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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轻轻挥手。 门边上的小安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屋中的几个宫人挨个退出去，让顾江漓和楚檀儿能够自在聊天。 屋中变得空荡又安静，四处的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 透不进一丝风，更无法向外传出任何声响。 是绝对能够安全谈话的地方。 “皇贵妃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楚檀儿有些困惑，“看来你想问的问题，很是危险呐。” 顾江漓不置可否，直接开始发问道： “长公主，不如先从先皇的子嗣开始说起吧。先皇生前，到底有多少个孩子？” 楚檀儿双眼一眯，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立刻绷紧了身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待陛下，就如同宫外女子待自己的夫君，我想了解一下夫君家中的情况，不过分吧。” 楚檀儿神色变得正经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先皇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去哪了？” “死了。” “怎么死的？” “自古以来皇权争斗都是要死人的，至于他们是怎么死的，还重要吗？” “被火烧死的？” 顾江漓问完这话以后楚檀儿就突然沉默了。 她也不敢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只能大着胆子试探一次。 但她从楚檀儿的表情中看出来，自己应该是猜对了一大半。 至少这些皇子公主的死，的确与火有关，与皇帝的心魔有关。 楚檀儿沉默不语，她扭过头，直愣愣地盯着顾江漓，“皇贵妃，我好像明白你想做什么了，你想为皇兄解开心结？” 顾江漓眉头一挑，楚檀儿并未否认她的猜测，说明她的方向是绝对正确的。 她也不说话，等着楚檀儿继续吐露。 可楚檀儿却渐渐地露出癫狂的笑容，看得人心惊：“哈哈哈，原来他到现在都还没放下，哈哈哈，皇贵妃，我好意外，原来他到现在还走不出这个坎，让你心疼他到想要让他解开心结，哈哈哈……” 她尖锐的笑声让人心中十分不畅快。 “看来长公主的确知道不少。” “我当然知道！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在这宫中，知道这件事的大多数人都被灭口了，少数几个对此事知道个一知半解的，都对此讳莫如深，无人敢提。而我，是唯一一个敢说起这件事人。”
第290章 短命皇帝的救赎31当年 顾江漓并不言语，她不需要太过着急，因为楚檀儿为了方家，一定会说的。 “皇贵妃真是稳得住，我还以为这个消息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呢，没想到你还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长公主有求于我，我不需要着急。” 楚檀儿唇角一抖，压住心尖的气恼，眸色一沉，继续说道： “皇贵妃这么为皇兄着想，有没有想过，其实皇兄跟你想象的并不一样。 “他实际上是一个为了皇位什么都不顾的人，所有的兄弟和姐妹，在他眼里，都不如这个皇位来得重要。 “他亲手杀了他所有的兄弟，就连无法登上皇位的两位公主也不放过。 “其实先皇当年最看重的皇子并不是他，太子的人选另有其人，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三皇子身上。 “不过，事在人为，只要其他的人都死光了，皇兄就是那个唯一可以继承大统的人。 “杀人容易留下证据，但是放火的话，什么证据都只能随着灰烬烟消云散。 “那一场火，宫中可死了不少人，可不只是对皇兄有威胁的皇子和公主，知道真相的宫人，就连史官也一同葬身火海。 “皇兄登基后，朝中官员大换血，他几乎把所有知道当年实情的人杀得一干二净，没人会说皇兄的皇位来得不正当，甚至不会有人再提起他还有几个兄弟。 “你说，他手上沾着这么多人的鲜血，晚上能睡好觉吗？” 顾江漓默默听着，脑子里想起了皇帝困在梦魇中的场景。 她认识的皇帝，根本不是一个会为了皇位做到这种地步的人。 在她眼中，皇帝仿佛压根不在乎这个皇位。 如果他是一个贪恋皇权的人，又怎么会一直想死呢？ 楚檀儿的话，她只能信一半。 “长公主说陛下是个为了皇位不在乎血脉亲情的人，可他即便杀了所有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却依旧没有杀你，这很矛盾。” “我……”楚檀儿突然结巴，“那是因为我们一母同胞，还有母后护我！” “如果他真的在乎皇权到了你说的这种地步，弑母对他来说应该并不困难。” 楚檀儿语噎，“哼，看来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既然不信，又何苦来问我？” 顾江漓从腹腔中吐出一口浊气，发出一句感叹：“杀掉兄弟姊妹来争夺皇权，倒像是长公主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楚檀儿听到这话，像是被踩到猫尾巴一样炸开来，“你少胡说！皇兄们命丧明阳殿的时候，我还不过是个孩童，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顾江漓听她这么激烈的反驳，猛然一震。 她低下头，轻声呢喃道：“是啊，那时候的你还是个孩童，皇帝也大不了你几岁，也只是个孩童，你做不出来的事，难道他就做得出来吗？” 她想起了荷花说起的关于皇帝的事迹。 皇帝珍爱万分的丝绸画卷被刘丰弄坏了，他都没有惩罚刘丰。 长公主已经看上了他的皇位，他明明知道，却并没有暗中对长公主下手。 顾江漓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受，皇帝不是长公主嘴里说的这种人。 但是显然当年的火烧皇子公主一事显然是真的，不然的话皇帝也不会至今不能见火。 动手的人不是他，也不是长公主，后宫之中，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和本事动手呢？ 顾江漓凝视着楚檀儿，从她身上，仿佛能看到一个更加年迈的影子。 皇帝登基，还能给谁带来好处呢？ 顿时，脑中的丝线串联起来。 长公主不惜对皇帝下毒手，无非是想让她的儿子方珣上位。 与她抱着同等想法的，不就是当今太后吗？ 即便现在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太后才是那个拥有滔天野心的人，但她就是愿意相信皇帝不是那样的人！ 顾江漓想明白以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楚檀儿看着她，突然有些汗毛耸立。 “长公主。”顾江漓悠悠喊了一句，“谢谢，你已经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了，可以谈谈你的条件了。” 楚檀儿缓缓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怒火又一次冲上头顶，“还需要谈？不是说好了，你在皇兄面前求情，让皇兄放了子尧！” 顾江漓点头，“我当然会在陛下面前求情，不过具体怎么个求法，还得看你。” 楚摊儿渐渐察觉到了不妙，那种落入陷阱的感觉又一次包裹住了她。 “你什么意思？” 顾江漓丝毫不掩饰眼底蕴含着的算计和阴谋，说道： “方子尧此次匿税的数额太大，按照云晟律法，砍他一个脑袋是理所应当的。 “但若是方家的家产能够尽数充公，看在方子尧诚心认错的份上，或许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如若一点处罚都没有就把他放了，恐怕不足以平民愤哪，长公主应该知道，这可是两百万两银子，整个云晟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压不下来的。” 楚檀儿身形一晃，差点失去力气跌坐在地。 “你是说……要把方家的家产都尽数收归国库？” “看来长公主并未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真心想要保住方子尧性命，不拿出钱财是万万不可能的。若是公主觉得方子尧犯下如此大错，活该一死，就让他补上两百万两，陛下处他死刑，这事就算过去了。我说清楚了吗？” 楚檀儿后退半步，双肩猛然一下垮塌下来，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抽走了精气，肉眼可见的没了精神。 “保他的命，或是，保方家的钱，你是这个意思吧？皇贵妃。” 顾江漓温柔地笑着，点点头，“长公主是个明白人，做好选择了？” 楚檀儿的胸口猛烈起伏着，拳头紧紧握住，最后，她颤声开口： “皇贵妃，你转告皇兄，方子尧匿税，于民生不利，罪大恶极，理应处死。我会让他补上银两的。” 顾江漓没说话。 楚檀儿的选择与她想的一模一样。 她之前就在想，以楚檀儿这么看重权势的人，怎么会选择行商的人家成家。 果然不出她所料，与方子尧成亲，是看重方子尧上百家铺子的产业，有钱才更加方便在朝中办事。 一开始想要保住方子尧，是不想让方子尧这个摇钱树死掉。 可若是这棵摇钱树影响了更大的家产，需要她放弃其中一个的话，她势必会放弃掉方子尧。 “长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请长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好好转达。”
第291章 短命皇帝的救赎32母子 楚檀儿刚一走，皇帝就回来了。 他大步来到顾江漓身旁，走近的第一句话就是： “小安子说楚檀儿来过了，她为难你了吗？” 顾江漓爽快地否认：“没有，她有事相求，自然不可能为难我。” 皇帝放心许多，又问：“如何？她作何选择？” “跟我们想的一样，与方子尧的命相比，长公主还是更加在乎方家的钱。” 顾江漓把她与楚檀儿的对话都告诉给皇帝，除了向她询问当年的事的那部分。 皇帝默默听完，面色凝重，“为了能让方珣当上皇帝，她当真是什么都能放弃。” 顾江漓也点头认同了。 楚檀儿守着方家的钱，爱财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想用这笔钱在朝中打点，方便让方珣能够获得更多大臣的支持。 方子尧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工具罢了。 “陛下，她要放弃方子尧，证明她没有收手的打算，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能看出来，现在的皇帝与之前已经不太一样了。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以往，皇帝根本不会插手，任由事态发展。 可现在，他已经会主动出击，背后谋算，绝不会放任楚檀儿继续下去。 皇帝此刻愁眉不展，语气平静地说着： “方子尧一死，方家那么大一笔家产落在楚檀儿头上，她是守不住的。 “她向来挥霍无度，又不擅经营，再加上她还需要往别人家里送银子，那笔钱，很快就会被花干净。” 顾江漓想起了几次见到楚檀儿时候的境况，她穿得华丽非常，不亚于住在慈安宫的太后，的确是个大手大脚的个性。 让楚檀儿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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