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去捉奸啊。 后面跟着的一帮子家丁一窝蜂地涌进了小院里,然而碍于花娘的火爆脾气,谁也不敢走到最前面,只能推推搡搡地在正屋门口扎堆,个个踮起了脚尖等着看好戏。 晏深将洛越牢牢护在怀里,避免旁边看热闹的小鬼碰到她。 洛越对他粘人的种种行径接受良好,眼下她又急着挤到屋里看热闹,便从玉牌中拿出了一张冰冻符,看准时机往其中注入几丝真气,猛地往门口的地上一甩。 “哎哟,好滑!要摔活鬼啦!” “别拽我,别拽——啊!” “谁的臭脚丫,踩活鬼了!” “地上怎么突然结冰了,快滑到那边去,快!谁推我了,好生讨厌!” 门口一堆小鬼扮演的家丁被冰冻符闹了个人仰马翻,洛越拉着晏深趁机从中挤了进去,在跨过门槛的时候,晏深似乎突然脚下一滑,连带着她也差点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时箍了一把她的腰身,让人倒在了自己身上。 洛越摔倒时,嘴唇擦着他的下巴过去了,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关切地问道:“有没有摔到哪?疼不疼?” 原本按照卷轴的指示在屋内剑拔弩张的三人:“?” 晏深握着她的腰,不让她彻底从自己身上离开,抵在她耳边低声道:“好疼。” “哪里疼?”洛越挣扎未果,明白这人估计又是故意的,便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挑眉道,“是不是要亲亲才不疼?” 晏深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也不脸红,在她颈侧蹭了蹭,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呆若木鸡的信风回头看了一眼画念霜,眼睛瞪得溜圆,似乎在无声地质问:“这是谁?这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执印一模一样!” 画念霜唇角抽搐了一下,转头往窗外看去了。 “别闹了,快起来。”洛越捏了捏他的脸,觉得不能一直这样纵容他。 晏深这才站起身,然后从善如流地将人再度圈回了怀里,像极了一个片刻离不了药的成.瘾病人。 花娘收敛了笑意,将手里的菜刀猛地往木桌上一劈,锋利的刀刃瞬间入木半寸。 她抬头看了一眼虚空中的卷轴,又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前孑然独立的画念霜,冷笑道:“刘夫人好雅兴,不知请我夫君来此有何贵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嫌难听吗?” 画念霜头也不回地说道:“有要事商讨。” “什么事?”花娘往前一步,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信风倒像是本色出演了那个窝囊废丈夫,缩着头不敢多嘴,一点一点挪到了晏深身边,疯狂冲着他使眼色。 未曾想晏深看也不看他,反倒是洛越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探究搬冲他看了一眼。 信风愣了一下,脸色颇为怪异。 不是说执印一心为亡妻守身如玉,从来不近女色吗?这个女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还惹得他这样痴迷……难道他的亡妻不曾入轮回,反而成了这艳鬼境中的一只鬼不成?但是从这女子身上又看不出丝毫鬼气,反而像个不曾修行的普通人。 难不成千年的铁树开了花,他们执印的感情也焕发了第二春? 晏深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遐思。 信风打了个喷嚏,从自己的灵囊里拿出一包瓜子,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洛越扬了扬眉,接过瓜子,冲他莞尔一笑:“谢谢。” 信风忙摆摆手,然后就看到自家执印非常自觉地开始用手给这个不知名的女子剥瓜子,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这世界有点疯得不轻。 另一边对峙的二人则完全陷入了私人情绪中。 画念霜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薄唇轻启:“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花娘冷笑着重复了一句,刚想说什么便被卷轴截断了话头,按照指示嘲讽道,“好一个与我无关。难不成非要等到刘夫人和我夫君滚到床上才与我有关吗?” 信风抓了抓脑后的头发,一脸窘态地往角落缩了缩。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居然被安排到了这么一个幻境中,还夹在这两个姑奶奶中间,搞得里外不是人,要是真按照卷轴走下去,他压根等不到最后的同归于尽了,这俩人一人给他一个嘴巴子,他就能当场毙命! 后勤怎么能上战场呢! 天杀的,他只是来云山送信的啊! 画念霜静静地看着她,细眉微微蹙起,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晚辈。 花娘最受不了她这种目光,忍无可忍地走到她面前,冷笑道:“你永远是这样,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仿佛什么也入不了你的心。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来招惹我?” 她微微扬起头,眼中有晶莹闪烁,像是枝头一簇含苞沾露的红梅。 洛越有点震惊。 十年前她和花娘打交道不多,多是在去找祁岚时随口聊几句,对方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潇洒豁达又风情万种的形象,她从没想到,花娘还有这样一面,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喋喋不休地向大人寻讨一个解释。 “当年是我学艺不精,一时不慎害了你。”画念霜叹了口气,目露疲惫,“这么多年过来了,你也该放下了。” “何况那幅肖像画的术法早就解了,后来困扰你的只是你的心病。” “你知道我入通天阁后,给自己取的名字是什么吗?”花娘眼眸含泪,忽然笑了一下,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同为印主,她当然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 花惜画。 画念霜垂眸看着桌上的菜刀,语调很平淡:“你知道我回应不了你。” “花花,你总该学着放下的。” 话罢,她转身就要走,却忽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这么多年了,我努力过,可我真的放不下。姐姐,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卷轴原本预设的结局是三人互相指摘,最后同归于尽,眼下的进展显然和原剧情相差甚远,悲剧的结局难以达成,幻境便寸寸破碎了。 洛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偏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的晏深,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心想这通天阁的企业文化真的是非常典型。 一个一个的都惯爱装可怜博取同情,让人心软得难以拒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对他时她总难以冷静思考,刚刚看了这么一出,倒是从中看出了不少端倪,再去思索晏深的所作所为,发现这个人的小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亲亲。” 洛越故作冷漠地推开他的脑袋:“不亲。”
第51章 杀妻证道 ◎不、太、行?◎ 艳鬼虽有七境修为,但是这次拉入云山中的高境修士较多,导致她只能勉力维持几个幻境的正常运转,大大提升了熟人见面的几率。 晏深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掌心相贴濡出了一层薄汗,十指交缠,连深重的黑暗都没能将他们分开。 “噌——”惊雷般的紫鞭猛地甩到了她面前。 洛越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刚想往旁边闪避,另一侧便银光一闪,破风刺来了一柄符文银剑,如虹的剑气直迎着他们而来,两边夹击,退无可退。 晏深一把将她拦腰捞回了怀里,左手当空抓住了紫练闪电似的末梢,然后抓着长鞭一旋,正以鞭身迎上击过来的剑尖,两股真气当即在对冲中消弭于无形。 淮若风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嘴唇动了动,却到底克制着没说话,归剑入鞘,转身去看虚空中的卷轴,只在暗中揉了揉被震麻的手腕。 站在另一边的韩箬萱也没说话,冲着洛越展颜一笑,将自己的紫练收回了腰间。 洛越左右各看了一眼,推测自己约莫是正好撞入了他们对峙的现场,不过在他人的幻境中作为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游客”,她识趣地没有贸然掺和进二人的剧情中。 “有没有受伤?”晏深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五指,压低了的声音在寂静的深林里自带几分蛊惑人心的魔力。 洛越摇了摇头,见淮若风一步一步走到韩箬萱身前,再次拔出自己的剑,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她不清楚二人所陷入的幻境究竟走的是什么剧本,但又害怕他们因为不知道破境之法而按照卷轴的指示走到最后的结局。 结果没等她出言提醒,一团黑雾从她小腿逐步攀延至胸口,引发一阵剧痛,如同蚂蚁噬心,让她疼得弯下了腰身。 “怎么了?”晏深扶住她的胳膊,低头看向那团缠着她不放的黑雾,半垂着漆黑的眼眸,缓缓伸手覆上她捂住心口的柔荑。 洛越疼得几乎感知不到周遭的情况,只觉得手背上潺潺流过一股热流,透过皮肉进入她的胸腔,碾碎了那些仿佛在撕扯她内脏的黑雾。 清凛的气味将她整个包围了起来。 让人不由自主就从疼痛带来的痉挛中放松身体,缓缓靠在了他身上。 密林深处,巨树遮天蔽日,只允许点滴阳光洒落于地,整个环境都昏暗不明,无形中便让人压抑难言。 淮若风握紧了自己的符文银剑,猛地攥紧左手,一缕莹绿的灵气从他指缝中泄出,缠上了面前的女子,并化作了一根小臂粗的藤蔓,将韩箬萱束缚在了身后的巨树上。 韩箬萱挣扎了一下,见藤蔓没有丝毫放松的意图,这才抬头看向眼前人,唇角微勾,露出几分没什么温度的笑意,看起来像是讽刺,又像是难过。 “动手吧。”她瞥了一眼空中的卷轴,目光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一扫而过,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惯常温和的声音透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冷,“别让我碍了你证道长生的大路。” 杀妻证道,无情道的最后一关。 纠缠了多年的两个人居然阴差阳错地进了这么一个幻境,也算是命中注定的孽缘了。 淮若风提着剑,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半晌才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 韩箬萱自出生起就是碧潭的天之骄女,天赋高、出身好,灵骨天成,在十岁那年就被玲珑玉牌认了主,成了这一代的玲珑玉。 她母亲去世得早,又被全碧潭的人宠溺着长大,虽然在山上门派之间的来往中磋磨出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但是骨子里还是一派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真,以外出游历的名头离开碧潭后,她对人间凡事处处好奇,大有要将俗世乐趣一探究竟的劲头。 所以在路过白河堤时,她鬼使神差地就拐进了刚开张的玉英醉。 彼时的花娘正倚在木栏杆旁招揽客人,时不时被人拿话头一逗,便笑得花枝乱颤,眼波一转,正看到一身鹅黄衣衫的少女。 韩箬萱不是不谙世事的稚子,当然明白这种地方意味着什么,本就是奔着长见识来的,结果刚进门她就有些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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