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佣人……” 南星辞把平板里面十几秒的视频看了十几遍,心口窝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只觉得憋闷。 竟然没人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发现…… “星星,你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佣人,你是很好很好的人!” 萧宴栩拉过南星辞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星星,你一直都很好很好很好!” 南星辞笑笑,一瞬间有点雨后得见天明的晴朗,压在她身上二十三年的不孝指责,突然间,就没了。 她既然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那就和纲常伦理不沾边了!当然,即便是从前,她也并不觉得她有错,因为有的人,天生不配当父母! 只是活在于当今社会的人,难免会被从古到今的孝道所束缚,人的思想观念,是在潜移默化中被注入的,要想改变,绝非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 痛定思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万般艰难抉择,唯有历经过的人,才懂。 南星辞回握住萧宴栩的手,同他十指紧扣,她拨通姥姥江桂兰的电话。 当萧宴栩将她和齐白、孟钟泰的DNA检测报告递到她面前时,姥姥从前和她说的话,便有迹可循,不再让人觉得云里雾里。 而至于柳月对她进行的全盘否定与诋毁,她自此,便不再像从前那样放在心底的最深处,而是让那些阴暗,都得以重见阳光。 柳月说她欠他们的,所以从她出生起,便要还……小孩子哪有什么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呢?不过是大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罢了。 所以南星辞不怪从前的自己,不怪那个将自己所得全部献给齐白和孟钟泰的自己。而至于以后开始为自己做考虑的她,她以前只敢在心里面悄悄地告诉自己,她没做错! 自己对自己一遍遍的坚定,才能换来她独立面对柳月一家‘吸血鬼’时的勇气。 (宝宝们在面对不公的时候,也要勇敢!!!) “嘟——” 电话被接通,传来江桂兰和蔼的问话,“星辞啊,刚才你姥爷给你打电话我不知道,我已经严重地批评过他了,你别放在心上!” “你想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用管我们。” 江桂兰的善解人意,让南星辞突然觉得她好像个小人,如跳梁小丑般。 “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柳月的亲生女儿?” 南星辞问,喉间哽咽,刚哭过后的沙哑,让她说话时,带上一种天然的脆弱感,我见犹怜。 江桂兰握着老年手机的手,猛然收紧,不是没有想过星辞有一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恰好是在柳月被送进橘子后……时间段怎么会赶得那么巧! “我……” “您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南星辞懒得去听,也再没心情去问从前她最敬重的姥姥,原因为何。 “星辞,你从小就偏执,从小就是个犟种,姥姥其实一直,都不太知道和你怎么相处。” 江桂兰文不对题的开始说别的话,南星辞再三深呼吸,她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听姥姥说话! 所以她再三开口强调,“您只需要告诉我,您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江桂兰也没理会南星辞的问话,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姥姥心疼你,姥爷也很喜爱你,星辞,你也从来都不是没家的孩子。姥姥和你说过,只要姥姥活着一天,那么高家村,就永远有你的家。” 江桂兰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因为她很了解南星辞,了解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女。 从小骨子里面就带着天生的倔强,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说,怕是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南星辞听着话,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心里面很暖,却又陷入纠结中,她是不是真的要原谅理解,这个让她放过伤害她的人? 母女情深,她也并非不能理解,可是她真的不想理解啊! “姥姥以前做错了,对不起,星辞,姥姥诚心诚意地和你道歉,对不起!” 江桂兰再次道歉认错的话,也带了哭腔。 南星辞知道,长辈们,特别是更为年长的老人们,鲜少会对晚辈道歉认错,即便是错,他们也不会认。因为对错与他们为人长辈的面子来说,不值一提!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姥姥能和她道歉,那在她的心里,便还是可敬的。 “其实我理解您……但我真的不想理解……” 南星辞紧咬住下唇,才没让她的情绪外泄,才没有崩溃到掉眼泪。 “姥姥知道,所以姥姥不强求,只是希望,还能继续对星辞好。” “谢谢您。” 南星辞道谢,她一向是个很偏激的执拗性子,当时被姥姥要求要对柳月从宽处理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她不如柳月重要,在姥姥的心里,人心底的嫉妒,很容易将人吞噬掉。 她不管不顾地要同姥姥和姥爷划分开距离,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就像不见面,伤害就不会存在一样。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第121章 倘若岁月静好,须臾片刻也甘之如饴 “和姥姥说什么谢谢,星辞,姥姥是真的老糊涂了,你就看在姥姥快入土的份儿上,原谅姥姥这一回,行不?” “姥姥,不管您相不相信,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彻头彻尾地去给柳月罗列罪证,因为我知道您会伤心,所以……即便我真的要去找柳月,那也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南星辞下意识的喊姥姥,这都是刻在肌肉记忆里面的反应,在没有必要的自我提醒时,人是会遵从肌肉记忆的。 “姥姥相信你。” “那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究竟知不知道柳月将我换掉的事情?” 事已至此,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装傻可就不礼貌了。 江桂兰点点头,在话筒的另一端,在南星辞看不见的地方,“我知道。” “那您知道,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柳月……” 江桂兰的话没说完,被南星辞打断,“我帮您补充,因为柳月是您的女儿,即便她做了什么,您也会给她担着。” “那您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有几十次快要被饿死?我又有多少次,被柳月他们赶出家门,在零下三四十度冬夜里快要被冻死!” 南星辞的质问,让江桂兰再说不出一个字。 “为了不让您和姥爷担心,所以我就装出我没事,可是我身上数不尽的伤痕,您是真的老眼昏花了,还是故意瞧不见?” “当然,我感谢您,我真的谢谢您!” 南星辞自我嘲讽的笑笑,“我谢谢您,在我每次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对我施以援手,让我看见光,让我相信可以继续活下去……” “我这么遭罪,您的心里,可曾有过两三分的同情?” “又或者想过,把我的亲生经历,告诉我?” 南星辞语调逐渐变得沉冷,江桂兰的心,也开始变得千疮百孔,皱皱巴巴地撕扯着她的疼痛。 不能言说的疼痛,往往最是具象化。 “星辞,姥姥……” “我理解您,完全理解,可是谁来理解我?” 南星辞反问,“在别的孩子们,都活在温室之中,有父母遮风挡雨的时候,我却要像一株最顽强的野草,不管风霜雨雪,都要坚强地活着,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宿命!” “以前我也这样想,可我……明明不是野草,而是本该被养在温室里的娇贵花啊……” 金城孟家,木城没名没号的南……家?多悬殊的对比啊。 “星辞,姥姥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你……” “我不干?我为什么会不甘?” 南星辞笑着反问,双眸开始变得猩红,泪意连连,要落不落。 孟珞珞抢走她整整本该幸福无虞的二十三年,到头来却变成了她不干?凭什么! “如果不是您的女儿,我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也养了你一段时间,星辞,不着急的,你慢慢想,总归是柳月对不起你,你想要怎么样,都是应该的。” 江桂兰叹口气,人到老年,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安稳,可偏生她的不安稳,来自她唯一的孩子,她又能如何? 孩子早就长大成人了,不管做什么事情,她一个做母亲的又如何能管得了? 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忏悔…… “好……谢谢您。” 南星辞别扭生涩地同江桂兰拉开距离,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她不是木头人,做不到全然理智的输出,从小就活在阴晴不定的殴打谩骂中,她又如何能拥有天然的安全感,拥有那份贵家小姐才有的淡定自若? 突然的变故,颠覆她一直以来的宿命,破败感、欣喜感,交错在一处,南星辞深呼吸一下,还算理智地结束掉这个不算太愉快的电话,“我会好好想想的,您照顾好自己,拜拜┏(^0^)┛” 仍旧是多年来养成的肌肉记忆,让南星辞下意识的道别说‘拜拜’。 挂断电话后,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下来,萧宴栩拉过南星辞的手,轻柔地按摩着,“吃点小蛋糕吗?” “各式各样的小蛋糕?” “水果的巧克力的动物奶油的?” 萧宴栩一边哄着南星辞,一边给助理发消息-【准备一千份小蛋糕送来,要不一样的。】 于河白-【收到】(‘ω’)get! “榴莲千层塔?或者是黑森林?” “还是……” 南星辞忽然和萧宴栩的目光对视上,“我很贪恋食物,很喜欢吃好吃的,是不是很肤浅很上不得台面?是不是很没远见?” 她突然这样问,在某种程度上,她对食物的渴求以及喜好的程度,达到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有的时候,甚至是吃撑了也还要继续接着吃,明明胀痛的难受,却还是放不下手里面的筷子……因为怕吃完这顿,就再没了下顿,还怕……万一她突然陨命,当个饱死鬼,是不是会好一点? 这种根深蒂固刻在骨子里面的想法,下意识的应激反应,是南星辞被南宫阙、柳月以及南一,长达二十多年的苛责亏待中形成的。 “我真的好怕,好怕没饭吃……呜呜呜……” 两行清泪从眼睑处滑落,泪水浸染眼眶,晕染她整张憔悴的小脸。 “所以这是不是星星一开始很抗拒和我一起吃饭的原因啊?” 萧宴栩柔声问,他的眼里没有轻蔑,没有不屑,所有的,全然是心疼。 如果不是曾经陷入过极度的饥饿里,又有谁会将饭当做命! “嗯……呜呜呜……” “我觉得吃饭很丢人,因为我总是吃饭被骂,然后饿着肚子看南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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