,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着黑血,一瞧便是中了毒。 顾景琰眉头紧锁,一把拉住诸辛的手臂,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诸辛张了张嘴,口中吐出一团黑血来,忍了许久才回道:“侯爷走后,属下带着人马护送夫人回府,谁知正要出林子时,却遇上一伙蒙面人。属下留下迎战,命朱雀带着夫人先行离开,谁知那些人竟将朱雀打落山崖,还掳走了夫人。属下不敌,随行的兄弟也多有丧命,是属下无能,没护好夫人,还请侯爷降罪!” 赵承佑闻言皱了皱眉头,忙吩咐道:“快拿着我的帖子去大内请太医来,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快些说说可瞧见你家夫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诸辛眉头紧锁,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虚弱地回道:“属下不知。只是,那些人的招式有些奇怪,身上也带着丝奇异的香气,倒像是西域人。” 听见这话,顾景琰眯起眼睛,猛地站起身来怒道:“还能有谁,定是鄯善人!我这便去找那嘲瑰翁主,定叫她给个交代!” 说着,他便甩手闯了出去,赵承佑来不及阻拦,只好抬手招过越诚,命他跟自己身旁的仲琩一同跟了上去,自己则留在府上,等人带太医回来为诸辛诊治。 这厢顾景琰怒气冲冲地从五皇子府上闯出去,径直便去了驿馆。 五皇子府同驿馆相隔不远,顾景琰匆匆闯进去时,正瞧见嘲瑰手中握着一柄羽箭,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投壶。 嘲瑰百无聊赖地将一柄羽箭丢了出去,那羽箭不偏不倚,正落在地上。 她不由叹了口气,以手支颐歪在美人榻上,神色倦怠:“他们渝州这投壶实在是难,父王当年教我骑马射箭也没这般难,我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车晖偷偷笑了下,上前一步安慰道:“翁主何必妄自菲薄,这种小家子气的玩意儿,咱们鄯善可不必学他!” “既然嫌弃我们雍朝的玩乐,又何必赖在这里不走?”车晖的话音刚落,顾景琰便从门外闯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阴寒,冷冷地望着她。 嘲瑰愣了一瞬,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堆起满脸的笑容,装出一副小女儿的羞态,从榻上站起了身:“顾小侯爷,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啊?” 她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拉住顾景琰,却被那人巧妙避开,倒叫她有些尴尬。 顾景琰横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嘲瑰翁主怎会不知道本侯前来是做什么,怕不是一早便上下打点好了,专等着本侯上门罢!” 嘲瑰眯了眯眼睛,重新退回塌旁,心中清楚他所为何事,只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我竟不知雍朝是这般待客的道理,原是我不配。”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顾景琰厉声喝止,“本侯一早便同你说过,绝不会答应鄯善的和亲之举。本侯以为你会好自为之,不曾想竟这般不知深浅,竟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当真是不将我大雍朝法度放在眼里!” 听见这话,嘲瑰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晕,默默捏紧了拳头。 她蛾眉颦蹙,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靠在软枕上斜睨着顾景琰:“我乃是鄯善为和出使的翁主,更是当今圣上身旁宠妃玉淑仪的亲妹妹,如今顾侯如此对我,难道不怕我一纸诉状告去大内?” 顾景琰微微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顾景琰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往前跨了两步,高大的身形拢住嘲瑰,“我倒要提醒你,你以为官家同你那个软弱无能的父亲一样?你以为,在渝州地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官家不知道的?你以为,你和你那好姐姐所做的一切,就天衣无缝么?” 他接连发出疑问,倒叫嘲瑰不由得一阵心惊。 她本以为顾景琰今日来是为了盛知春的事,也打定了主意,他即便来也,也为着盛知春的名节不敢声张。谁知,他非但不提,反倒还提点了几句她在深宫里的姐姐。 明明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着,难道他当真拿到了什么把柄不成? 嘲瑰一双拳头握得紧紧地,偷觑着顾景琰的脸色,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回答。 怎料顾景琰却仿佛并不想要她的回答,反倒甩了甩衣袖,转身跨出房门。 嘲瑰眯起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待到驿馆重新恢复方才的平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掌将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上。 身侧的车晖平静地朝着几个女使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上前一步,将地上散落的瓷片清扫干净。 待到做完,车晖才伸手将嘲瑰扶住在身后的榻上坐下,柔声宽慰着:“翁主何必着急,那顾侯今日说这番话只是为了试探盛知春的下落,咱们的人做事谨慎,绝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翁主大可放心。” 嘲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却没有半点放松:“那盛知春呢?” “自然是藏好了。”车晖刻意压低了声音,“放到了一个稳妥的地方,就算是将渝州城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一丝踪迹。今日奴便让手下人将侯爷夫人被流寇掳走的消息放出去,待过几日,再寻个由头将她剥光了丢出来。奴听闻这雍朝的女子最忌讳名节,她若是失了名节,自然是活不成。到时候,就算顾侯再不愿意,还是要主动上门来求亲!” 嘲瑰冷哼一声,情绪似乎缓和了许多。 她转身抓住车晖的手腕,眼神中露出一丝歹毒的光:“这件事先放一放,你快些传信进宫,告诉姐姐,要快些准备,莫要再等。事迟生变,还是先将我那外甥推出去,落在雍帝眼中,后面也好成事!” “是!翁主放心!” 皇陵位于翠屏山腹地,若想从皇陵返回侯府,需得再越过一座云胡山。 云胡山并不高,竹林倒有些密,顾景琰便是在此处接到了五皇子的消息,才从盛知春身边离开。 竹林边的那片空地上,到处都散落着马车的残骸,想来此处便是打斗的地方。 一行人顺着马蹄的方向行至悬崖边,此处仍有打斗的痕迹,崖边还散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瞧着像是打碎的香粉。 顾景琰黑着一张脸看向身旁的越诚:“你带人去崖下寻朱雀,我便先去寻夫人,稍后咱们再汇合。” “是。”越诚应了一声,叫了几人,朝着山崖下走去。 顾景琰眉头紧锁,瞧着那香粉散落的痕迹,像是朝着云胡山的腹地而去,莫非那伙贼人便带着盛知春进了山? 他思索片刻,也带着人朝着香粉指引的方向追去。 越诚带人行至崖下,只见半山腰的树杈上似乎挂着一片撕破的衣料,而衣料的正下方,则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他皱眉思索,若是朱雀被人打落山崖,有那枝树杈和这条溪流缓冲,兴许不会伤得很重。这溪水并不湍急,怕是也漂不远。 想到这里,他连忙顺着水流的方向仔细搜寻着,果然在不远处溪边的一丛芦苇旁边发现了唇色惨白,早已经晕死过去的朱雀。 好在此次前来寻人,带了军医,越诚连忙带人将朱雀放置在平地上,让军医帮忙查看着伤势。 军医仔细检查了一番,又从随身携带着的药箱之中取出了银针,在朱雀虎口处扎了几针,不多时那人竟悠悠醒转。 “姑娘,姑娘快跑!”朱雀声音嘶哑,眼中满是鲜红的血丝,口中还在惦记着盛知春的安危。 越诚心中酸涩,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中,靠在自己膝头,柔声安慰:“你别怕,侯爷带着我们来救你了。” 他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壶,给朱雀喂了两口水,才瞧见她眼神逐渐清明。 朱雀抿了抿因失血过多有些干裂的嘴唇,哑着声音说:“侯爷在哪儿?我要见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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