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却受不了,正欲发作,却被一道严厉的女声喝住:“你们这群贱蹄子是没事可做了,竟当着主母的面嚼舌根,打量我是不敢将你们打发出去么?” 闻言,盛知春扭头瞧去,荣华正冷着一张脸叉腰站在月门处,对着那伙子嚼舌根的女使破口大骂。 女使们立时噤了声,全都一拥而散,院中霎时安静下来。 盛知春转过身来,微笑着冲荣华行了一礼:“郡主妆安。” 荣华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口中带着几分调笑:“嫂嫂妆安,荣华怎好受嫂嫂一礼!” 她紧紧拉着盛知春的手,朝她眨了眨眼睛:“你别怕,是我哥哥叫我过来的。他昨夜实在是有公务在身,怠慢了你,让我替他向你赔罪呢!” 哪里是公务,明明是气的狠了不愿在正屋休息。盛知春干笑两声,并不想回应。 荣华还要再说,佛堂的门却从里面推开,梅姑姑掀帘而出,荣华立刻松开握住盛知春的手,老老实实闭嘴站在一旁。 梅姑姑先是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尔后开口吩咐:“老夫人已经知晓新夫人的孝心,佛堂较偏远,倒也无需每日晨昏定省,往后新夫人便是当家主母,也不必日日都来。” 盛知春愣了一瞬,还未回答,便瞧见梅姑姑看向一旁的荣华:“华姑娘今日好威风,这话也是有些多,怕是将老夫人平素的教导全都忘到了脑后。” 一旁的荣华低垂着头,连半个字都不敢顶撞,只静静地站着。 “既然话多,那便进来说给老夫人听罢!”说罢,梅姑姑甩了甩衣袖,推门进屋。 荣华捏了捏手指,瞥了盛知春一眼,抬脚跟了进去。 盛知春又在原地候了片刻,见果然无人叫自己进去,便抬手招来纸鸢,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往正屋走去。 此时秋风已凉,两人途径澄湖,却瞧见碧波荡漾,倒有几分寒意。 盛知春停下脚步,觉得有些疲累,便捡了块石头坐下来歇脚。 本以为今日便可歇息,谁知刚坐了不久,顾景琰便行至她身侧,也捡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盛知春欲起身行礼,却被顾景琰抬手制止。他眼下有两片乌青,似乎昨夜不曾休息好,此刻精神也有些不济。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略有些疲惫地问:“给祖母请过安了?” “是。”盛知春毕恭毕敬。 “那好。我便带你出去一趟。”顾景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盛知春有些不解,不知这新婚头一日他要带她去哪,只好也跟着站起身来,随他一同走了出去。 车子驶得有些快,窗帘随着风微微飘动,盛知春这才发现,他们正朝着城郊驶去。 她坐直了身子,偷眼瞥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顾景琰,又做贼一般转过头去。 身后那人似乎哼了一声,随后朗声道:“你莫要怕,我们这是要去皇陵。我父母去得早,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瞧见我和荣华大婚。因此,无论你是否甘愿,也得随我前去祭拜。” 盛知春还未说话,便听得那人又道:“作为报答,明日回门,我会随你一同前去,为你撑个场面。” 语毕,车舆之中再次安静下来。 良久,盛知春听见自己说:“好。” 第81章 坠崖 马车疾驰,车舆之中气氛略有些凝重。 车身晃动两下,两人不由得挤在一处,让本就狭小的车厢愈发拥挤。 盛知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和顾景琰拉开距离,却忽而感觉有一道目光正刺在她背上。 她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瞧去,身旁的顾景琰仍旧紧阖双目,仿佛累极。 方才是她看错了?盛知春皱了皱眉,撇过头去决心不再理会。 在她转过头去后,方才还闭着眼睛的顾景琰陡然间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之中透出一丝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车马慢慢停了下来。 盛知春略有些好奇地掀开车帘向外瞧去,外面竟是皇陵。 她愣了一瞬,正要开口发问,却听得身侧顾景琰道:“大婚之喜,自然是要拜见父亲母亲。可我父母早亡,便只能来皇陵之中祭拜。不论你是否甘愿,也要陪我走这一趟。作为报答,明日回门,我自会同你一同前去,给你做足面子。” 闻言,盛知春连忙颔首:“侯爷说的是,这本就是我应当做的,只是来的仓促,并未备齐祭祀之礼……” “这不必担忧,我既然带你前来,自然是早有准备。”说着,他站起身来,掀帘率先走了出去,又回身朝着还在车中的盛知春伸出了手臂。 盛知春微微一怔,垂下眼帘,抬手搭上他的手臂,从马车上走下来,作势就要抽回手去。 顾景琰略一挑眉,反手擒住她的手腕,弯了弯唇:“你我如今也算是夫妻,怎的如此生分?还有这称呼,也是要改上一改。据我所知,女子出嫁之后,应当自称作妾?” 盛知春面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了声是,旋即垂下头去,恭恭敬敬说了句:“主君,妾知道了。” “不错。”顾景琰满意点头,心情颇好地扯着她抬脚跨进皇陵之中。 盛知春闭了闭眼,也急匆匆跟在后面,竟不知换了个称呼而已,他为何如此高兴。 不多时,一行人来至长公主的陵寝之前,此刻瓜果贡品早已摆放好,长公主的画像之前也特意放好了两只蒲团。 虽说这并非是第一次前来祭拜,可却是盛知春第一次作为长公主的儿媳前来,叫她不免有些紧张。 顾景琰似乎瞧出她的窘迫,钳住她手腕的大手轻轻揉捏着,似乎是在让她放松。 他掌心微烫,又一味揉捏着,让盛知春不由得脸颊有些发热。她挣了挣,可那人力气大得很,根本没办法挣脱开,只好任由他揉着。 她的小动作被顾景琰尽收眼底,那人只弯唇笑了笑,从怀中取出洞房夜被她还回来的那支金簪,抬手为她簪在发间。 盛知春愣了一瞬,仰起头来推拒着:“侯……主君,这不合规矩……”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顾景琰似乎预料到她要这么说,不等她说完便开口打断,“我母亲亡故之前,最想看到的,便是我和华儿能够拥有自己的家庭,可她却不能看到。这支金簪,便是她临去之前交给我,让我给侯府下一任主母。” 他叹了口气,眉间染上郁色:“如今你我成婚,你便是侯府的主母,带着它,也算是了却我母亲的一桩心愿。” 见他如此伤怀,盛知春也不好推拒,只好垂下头来,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将那支金簪插好,这才仰起头来重新看向顾景琰:“主君所赠,妾自当从命。” 今日祭拜本就是顾景琰所准备,因此并没有多繁琐,只跪在一旁上了炷香,又多磕了几个头,便算是礼成。 两人并肩而行,又重新上了马车,这会子顾景琰没再阖眼,只以手支颐歪头瞧着他身侧的盛知春。 盛知春被他这眼神看着浑身不自在,正待发问之时,车马却停了下来。 “侯爷。”诸辛不知何时站在了窗下,低声唤道。 顾景琰眉头微蹙,低声问:“何事?” “五皇子殿下身边的仲琩来了,说是殿下有要事同侯爷相商,让侯爷先行过去。” “非要此刻?”顾景琰闭了闭眼。 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侯爷,快些罢,殿下方才得到消息,若是慢了,怕是要错过机会。小人为侯爷备了快马,可立刻前去殿下身边。” 听见这话,盛知春只觉得身侧气氛霎时间凝固起来。 她转头偷觑了眼顾景琰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开口劝慰:“主君便去罢,公事要紧。” 她声音温软,听得顾景琰霎时间平复下来,只目不转睛瞧着她的眼睛,良久才开口说话:“我若去了,你自己一人……” “侯爷放心。”盛知春出声打断,“朱雀武艺高强,必不会叫妾有什么损伤。” 想了想,她继续道:“若是侯爷还不放心,那妾便向侯爷讨了诸辛来,有了诸大人的护送,侯爷大可放心了罢?” 顾景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 他旋即冲外面吩咐:“诸辛率一队人留下护送夫人回府,越诚带剩下的人随我前去面见殿下。” 说罢,他站起身来便要出去,刚迈了一步,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同盛知春道:“你且回去等着,我去去便回,今晚一同用膳。” “是。” 瞧着盛知春乖顺地模样,顾景琰弯了弯唇角,掀开车帘跨了出去。 盛知春透过纸鸢掀开的缝隙瞧着他的背影,直至看不见,才敛了神色低声吩咐着:“启程罢。” “是。” 一行人继续朝着侯府行去,眼瞧着便要穿过林子时,诸辛却勒停了马。 纸鸢和朱雀本是因着顾景琰离开而进了车中陪着盛知春打趣,可马车陡然一停,三人没提防,险些撞在车柱上。 盛知春轻呼一声,连忙坐稳,扬声冲着外面问道:“诸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诸辛剑眉微挑,立在马上警惕地环顾四周:“夫人,咱们周围似乎有些贼人。” 此话一出,方才还同纸鸢打闹的朱雀猛地蹿到盛知春身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像一头保护小兽的雌兽。 纸鸢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缩在盛知春身侧,倒还不忘护着自家姑娘。 盛知春心中一凛,刚要发问,却听见外面风声乍起,林中蹿出几个蒙面之人,前后包围了侯府的车队。 “夫人莫怕。”诸辛回首安抚一句,又转过头来交涉,“这位兄台,我家夫人敬香回来有些疲累,不知可否让出条路来,我家主子定会相谢。” 为首那人手中握一柄弯刀,头戴斗笠立在诸辛马前,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诸辛挑了挑眉,语气冷冽:“若是兄台不肯相让,那便休怪我手中这把刀无情。” 话音刚落,围过来的那群人猛地冲了上来,倒叫侯府侍卫有些猝不及防。 诸辛抬手格挡住为首那人劈来的刀锋,抽空扭头朝着车中喊了一句:“朱雀,护好夫人,先行离开!” “是!”朱雀应了一声,从车中钻了出来,随意扯了两匹马,一匹给了盛知春,另一匹自己和纸鸢共乘,三人越过此时正在缠斗在一起的人群,朝着反方向奔去。 几个蒙面人见盛知春策马逃走,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诸辛本想一同追去,奈何被三个蒙面人缠着,根本分身乏术,只能祈祷朱雀能够护下盛知春。 此时盛知春正策马逃命,只听得身后传来瑟瑟风声,等她转头瞧去时,朱雀早已一跃而起,将追来的几人拦在后面。 纸鸢不会骑马,身后没了朱雀的保护,正摇摇欲坠之时,一支长箭飞来,刚巧射中马头,将她狠狠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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