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推测,他事先知道这张八筒在什么位置?”达尔文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怀疑。 既然冯特能够屡赌屡胜,掌握点小窍门不足为奇。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冯特有没有作弊,而在于他是怎么作弊的。 “其实,我还不能确定。”宋安安把桌子上的牌胡乱一抹,重新排成长龙,“但是只要再打一局,应该就能验证我的想法对不对了。” 达芬奇灵光一现,突然间完成了与宋安安的脑回路同步化:“你的想法有点疯狂,应该,不会有人能够做到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回想上辈子综艺节目中只看了一次场景,就可以凭记忆指出场景中所有细微变化的记忆达人,宋安安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总有些人天赋异禀,但好在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刨掉所有的不可能以后,剩下的就是唯一的可能。” “厉害!”冯特去而复返,端着托盘倚在门边,“你真的是个特别的人,而且很可能是我遇到过的所有学生里面最聪明的一个——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我们走进这个房间时,你已经把麻将牌都排好,我们只需要坐下就可以直接开始了。”宋安安从托盘里拿起一个杯子,端起来一饮而尽。 事实已经很清楚:冯特记忆力超群,能够记住每一张牌的位置,哪怕每局结束后都会重新洗牌,只要洗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他都能准确地记下来。所以碰运气的暗牌局,在他眼中等于一切尽在掌握的明牌局。 他甚至可以在洗牌阶段把自己看中的牌按顺序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你故意用倒水把我支开,就是想要看看,我能否在没参与洗牌的情况下赢牌。”冯特接过宋安安喝空的水杯,贴心地帮她再次加满,“你的结论非常正确,但你的推理不堪一击。难道你不觉得,仅从'第一局牌可以直接开始'就推导出'冯特记忆力超群'是瞎扯淡吗?” 宋安安提醒:“还有你在局中的表现呢。” 冯特:“哪怕加上局中表现,逻辑链也少了最关键的一环。达尔文和达芬奇已经陪我打了五场麻将,却始终无功而返,是什么让你第一次来就发现了端倪?” “他们不相信有人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记忆力。”宋安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达 尔文和达芬奇是吃了见识少的亏,他们没看过宋安安前世的那些综艺节目,从一开始,就从潜意识里把唯一的答案排除了。 而且,之前他们每次打麻将都拉胡克做牌搭子:“胡克调皮捣蛋惯了,之所以酷爱麻将,是因为他完全把打麻将作为一项消遣,打牌根本不过脑子。他自己都说,他打牌不走寻常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讲的就是他。达尔文和达芬奇在原本就雾里看花的四人局中加上了这么个不可控因素,就更加看花不似花了。” “讲得很有道理。”冯特点头,“但有避重就轻、故意岔开话题之嫌。你仍旧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核心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记忆力异常的?” 水至清则无鱼,冯特你这么较真会没朋友的! 宋安安把郁闷二字挂在脸上,但冯特不好糊弄。 对着面前三双求知欲旺盛的大眼睛,宋安安无可奈何地交代关键信息:“我的额头。” “额头?”达尔文奇怪地往她头上瞟,莫名其妙,“你额头怎么了?” “我早上的时候修过额头上的碎发了。”宋安安干巴巴地说,“米列娃额头上的碎发比较多,如果不用发胶,看起来会很凌乱,因此保育员姐姐送了她一把小剃刀作为圣诞节礼物。早上出门前我为她演示了一下用法,其实只剃掉了两三缕不起眼的头发,没想到冯特火眼金睛,盯着我的额头看了好几次。 ” “原来如此。”达尔文和达芬奇面面相觑。他们俩陪着宋安安上了一整天的学都没发现她额头的变化,哪怕现在被宋安安说破,他们仍旧没觉得宋安安的头发与昨天相比有什么区别,不得不佩服冯特的记忆力与观察力。 宋安安好奇地询问冯特:“无论多么微小的差别你都能发现吗?理论上来说我们应该每天都在长高,那你能告诉我从你上次见我到现在,我长高了几厘米吗?” “不能。”冯特断然拒绝,一脸冷漠,“但我能告诉你,你从上次到现在你的脸被你吃圆了多少,你想听听吗?” 宋安安震惊:“我才六岁你就拿胖来威胁我,你是魔鬼吗?” 冯特:“其实你说错了,我根本就没发现你头发的问题,我只是没见过才两天就能胖那么多的小姑娘,所以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而已。” 宋安安:“……请你自觉地去死,谢谢!”
第31章 遵循打怪升级流的一般惯例,揭穿大魔王的阴谋以后,宋安安获得了冯特制作的草莓酱一瓶、一个由大魔王亲口鉴定的胖子称号,以及地区声望加成奖励。 “谁稀罕。”宋安安一走出冯特家的四合院就把草莓酱丢给了达尔文。 男孩们的蟑螂因为最近骤降的气温,不幸冻死在了四面透风的狗尾巴草笼子里。它的四个主人深感伤心,在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举行了一个小型追悼会,庄重且沉痛地埋葬了第一只共同的宠物。 为了抚慰男孩们受伤的心灵,宋安安送给他们一人一只桦尺蛾幼虫作为圣诞节礼物。这是一种主要以桦树叶子为食的生物,但作为一种适应力极强的蛾类幼年体,当没有桦树的时候,它们也会勉为其难吃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涂满了草莓酱的青菜叶,或者涂满了草莓酱的菠菜梗。 “我觉得它不太喜欢吃这个。”孟德尔把菜叶塞到桦尺蛾幼虫的口器边上,忧愁地说,“蟑螂是个吃货,不管我给它喂什么都能吃得香。但桦尺蛾幼虫每次都要围着叶子嗅上三四下才不情不愿地咬上一口,简直能把人急死。才短短几天,它就瘦了那么多,你说我会不会把它饿死?” “绝对不会。”宋安安很有信心地安慰他,“桦尺蛾适应力极强,相传在英国工业革命之前,它们是白色、带着斑点的。但在工业革命造成环境污染后,它们为了适应逐渐变得灰暗的天空,竟然在短短几十年间从白色变成了黑色。你想想,它们连变色都能做到,吃点草莓酱算什么?” “工业革命是什么?”孟德尔一头雾水,但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这虫子会变色?” 他高兴坏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围着虫子左看右看,“一定要天空变暗它们才肯变色吗?如果我把它的笼子遮起来,它看不见光,是不是也会变色?” “不……”桦尺蛾变色是生物进化论的有力佐证之一,一度被称为“达尔文蛾”,宋安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与它同名的某人,可惜科学部附小并没有历史课,达尔文对这个典故一无所知,正凝神静气地用放大镜观察桦尺蛾幼虫的脚。他的好基友达芬奇蹲在旁边,在胡克孜孜不倦的捣乱中心无旁骛地速写幼虫的素描。 宋安安转回视线:“桦尺蛾变色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它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这个变化,能够马上就变色的是变色龙。” “一定是玛丽或者伊丽莎白告诉你的,有哥哥姐姐真好。”孟德尔羡慕地说。他是他所在的四合院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上了学的学生,一直很眼馋别人家里博学的哥哥姐姐,“这些桦尺蛾幼虫是伊丽莎白帮你弄来的吧?我不觉得你会去抓它们。” “是的。”其实伊丽莎白和玛丽很少跟宋安安说学校的事,但她们的存在为她远超同龄人的知识储备提供了最好的借口,“伊丽莎白设计了一个实验,用它们来观察温度与昆虫的完全变态发育之间的关系,我想你们也许会感兴趣,所以就求伊丽莎白准备了一些来送给你们。但有哥哥姐姐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甲之蜜糖乙之□□,宋安安无奈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变色龙会变色吗?因为伊丽莎白故意把它塞进米列娃的铅笔盒里,让它变成了跟铅笔一模一样的颜色。拿笔的时候抓到了一只软绵绵黏糊糊的变色龙,米列娃都被吓哭了!” “那多有趣啊!我也想有这样的惊喜。”连蟑螂都敢上手抓的孟德尔完全不能理解女孩对爬行动物的恐惧,目露怀念,“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是有个哥哥的。他叫尼古拉·特斯拉,比我大四岁,特别特别聪明,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他。” 几个男孩不约而同地摇头,五年级的世界离他们太遥远了。 孟德尔遗憾地说:“特斯拉哥哥很厉害的!因为我们四合院里年纪最小的弟弟帕斯卡体弱多病,一吹风就感冒,所以以前保育员姐姐经常把空调遥控器藏起来,哪怕天气很热也不让我们吹冷气。” “特斯拉哥哥受不了,就想了个办法,先让空调在不用遥控器的情况下也能开机,一个礼拜后又进一步改进,给空调加装了个感应装置,让它能在保育员姐姐不在的时候偷偷开机,保育员姐姐一回来就自动关掉,可方便了!多亏了特斯拉哥哥,我才从炎炎夏日中挺了过来,那时候他才上二年级呢!” 达尔文抓住重点:“那你们开空调以后帕斯卡没有生病?” “当然生病了。”孟德尔毫无愧疚之心地说,“但他那时候还小,话都不会说呢,能拿我们怎么办?” 可怜的帕斯卡……宋安安为他默哀。 年纪小不是他的错,毕竟科学界从来就不以年龄论英雄,小小年纪就凭智商吊打成年人的范例一抓一大把,但帕斯卡没能第一时间就点亮告状技能自保,就只能任由哥哥们摆布了。 更何况,他遇上的还是11次婉拒诺奖、有700项发明的特斯拉,传说中人类历史上智商最高的男人。 宋安安对神一样的特斯拉充满好奇:“你说特斯拉以前是你的哥哥,那现在呢?他怎么了?” “他两年前就去世了。”孟德尔咬着嘴唇,低落地说,“突发性心脏病,走得非常突然。因为保育员姐姐担心我们看了他的遗体会做噩梦,所以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是在他以前的房间里给他念了一首小诗。” 可是历史上的特斯拉活到了八十七岁,身体一直非常健康。 宋安安若有所思,突然就听门口传来同学的示警:“米兰达老师来了,她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看起来很恐怖!快点回到座位上去!” 孟德尔把昆虫恒温盒往抽屉里一塞,每个孩子都规规矩矩地在位子上坐好,达芬奇甚至还把课本准确地翻到了今天要上课的那页,做出专心致志阅读的模样,勘称戏精本精。 但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连考试卷都不乐意写完的达芬奇会主动预习课本吗?米兰达老师不傻,信他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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