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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儿怯怯地惊呼一声，捂着胸口往后倒退半步，看清了是他才大松口气，苦笑道：“是四哥哥啊，我没事。” 得了吧，这脸上就差点写上“我需要帮忙”这五个字了。 想到这里，唐凌度倒是忽然想起了唐昭昭。 唐昭昭从前倒是没有怎么麻烦过他，反而还在他在外头胡闹的时候，帮他打掩护来着。 抹了下手指，唐凌度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四哥哥刚好有空，有什么麻烦呢，你四哥哥还能替你解决解决，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啊。” “这，”唐果儿踌躇片刻，见他目不转睛，这才道，“果儿就是听说姐姐最近生意不大好，想要给姐姐送些周济，可我也知道的姐姐讨厌我，一定不会收的……” 她抿着唇，委屈之色一闪而过。 唐凌度倒是笑了，他纨绔归纨绔，有些事也看得清明。 唐昭昭本就是个抱错了的，那牛脾气倔，唐果儿还能向着她就不错了，换了自己，明面上就能跟唐昭昭闹个你死我活。 “你心地善良，肯为她着想是好事，不过这事就不要瞎操心了，反正她已经有薛放帮衬了不是？” 唐果儿捏紧帕子，哀哀切切道：“说到底，姐姐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我心里实在愧疚，若不做点什么，总是寝食难安。” 唐凌度挑眉，“可人家不愿意收，那能怎么办？” 唐果儿思索着，好像十分苦恼的样子，过了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四哥哥，不如你去那何家院子一趟，把姐姐之前的首饰盒子拿出来。” “啊？”唐凌度一愣。 “果儿这里刚好还有些散的珍珠宝石，咱们把它们放进她首饰盒子里，搞不好她会以为是自己的首饰坏了掉下来的，回头可以用那些散落的珠宝去换钱，暂且缓一缓手头之紧。” 唐凌度眼神古怪，“你可以直接把那些东西给我，我给她放进去不就得了？何必一来一回？” 这妹妹，脑子有问题吗？ 唐果儿嘴角一抽，无辜地眨着眼睛，语重心长道：“姐姐那些首饰我都认得，我就是想看看姐姐还剩些什么。若是少了几样值钱的，多半是拿去典当了，日子必也艰难，回头也好想个长久之计给她送钱才好。” 这话听着倒有道理，可唐凌度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反正唐昭昭那几样破首饰也犯不上人算计，而且搞不好唐昭昭那儿还藏着没给自己的话本子。 不就是偷东西嘛，听着还挺刺激的，刚好最近无聊，唐凌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也行。” 唐果儿微微一笑，用帕子遮了下嘴角。 果然是纨绔子弟。 第47章 唐昭昭住的小破屋子 唐昭昭近来生意虽然有些波动，但好在还维持得下去，靠着青菜鸡蛋面跟馄饨，平日里的进账虽然比以前少了，但也不至于无法度日。 至于薛放真叫人送来的那些鳗鱼，唐昭昭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叫人抬回去。 薛家却还以为唐昭昭在惺惺作态，为表诚意还天天往这儿送。 于是这小街上每天都要上演一次送鱼退鱼的戏码，客人们开始看个笑话，后来竟也习以为常。 这日趁着唐昭昭出了早摊，连同珠珠在内的何家人都在摊上帮忙，院外两道人影顺着另一条街来到后墙根，看看那也不怎么高的墙头。 “还行，不用梯子，”唐凌度虽然平日放纵无度，但翻个墙不在话下，“你在外盯着，等会我把东西拿出来。” 唐果儿心情激动，“那哥哥你快点啊。” 唐凌度没多想，一个助跑翻上墙壁，跳进墙内消失无踪。 唐昭昭住的多半是内宅，唐凌度也没耽搁，直接朝着最里头去，余光打量着这小院子。 小就不说了，就个两进院子，外头除了两棵桃树一个水井，还胡乱摆了几个条凳晒着干菜，除此之外连个装饰都没有。 墙壁也没有刷漆，房梁也掉了色，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也没钱修缮。 唐昭昭原先住的檀香苑跟这比起来，那精致宽阔得不是一点半点。 唐凌度放慢脚步，见那房梁也低矮压抑，通风透光都不好。两边的邻居隔得太近，烟火味挡都挡不住。 这地方也能住人？就是府里周姨娘的红菱苑都比这强上一百倍吧。 到了唐昭昭的内院，因着这里只住了她一个人，看起来越发清寂了，唐凌度冷不丁看见左边的树下扯了根绳子，上面还挂着两件衣服。 那衣裳应该是雪青色的，只是不知洗了多少回，都洗得掉色发白了。 唐昭昭的房间就在最里面，唐凌度一贯无所顾忌，直接就推门而入。 反正唐昭昭是他妹妹，小时候自己还抱着她玩过新娘过家家游戏呢，还有什么看不得的。 只是唐凌度没料到，这门一开，就有一股“阴风”扑面。这都入暑七月了，他竟在门前猛地打了个寒噤，一眼看见对面被打开的窗户。 没有用窗纱，用的是便宜的窗纸，风一吹雨一打就破了，前儿下了一场雨，这窗纱就掉了一半。 房间不大，桌面上摆着手工粗劣的茶杯，左边是个红木衣橱，靠门地方放着洗脸架，搭着一条朴素的洗脸帕。 这里自然是没有屏风、花盆这种摆件的，那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被褥没什么花色，床尾靠窗的地方就是梳妆台。 “这是唐昭昭住的地方？” 唐凌度简直有些匪夷所思，而后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话本子，可错眼一看，这地方也太一清二白了，会有话本子吗？ 他心存侥幸地翻了许久，果然没有翻到，倒是看见那衣柜里的衣服，朴素单调，布料粗糙，针脚明显，简直比唐家下人穿得还不如。 唐凌度心里不大舒服，合上衣柜时郁闷地吸了口气。 他摸着脑袋来到了梳妆台，那首饰盒就放在台面上，巴掌长短，一看就放不了多少东西。 他试图打开，却只开了一半，木盒就卡住了，面儿上只见到一支扁头镀银簪子，两粒小圆珠耳坠儿，和几个拇指大小的铜拨子。 没再细打量，他合上首饰盒就出门。出门前，却又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这丝毫不像是高门贵府大小姐住的地方。 唐昭昭自小在檀香苑长大，怎么可能住得惯这种地方？就这小破屋子，估计买下来都不够自己吃一顿酒的。 他啧了一声，油然想起那日唐凌芥逆着光俯视自己的神情，愤怒又失望。 他平日最烦想这些事了，摇了摇头，只是皱眉。 到了墙外，唐凌度将那巴掌长的首饰盒拿出来，“喏，就在这儿了。” 他抬起头，被唐果儿头上的翡翠叠宝蓝翠翘上的珍珠晃了下眼睛。 唐果儿被找回来之后，唐映天对她的宠爱与日倍增，一应吃穿用度都抬着送进了木华苑。 这样的翠翘、宝珠、翡翠、金银珠钗摆了两三个箱子，梳妆台都换了个崭新的双面大镜，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无不朝着贡品看齐，恨不得将这十几年的缺失都补上去。 当然，这没错，这是唐映天的慈父之心，应该的。 那些东西之中，还有好多东西是自己打外面买回来的呢，这也是兄长补偿给唐果儿的兄妹之情，应该的。 可是，想到唐昭昭的吃穿用度，唐凌度却止不住烦躁起来。 唐果儿见到了那匣子，正心下激动，哪里注意到唐凌度一闪而逝的异样？她背过身去用力打开盒子，虽然卡了一下，但还是看到盒子最里头有一块玉。 唐晚晚若说的没错，这玉多半就是宣城王留下的玉佩了！ 唐果儿不动声色，手指一勾，把玉佩收走，而后直接拔了自己的珠钗，将上面的珠宝抠下来，放进盒子里。 “四哥哥，可以了，不用做得太明显。” 唐凌度见她将那拢共七八颗珠子都差不多放下了，又看看那珠钗，心情略微松了几分。 “还是果儿想得周到。” 唐果儿也轻松了好几分，“都是我该做的，哥哥快把盒子还回去吧。” 唐凌度、唐果儿来去匆匆，院子里外也没有人发现。 唐果儿眼看功成，哪里顾得上唐凌度，一出巷子就改口道：“四哥哥，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想去金玉铺子看看首饰。” “首——”唐凌度心情还没缓过来，一听这话差点咬中自己舌头。 看首饰？这是刚送出去就要给自己填补上？ 可唐果儿却没理他，拿着玉佩直接上了巷子外的马车，看一眼小陶，压低声音道：“去宣城王府。” 第48章 带她领三十板子 车帘晃动，马车中的秀美娇艳的女子若隐若现。 唐果儿扶了下自己的垂云鬓，一支步摇在指尖微微晃动，垂落的红玉耳坠贴着掌心，嘴唇忍不住轻轻勾了一下。 时间尚早，王府大门常年闭锁，宣城王似乎入宫了一趟，才回到府中。 门卫才关了门，谁知那大门又被人敲响，他把门打开，谁知又看到了唐果儿，想也没想就要关门。 谁知唐果儿将手一抬，一块手指长的白玉长佩滑了出来，“这是信物。” 她眼中沾染几分得意，“我可以进去了吗？” 门卫注意到了玉佩上的“宣城”二字，微眯了眼，却并没有唐果儿预料之中的胆战心惊，只是道：“我去通报一下，稍等。” 说着又将门关上了。 唐果儿有些傻眼，这王府的人都是石头吗？居然如此无礼！一个看门的奴才也如此骄傲。 没过一会儿，门卫又打开了门，态度倒是比方才正色一点，“丫头留下，小姐请进。” 王府外院，清水池旁角亭俨然。 云景辰加快脚步，在水面上掠过时扫了眼自己的倒影，衣裳是崭新的，方才换得匆忙，八玉环扣锁革带勒着腰，衬出修长匀称的身形。 墨林看今日天色好，恐怕太阳一会儿就出来了，“王爷，您不戴帷帽吗？” “不用，”云景辰瞪他一眼，“不是有药吗？” 先前他在唐昭昭面前留下的印象太丑了，今日若还遮遮掩掩，当真他云景辰见不得人了？ 墨林有些语塞，细细打量他的神色，眼眸一闪。 看小王爷这情况，倒像是真上了心。 慕容宁正襟危坐，想了想，又觉得这坐姿太严肃了，伸手搭在旁边的木栏上，一抬头，就看见一条袅娜身影打水上浮廊的另一头款款而来…… 那张脸，却不是唐昭昭。 云景辰表情一僵，脸色刷得板了下来，一把又抓住帷幔戴上。墨林怔了一下，待回头看去，见到款款而来的唐果儿，轻轻地啧了一声。 唐果儿，拿着王爷给唐昭昭的玉佩来了。 唐果儿乍进王府，被这府中的开阔华美倒是惊了一惊。她自以为将军府已经很大了，不想王府居然是将军府的两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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