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既然知道这些,又何必在这儿冲着我青云门的弟子兴师问罪?你当这儿这是你流音宗的宗门大殿,你想高声喧哗便高声喧哗?” 掌门当了这许多年的掌门了,冷下脸来的时候也颇有几分威严。 严卿栎没想到掌门敢正面斥责他,一时之间脸色更加难看:“只要昨天的事情还没查出个水落石出,那她就有嫌疑,我身为静儿的师……前世师尊,担心关怀弟子又有什么问题? 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了,燕枝性情严苛,与静儿十分不对付,谁能肯定她不会对静儿怀恨在心?” 严卿栎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端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都不用燕枝说话,掌门都快气乐了。 他要说话,就听到丛乐的大嗓门从外头传来了。 丛乐是陪着燕枝一同来的,不过掌门无令,他便也没有进去,只是在外头等着,这会儿恐怕是听到里头的声音,心里实在是恼火的很,忍不住要为燕枝鸣不平: “严卿栎,你也未免太扯淡了你!不说温静如今不是你的徒弟,就算她上辈子是你的徒弟,你的徒儿就是你的宝贝,燕枝就不是我青云门的宝贝了? 什么话都叫你给说完了,你便真以为自己很有道理?我们小燕儿因何缘故要去害你那徒弟,就为了给自己的道心蒙尘?少自吹自擂了行不行?” 他们这些仙子仙君级别的修士说话就是有水平,骂人都说的委婉的很。 丛乐这话听着尚可,但说直白一些,就是在骂温静自己就是个废物,燕枝害她没有丁点好处,还要给自己积累罪孽,燕枝闲的没事干才去害她,严卿栎少给他们两个人脸上贴金。 严卿栎差点被气得厥过去。 他是个清雅性子,从他选择做琴修也可见一斑,哪有丛乐这般混人说话难听,登时被气得面色通红,还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还要再说,丛乐那嗓音就更大了。 “你少在这儿和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几百年前认识你的时候也没想到你会这样愚蠢,早知如此,我都懒怠与你结交,属实是倒血霉了。 你那徒弟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说句难听的,温静和你那徒儿差得十万八千里远,别不是你也认错人了,还在这儿表错了情。” 丛乐这话就十分杀人诛心了。 他们这个年纪的仙君们几乎都互相认得,丛乐当年也确实是见过严卿栎的那位弟子。 那小丫头钟灵毓秀,虽说腼腆娇弱,却决计不是温静这样一肚子黑心肠的下作样子。 严卿栎没想到丛乐说话这样不留情面,脸色铁青,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我今日所来,本来就是为了看看静儿在这里过的好不好,我原以为你们青云门也是名门大派,不至于叫我徒儿受苦,但瞧你们一个个这样咄咄逼人,说话如此粗鄙难听,我怎敢将静儿留在你们这里!” 丛乐就很大声地嗤笑起来:“你说别人装模作样之前,能不能瞧瞧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少在我青云门撒野,颠倒黑白! 别说什么敢不敢的,也不是我们青云门求着要留人的,人你想带走的话,你就直接带走,照着规矩来,只要温静愿意跟你回去,自愿废去青云门正统道传,发下生死契约,人你想什么时候带走就什么时候带走。 又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还总是挂在嘴边,有胆子就麻溜点滚去做,赶紧叫我看看你们之间究竟有多师徒情深。 我瞧见你这样的人我就倒八辈子胃口,也难怪你能和华渊一样对这小丫头死心塌地,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模作样罢了!” 他这话和连珠炮弹一样,瞬间噼里啪啦一大串,把严卿栎都给说懵了。 掌门自是不会表露出自己听得浑身舒畅,却还要轻咳一声,斥责丛乐:“医仙倒也不必如此,宗门大殿不可这般喧哗大闹。” 轻飘飘一句斥责,压根不痛不痒,丛乐就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严卿栎在一边听得目眦欲裂,心中屈辱万分。 他又不是蠢蛋,自然知道丛乐和掌门在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两人念双簧似的在这儿一顿大戏,他一句话都说不上,还偏偏觉得无言以对。 严卿栎是当真从心里生出要将温静带走的念头了。 他回头看了看温静,眼中露出希冀的神情。
第41章 怪她心性太差 温静听得这些话,自然知道丛乐对她十分不屑。 她自认为自己虽然并无燕枝惊才绝艳,但也绝非废物,丛乐身为医仙,该是慧眼识才之人才是,竟对她这般看不上眼,温静心中屈辱万分。 她眼眶之中有了泪,忍不住抬头看着严卿栎,眼泪就在这一刻滚落下来:“师傅……” 她委屈落泪的样子自是万般惹人怜爱,严卿栎只看一眼就受不了了,只觉得刚刚温静的目光之中如泣如诉,满目都在叫他带自己走。 他霍然直起了身,看着掌门,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既然如此,是你们青云门欺人太甚,连这样一个小弟子都忍不了。我原不想叫静儿吃苦,这才不将静儿带走,你们如此咄咄逼人,我今日就一定要将静儿带走!” 这头已经闹起来了,这般大的动静,外头怎会听不见? 早已经有不怕死的去通知了华渊,严卿栎说这话的时候,华渊正好大步流星地从外头走进来,满脸铁青。 “严卿栎,你夺人门徒,究竟意欲何为?” 华渊口中的话满含恼怒,他进来的时候风风火火,仿佛眼中就只剩下温静一个人了,只有在从燕枝身边走过的时候稍有停顿。 燕枝可不需要他对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早在华渊大步走入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低眉顺眼地退到一侧躬身行礼,就和任何一个寻常弟子一样恭敬有礼,也无任何不同。 华渊的目光在燕枝身上一扫而过,稍有不忍痛苦之色,大约是知道昨儿强逼燕枝认错实在过分。 他总觉得自己有许多做错的事情、说错的话想要告诉燕枝,可每一次都这样不巧。 与温静有关的种种事情接踵而至,他忙着处理这些事情,总是没空与燕枝好好说一说; 等时间流逝,他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口,就发觉这位自己一手抚育长大的爱徒已对自己生疏太多,眉目之中也无昔日的信任,只余一片冰凉。 华渊心中叹息,知道今日也不是什么好机会——严卿栎来抢人,他可不能让温静跟严卿栎走了。 他心中思绪纷乱,脸上的神情便格外不耐烦,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肚子脾气:“严卿栎,你是什么意思,温静如今已经是青云门的弟子,你为了一己私心,不顾废除她这一身修为会留下什么祸根,就要将人强行带走?” 华渊直呼严卿栎大名,严卿栎自然恼火,更何况温静受伤,他本身就一肚子的火没处可发,华渊还敢对他大呼小叫? “贯清仙君,我不像你们青云门的人一般毫无礼数,我还尊称你一句仙君,但你青云门的待客之道、待人之道实在令人恼火…… 静儿受了委屈,伤了腿,你这大弟子还咄咄逼人,静儿过得如此水深火热,你既然照顾不好她,我想将她带走,又有何不可?” 严卿栎实在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他这时候脸皮都涨红了,手指都攥紧了,看样子是真气狠了。 “她委屈?她有甚么委屈,自她来,丹药修炼用度从未短缺过她,她一个人在万剑崖也逍遥自在,做我的关门弟子,万剑崖上上下下都顺着她的意思来,她有甚么委屈!” 华渊说到这里,无端想起来那一日殷昼看着他说的话。 那小白脸神情不屑,为人油滑,叫他不喜,可他确实有话说得不错——在温静与燕枝之间,他总在偏袒温静,叫燕枝吃了不知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燕枝一句委屈都未说过,温静反倒觉得自己甚是委屈? 华渊心中恼恨与后悔混在一起,几乎分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作何想法,看着蜷缩在严卿栎背后的温静,实在是生不出当初的怜惜念头。 “温静性子温吞,又很是孩子心性,喜欢与人攀比修为,分明知道自己根基不稳还需调养,却还急功近利,依靠丹药强行引气入体,差点走火入魔; 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斥责她一句,还寻各色丹药为她稳定修为,开解她心中郁结,你说说她受了什么委屈?” “自她到万剑崖,我从未这般尽心尽力地教弟子学剑练剑,她毫无根基,我与我的几位弟子便日日夜夜手把手地教; 她天资不足,入门都难,我也从未打骂,反而常常加以勉励,遍寻适合她的心法剑招,万剑崖上上下下从未有人有过这般待遇,你却说她受了委屈?” 华渊是当真气的发抖——他自知自己为了留住温静,割舍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严卿栎倒来指责他? 严卿栎不知道这些,下意识地愣了一会儿,还要嘴硬:“可静儿伤了腿绝非作伪,你若有好好照料静儿,她怎会受伤?” 华渊几乎气乐了,正想说话的时候,便听到外头传来个轻慢的清疏嗓音。 “仙君好问题,只是朝人无理取闹之前,不如先看看这个?” 这声音似是不请自来,掌门下意识想斥责来人不守规矩,怎生无召而入,回头看清来人身影的时候,浑身一震。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便看见那双帷帽后的眼轻飘飘往他身上一瞟,方才脑海之中要说的话就忘了个全乎。 燕枝倒是忍不住侧头去看,便瞧见殷昼手中捧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走入大殿。 那是留影珠,能够记录当时发生的事情,连声音都清晰可闻。 燕枝认得此物,华渊与严卿栎自然也认得。 两人神色各异,殷昼却不会管他们究竟作何反应,他催动灵气,留影珠便立即亮了起来,在众人的面前投射出一番景象。 正是昨日燕枝太素心经入门,丛乐命人将消息通晓全门时,万剑崖发生的诸事。 温静的剑招如何平平无奇、听到燕枝太素心经入门时脸上的神情如何颓唐痛苦、之后又是如何不顾师门安抚,痛哭跑走的模样历历在目,纤毫毕现。 严卿栎虽是琴修,却也能看出温静这几招实在平庸,而她后头的反应更是脆弱任性,心境属实太差。 殷昼放完了这些之后,一双眼便格外无情地看着严卿栎:“青月仙君素来是好脾气,却未免太过自我了些,这样的事情永远只听旁人的一面之词。我们青云门是不如流音宗长袖善舞,可绝对不允有人在这无的放矢。” 掌门立即接话道:“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留影石无法作伪,仙君大可来回查验。温静修炼心性不佳,自己跑入到万剑崖的禁地,那里头困阵重重,她修为低微,受伤本就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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