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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后，有人不禁笑道：“老板娘好气魄，回头我一定捧场！” 一股成就感涌上心头，唐昭昭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就谢谢您呐！” 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愉快，唐昭昭突然有了在现世时，自己在做的菜被客人点名表扬的感觉。 两日之后。 晨光笼罩临安，唐昭昭不再做照烧蜜汁鱼，而唐家的各大酒楼却重新挂上了一个木牌。 照烧蜜汁鱼！ 后厨练习了两三日，今儿准备了大量的鲶鱼块跟酱汁，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谁曾想这才开门没到一个时辰，就有好些食客涌了进来！ 因为不用排队，价格也没变，还可以就近选择分店酒楼，好多人都是拖家带口过来品尝的。 前段时间唐家酒楼遗失了大量客人，众人正暗暗发愁，结果今日一看，客人不仅都回来了，就连闻香阁这样偏僻的分店都人满为患！ 用更低的价格买到更高口感的食物，一种莫名的占了小便宜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很快的，就已经没什么人提起鳗鱼的事情了。 就连达官贵人们也忘了活烤鳗鱼，沉醉在照烧蜜汁鱼的口感里，唐家的酒楼里，随着鲶鱼的出现，不久薛家那少量供应的鳗鱼也变得绰绰有余。 林管事看着再度热闹起来的酒楼，一股扬眉吐气的爽快感直冲头顶，就连算账的时候都能配上两杯小酒，滋味那叫一个快活！ 偶尔想起薛家，想起那王管事，林管事就跟身边人冷笑，“看看，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就为了几条鱼，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可不是？听说那薛家的鳗鱼都臭在塘子里了，那薛放可真是蠢出生天了。哈哈哈哈！” 唐家在短短时间之内就补上了之前损失的空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然而薛家这边，却是如丧考妣。 薛放一天三次来到了养鱼池，看着水中逐渐无人问津的鳗鱼，一次比一次脸色难看，愁眉越锁越深。 王管事再不复那日的老神在在，早已急得寝食难安，道：“东家，这鳗鱼每天每天的死，再放下去，咱们怕是连本都回不了了。” 薛放冷着脸，却没有说话。 他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可是现在各大酒楼都迷上了那照烧蜜汁鱼，对鳗鱼的需求早就不如以前了！ 王管事看他不说话，心里跟火烧死的，其实这事也不是也没有办法解决，端看东家能不能拉下面子来。 可是看薛放这样子，明显是不想服软啊。 王管家没办法，只能继续劝道：“东家，这鱼必须尽快处理出去。依我看，咱们不如将价格往下调，鳗鱼毕竟是鳗鱼，这真正好这口的人哪会要什么替代品？您要不再去找唐家说说，凭着您两家的关系，只要低声下气，何曾不能有条出路呢？” “低声下气？”薛放怒发冲冠，“凭什么？” “哎呀我的东家啊！”王管事见他还是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索性摊开了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鱼，死便死了，这可是高价的鳗鱼，要是砸在手里了，咱们这小半年的营收就没了啊！而且您还不知道吧，唐家已经开始打听其他的供货商了。” 他语重心长道：“这回看来唐家是动真格的了，东家，我们是商户，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您难道不明白？他们毕竟生意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有人像咱们这样给他们供货，说明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他们哪天真找到了咱们的替代，那咱们的生意还要怎么做啊？” 薛放也不是不明白轻重，过了许久才长舒口气。 薛家现在已经损失得够多了，再损失下去，百害而无一利。而且未来如果没有唐家的帮衬，他们寸步难行。 “卖吧！”薛放无比耻辱地捏紧了拳头，恨恨咬牙，“全卖给唐家，低价卖！” 第37章 鳗鱼贱无市价 他说完，愤然拂袖。 但王管事却松了口气，打算第二日一早就叫人去联络唐家。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祸不单行！ 一夜之间，临安城上下不知从哪儿冒出了许多鳗鱼贩子，就连普通菜市场也都有不知名小贩在售卖鳗鱼，而且价格一个比一个低！ 这么一来，这鳗鱼居然贱无市价！ 王管事心里慌得很，不时派出的人果然也愁眉苦脸回话来，“唐家，唐家说他们用不着这么多鳗鱼，以后跟咱们的鳗鱼订货量也……也减少一半。” “什么？”王管事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多少？” “一半！” 王管事眼前一黑，忙去通知薛放。 鳗鱼可是他们供货订单之中最昂贵的种类之一，这笔生意丢了，薛家的营收可真要打大折扣！ 薛放闻听消息，果然脸色大变，慌忙去找了唐家酒楼的林管事。 然而这一次，林管事的态度比那王管事当初的态度还要高傲。 薛放本想同林管事说说那鳗鱼的事情，结果林管事却叫个跑堂的就把他打发了，只说是主家的吩咐。 薛放几次询问都被拒之门外，气得拂袖而走。 好在他怒则怒矣，离开酒楼后却很快恢复了理智，强忍怨愤，直奔唐家而去。 巳时中，唐映天也下了朝，才将更衣，就听下人来报：“将军，薛放求见。” “他还有脸来？”唐映天横了眉，“来做什么？” “小的不知，但薛放带了礼物过来，就在门口等着。”下人道。 唐映天才刚下朝，正同唐凌风、唐凌芥说今年秋闱，唐果儿也在。 唐凌御一个武人、唐凌度一个纨绔，这秋闱自然是没有他们的份了，忽听薛放来拜，唐映天有些膈应，直接就摆了摆手。 “定是现在才想起来赔罪的，告诉他没时间。” 下人心领神会，正打算直接回了薛放，一边唐果儿却柔声开口：“爹爹，薛放之前还松口给唐家出售鳗鱼，就这么把人赶走，怕是……” 唐凌风一心只读圣贤书，颇养了些万事不萦于心的“大度”，听唐果儿如此说，也即刻开口帮衬。 “薛家毕竟也是唐家世交，父亲大人，儿子以为不如见他一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该有个说法才是。” 唐凌芥皱眉，“祖母已经说了，不必跟薛家相交过密。” 唐果儿眼波微动，“可是三哥哥，祖母也并没有说不能跟薛放见面啊。再者祖母今儿去菩提寺烧香，可见是个菩萨心肠，怎会连开解的机会都不给他呢？” 唐凌芥不禁冷笑了一下，可还没等他开口，唐映天就道：“果儿说得也有道理，人都来了，见就见吧。且看看他要说什么也不迟。” 唐凌芥无奈，只能坐回椅子上，脸色有些寒。 不刻，薛放就带着礼物进来，先行了个大礼，态度恭谨恳切，“晚辈薛放见过世伯，前些日子薛某不意进了大牢，身心俱疲，竟糊里糊涂地干了许多错事。” “这几日晚辈痛定思痛，终于醒悟，因此特来请罪，还请世伯见谅。小小赔礼不成敬意，还望世伯笑纳。” 薛放很聪明，他知道跟官宦世家结交与商人结交全然不同，后者趋利而往，前者却更重礼义廉耻。 他上来便将姿态摆得极低，一副诚心认错的模样倒还过得去，唐映天冷笑，“‘世伯’二字重了，你我也无什么血缘关系，薛公子还是称吾将军吧。” 薛放放下礼物，闻言脸色一白，声音沉重，“世伯是沙场上的英雄，晚辈知晓世伯看不惯晚辈一些手段伎俩，然而晚辈又何尝不是满腔义愤竟无处诉说？” 你还有满腔义愤？ 唐映天差点听笑了，“你在义愤些什么？” “世伯既如此问，晚辈今日便索性一吐为快！”薛放满脸苦涩隐忍，沉声道：“我知世伯气我在婚宴之上姗姗来迟，然而世伯请细想，我与昭昭实有青梅竹马之谊，只消拜堂成亲之后，便是一家人。敢问家人有难，薛放帮是不帮？” 唐映天不置可否，唐凌风便文质彬彬道：“自然是要帮的。” “不错，自然是要帮的。”薛放心下一喜，神色却更为艰涩，“当日二小姐落水，薛某既将成为家人，救人自是义不容辞！之后二小姐昏迷不醒，自古言‘救人救到底’，若不能确定二小姐平安，倘或二小姐出了意外，那红事白事谁说得准？倒是诸位难道不会心存郁结？” “为夫，薛某不愿昭昭的婚姻大事出现此等恶变。为友，薛某不愿诸位兄长失去方才寻回的嫡亲妹妹。为子，薛某亦不愿将军一日间痛失爱女，故此方才延迟而来。试问于情于理于道于义，薛某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说得振振有词，唐凌芥却一下子想到了那日在摊上唐昭昭的反问。 怎么唐果儿身边没有大夫，没有丫鬟嬷嬷可以照顾了吗？需要你湿淋淋地在女子闺房里久久不去？ 但唐映天看看唐果儿，却神色一动。 薛放口齿伶俐，见他们不出声，立刻跟着道：“薛、唐两家既然商议了婚事，便是立下了约定。言必行、行必果，此乃天经地义！唐大公子，试问唐昭昭违反约定与其他人私定婚约，换做是你，你可能毫无波动？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唐凌风本就是个死读书的迂腐人，只知践诺乃是君子行径，不禁也叹了口气，“这件事……的确是唐昭昭的错。” 唐凌芥素来沉稳，闻言几乎窒息。 这最开始违约的是唐昭昭吗？分明是他薛放！ 唐凌风倒是很会为薛放着想，然而说白了，不过就是不愿意站在唐昭昭的立场上想而已。 若当日成亲的对象换做唐果儿试试？ 他心里发堵，唐凌风那自我反思的样子甚至让他有几分反感恶心，顿时待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直接道：“我那小医庐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是何脸色，便怒气冲冲走出光大堂。 第38章 新郎官是宣城王 唐果儿目光一沉。 薛放一怔，好在唐映天跟唐凌风正因为他的话没有反应过来，怕两人被转移注意力，薛放立刻又道：“至于鳗鱼之事，的确是薛某意气用事。那日不料昭昭竟枉顾过往情谊，与人私定终身不说，还将薛某送入大牢，薛某实在气不过……但绝非故意针对唐家。” 唐凌风与唐映天对视一眼。 “世伯，”薛放信誓旦旦，“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晚辈想让昭昭回心转意而已。” “让唐昭昭回心转意？”唐映天仿佛被刺激了一下，不以为然道：“难。” “世伯若是愿意再给我个机会，让晚辈得偿所愿，薛某定然会再度打动昭昭，将来也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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