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该怎么办啊?”二喜感觉自己手脚有些发软,虽然那些活尸还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但是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被撕咬的疼痛。 “这不是废话吗?”洛越怜悯地扭头看他,仿佛是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然后手上蕴气,猛地一使劲儿,将人一把抛上了屋顶,随后自己也足尖一点跃上了屋脊。 当然是逃命啊! 越来越多的房屋打开了门,一个又一个活尸僵硬地从屋子里走出来,随着黑夜的降临,他们越走越快,身手愈发矫健,如同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复健。 邓二喜刚刚在屋顶上扭到了脚踝,眼下一瘸一拐的跑不快,后面的几具活尸竟人梯一般将同伴托举到了屋顶上,前仆后继地追逐着活人的气息,吓得他脸色惨白,几乎要哭出来了。 洛越看得心里着急,喊了一声“得罪了”,然后便拎起他的衣领脚下生风般沿着这一排房屋的屋顶往城门飞奔而去。 后面的活尸速度越来越快,洛越为了节省真气,只能根据他们的速度来为彼此保持一个较为安全的身距,不得不瞻前顾后,结果到了某户人家的屋顶上竟一脚把劣质的瓦片踩碎了,连着带塌了整个屋顶。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便从屋顶上掉了下去。 预想中的坠落并未发生,她落进了一个带着点松木清香的怀抱里。 乌云散去了些许,只露出半个残缺的月亮,散发出些许清亮的光辉。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花纹繁复的乌木面具,以及线条干净利落的下巴。
第38章 他的亡妻 ◎“亡妻?”◎ “哎哟。”邓二喜重重摔进了屋子里,好在此地被设下了一个小型玄阳法阵,虎视眈眈跟了他们一路的活尸被阳火拦在了屋外,他除了屁股有些疼,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玄衣人单手揽着洛越的腰身,将她稳稳放到了阵法中心,然后打了个响指,几个同样装束的玄衣人便从阵法四角走了出来。 “带他们回去。”他冲狼狈的二人抬了抬下巴,转身便又消失在了浓重的夜幕中,从头到尾未再多看他们一眼。 几人颔首领命,对二人出示了自己腰间的小印,其中一个药字小印解释道:“夜里活尸凶性大发,待在这里非常危险,我们只能先带二位撤回安全的地方。” 洛越不知为何自己心脏跳得这么剧烈,下意识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含糊地点了点头:“有劳。” 二喜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尾椎骨传来阵阵刺痛,疼得他呲牙咧嘴,小声嘟囔道:“怎么救个人还搞区别对待?” 刚刚那人但凡拉他一把,他都不至于结结实实摔个屁股墩儿。 通天阁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几人一路结阵护送他们回到了城西一角的院落中,分了两间房让他们自行休整。 城西角周遭的这一片院落都被打通连成了一片,几个巨大的玄阳拒煞法阵将其严密保护了起来,站在院子中仔细聆听,竟还能听出几分闹市的喧嚣。 看来虞城中的幸存者几乎都被通天阁接到这里来了。 洛越左右打量了几眼,终于忍不住对旁边的玄衣人问道:“刚刚那个,也是你们通天阁的吗?” “哪个?”这个腰间挂着书字印的玄衣人愣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刚刚救我们那个。”洛越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审视意味,但是慌乱的心绪半晌都未平息下来,搅得她坐立难安,只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 “哦——”那人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你说我们执印啊。” 洛越强行忽视了他欠揍的嘴脸,很想继续问问执印是不是下一任阁主,但是考虑到自己目前在他们眼中还是个形迹可疑的外人,不方便问这么敏感的话题,便噤了声,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事,我都理解。”男人将自己脸上的乌木面具扣得更紧了些,“前些日子也有个绝色美人天天跟人打听我们执印,据说难缠得很。” “你嘛……”他微微偏了头,仔细打量了洛越一眼,点头道,“的确更漂亮些。” 洛越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对于这种颇具审视色彩的打量有些不快,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语气平淡地接话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那人笑了一声:“看来还是我说得不够直白。” “我的意思是,姑娘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虽然我们执印看起来哪里都好,很有招蜂引蝶的资本。不过嘛,他心里早有人了,这些年来完全不近女色,似乎是想替他亡妻守一辈子的节,你这么漂亮,就别想不开往这棵枯木上撞了。” “亡妻?”洛越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眉问道,“他妻子……去世了?” 不对啊,女主这么早就死了?主角金身不破定律就这么破了?这不科学吧? 玄衣男人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只道:“大家都是这么传的,不过我看大概率是真的,执印这种人,做出这种事儿也不稀奇。” “好了,你快休息吧,我也要去轮值了。” 洛越目送着这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在原地足足愣了半炷香的功夫,这才转身推开了房门,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不是,这本书难道不是先强取豪夺火葬场,然后再双向奔赴救赎文吗?怎么画风突变成亡妻回忆录了? 既然女主死了,那她是不是不用被摘走本命莲了? 不过他估计也不会放过她。 没了女主在身边,说不定更疯。 唉,可怜的念念,这么小就没了娘。 她脚步虚浮地坐到了桌子旁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感觉之前还能勉强摸到门路的剧情突然变得不可控了起来。 月下那张隐在乌木面具下的脸忽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她脑海里。 分明看不真切,分明只接触了一瞬。 她却心跳如擂鼓。 “是你吗?”洛越伸出食指在茶盏中蘸了一点茶水,下意识在木桌上写下了半个晏字,然后骤然惊醒,用手掌将水淋淋的痕迹抹除。 在她心中,通天阁已经和晏深彻底绑定了,所以但凡在这里遇到个与他有几分相像的人,都能引出她三分猜测。但如果那真的是他,又怎么会那么平静地救下她? 思来想去,还是没把事情捋明白。 她吹灭了床前的灯烛,干脆上床睡觉去了,在意识逐渐沉下去的时候,她终于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觉得男主混得有些惨。 童年悲惨、所遇非人这些苦情buff暂且按下不表,好不容易找到个知心的真爱,还没来得及厮守,居然就沦落成了丧偶带娃的小寡夫。 恍惚之间,她似乎又看见了那双含着泪的眼睛。 唉,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 慕容家在虞城外布下的法阵需要耗费大量的真气,且日月不休,几天下来便有许多个修士熬不住了,又考虑到虞城中人在夜间根本不敢出来活动,且外面的人进去也是送死,他们便调整了轮值,在夜间降低了法阵的效力,以减轻对真气的损耗。 通天阁此次前来虞城的玄衣人修为都在五境以上,对物资没有什么需求,但城中被救助的活人还得吃喝,如果就这么耗下去,迟早坐吃山空。 所以晏深打算将幸存者分成几批,趁夜间将其送出城去,这样既能保障活人的安全,又不至于惊动慕容家。 不过哪怕法阵效力再低,也不至于发现不了活人入阵,于是每次送人出城都需要他亲自带队,释放自身真气隐蔽凡人,领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到法阵之外,效率虽不高,却胜在稳妥。 留在城中的玄衣人则分为两队,一队留在城西护卫法阵,一队游走在城中寻找毒种,顺便超度一下滞留在城中的亡灵。 等晏深从城外赶回来的时候,书源正好轮值归来,二人打了个照面。 “人呢?”晏深淡淡扫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 “什么人?”书源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试探性问道,“昨晚你让带回来的那两个?” 晏深波澜无惊地看着他,一副懒得跟你废话的模样。 “安排到最靠南的那个院落了。”书源冲南边指了指,不以为意地小声嘟囔道,“慕容家把虞城围得跟铁桶一样,也不知道这俩人进来干什么。” “邓二喜是药王谷传人。”晏深听到了他的抱怨,眉头一皱,开口解释了一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南院去了,一向闲散的步伐竟有几分匆匆的意味。 书源“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身旁书字小印的肩膀,问道:“执印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我竟从中品出了几分不耐和嫌恶,这是我的错觉吗?” 小印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也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啊?”书源一急,扯着嗓门儿就喊,“我又没惹他。” 小印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真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没准儿印主你惹了更不该惹的人。” * 由于戒法的限制,洛越如今的体质不比普通人好多少,昨日那通追逐战又消耗了她不少真气,使她睡得格外沉,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通天阁的玄衣人们主要在阵法的阵眼上轮值,所以小院里没什么人,只有隔壁邓二喜的呼噜声震天彻地。 晏深在门口止住了脚步,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昨日是他们第一次在两个人都完全清醒的情况下重逢,她腰间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指尖,哪怕只有仓促且短暂的一瞬。 他伸手抚上了自己脸上冰冷厚重的乌木面具,犹疑良久,终究没有将其摘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像一个别扭又潮湿的影子。 洛越的睡姿其实很不好,抱着被子侧躺着,一只手垂在床榻边缘,系有红绳的脚也露了出来。 晏深垂眸看了她一眼,感觉面具下的脸颊被捂得发烫,十年积淀出的游刃有余在此时寸寸破碎,竟让他有些无措。 此时不是月圆之夜,更不是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她不需要他在身边。 他应该像从前那样,讲究分寸地远离她,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不是走进来,一再挑战自己在她面前聊胜于无的自制力。 女子的睡颜很素净,正如山巅池中的出水芙蓉。 他缓缓俯下身,像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猛地直起身子,在清晨洒下的第一缕阳光中转身离开。 “晏深。” 她在睡梦中眉头紧皱,叫了他的名字。
第39章 枯梦如刀 ◎“怎么最后偏偏是你管不住自己,先动了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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