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殿下还在。 这绝对是她重活一世后,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恩赐。 ** 鹿清越站在一间民宅前,门上有锁,她的目光落在了门边上的大石头:“应该是这里了……” 鹿清越弯下腰,在石头和墙壁的缝隙里摸索,挖开雪层,找出藏在下面的宅门钥匙。 找到钥匙,鹿清越顺利进到宅子里。 院子里,生长着一棵光秃秃的石榴树,鹿清越轻车熟路地在院里找到挖土的锄头,然后在树下开挖。 挖了一会儿,鹿清越感觉到锄头碰到了什么硬物,于是丢掉锄头,下手去掏。 是一个密封的陶罐。 打开陶罐后,鹿清越看到里面装着零零散散的金块、银两、银票、铜钱…… 鹿清越只拿了一些银票、银子和铜钱,加在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两。 鹿清越将陶罐重新密封,埋进土里,再填平洞坑。 完事后,鹿清越抹除掉自己留下的痕迹。 关上门前,鹿清越最后瞥了一眼光秃秃的石榴树,心中许诺: “殿下,江湖救急,过几天,我再还一份绝对价值一百两银子的小礼给您。” 鹿清越对着民宅的大门,神情恭顺地拜了一礼,而后离开了七里街。 在鹿清越的走后不久,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巷口。 疏明跳下车,手里捧着刚刚顺路在醉仙楼买的招牌吃食。 “殿下,到了。” 从马车内出来的男子,穿着一身厚厚的冬衣,脸部被帽子和围巾给捂着,看不清是何长相,他怀里揣着一个汤婆子,一下车,整个人都快要缩成一团,似乎很怕冷。 “疏明,开门。”男子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一样。 “是,殿下。” 疏明找出石头下的钥匙,打开民宅的大门。 “殿下,还是老样子?” “嗯。”男子不顾形象地蹲在雪地上,缩成圆滚滚的球,自个抱着自个取暖,那一双漂亮剔透的凤眸,直勾勾盯着石榴树下的某处。 疏明一脸的见怪不怪,找出锄头,便开挖了起来。 很快,地下埋藏的六个陶罐都被挖了出来。 一清点里面的“宝藏”,疏明就发现了不对劲: “殿下,有一罐里面,少了一些银两,差不多有一百两。” 一听这话,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疏明啊,你要是手头缺钱,可以直接找孤要的……” 疏明一脸黑线:“殿下!我没跟您开玩笑!” “噢~” 男子神色一正:“查!孤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敢动孤的东西。”
第3章 回到鹿府 此时,还不知道已经被发现的“小贼”,正待在一家铁匠铺里。 鹿清越跟锻造师傅讲清楚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便留下定金,约定了过几天再来取走。 做完这一件事,鹿清越便回了鹿家。 鹿清越走的是侧门,开门的下人见到鹿清越回来了,连忙开口: “六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鹿清越神色微顿:“四姐姐她们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大夫人方才传话,若是六姑娘你回来了,就去一趟静心堂。” 静心堂,那是大夫人薛氏的院子。 鹿清越是大房庶女,在鹿家姑娘里,排行第六。 大夫人薛氏,是鹿清越的嫡母,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三少爷鹿传淮,四小姐鹿如萱。 想来是鹿如萱回来后,将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大夫人。 鹿清越循着脑中的记忆,前往静心堂。 静心堂内。 大夫人端坐在主位上,鹿清越进来时,正在不紧不慢地品茗手中的茶。 “大夫人安。”鹿清越行礼。 大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微扬起下颚:“六丫头,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冒然离开了公主府,凭白让你几个姐姐妹妹担心,你可知错?” 鹿清越低眉顺眼地回答: “回母亲,我身体有些不适,就想着不打扰姐姐妹妹们的兴致,先行回府,去公主府赴宴时,鹿家只有一辆马车,要是我用了一辆独自回府,那姐姐妹妹们也就没马车坐了,所以才选择走回来。” “只是……我有些不认得路,因此耽误了些许时间。” “我提前回来,没能事先知会姐姐妹妹们一声,是我思虑不周了。” 鹿清越的语气柔柔弱弱,可细听之下,却是条理清晰。 “那你在公主府……”大夫人像是要问什么,可问到一半,语气顿了顿,最终摆了摆手,一脸厌烦:“郡主设宴都如此畏手畏脚,接下来的半年里,你都在秋瑟院老实待着,别再惹出岔子。” 这是变相的给鹿清越禁足了。 鹿清越面上乖巧地应下:“是,母亲。” “你回去吧。” “是。” 从静心堂出来,鹿清越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打她记事起,大夫人就很不待见她,鹿清越名义上的生父鹿永禄也没关心过她,而鹿清越的生母何姨娘,在她十一岁那年就因病离世了。 大夫人把持着鹿家后院,虽然没有明着磋磨鹿清越,但一有机会,就会禁足鹿清越。 大夫人是鹿永禄的枕边人,清楚后者对待家中不受宠姑娘的态度,无非就是养得细皮嫩肉,等到了年纪,就送给需要结交的权贵做妾。 虽然听着悲凉,但好在,鹿清越因此也免受了很多皮肉之苦。 ** 鹿清越一回到秋瑟院,一名丫鬟便迎了上来。 “六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丫鬟热情地打开鹿清越闺房的门。 鹿清越一进去,就看见木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香气扑鼻。 小丫鬟解释道:“六姑娘,这是厨房熬制的暖身驱寒汤,每个院都有份的,你趁热喝了吧,可以暖身子。” “先放着吧。”鹿清越扎紧了有些松散的袖口,免得寒气贯入。 “这……”小丫鬟面上迟疑。 “蝉衣,秋瑟院这个月的炭有了吗?” 即便感觉身体已经半冻僵了,鹿清越的眼角余光都没有分出丝毫在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暖身驱寒汤上。 因为她很清楚,这一碗暖身驱寒汤,被下了料,一旦有一滴入腹,就会开始忍不住学狗叫。 前世,鹿清越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了一整碗的暖身驱寒汤。 以至于,她在之后的三个月内,都抑制不住狗叫声,被阖府上下的主子和奴仆耻笑、嫌弃,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还因此,错过了开春后的书院考核。 “六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府上人丁多,开销紧凑,不止秋瑟院有难处,各处的……”蝉衣言语间,尽是推脱。 鹿清越心知,她这是被人私扣了炭的份例,也不争辩,她本意只是想转移蝉衣的注意力。 “把汤搁着吧,我等会再用。” 话说到这份上,蝉衣也不好硬怼到鹿清越的嘴边,只能不甘心似的放在桌子上。 “六姑娘,你别忘了喝汤,若是变凉就浪费了。” 虽然没能亲眼见到六姑娘喝下这碗汤,可蝉衣断定这大冷天的,缺少炭火供暖,六姑娘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便安心地离去。 等人走了,鹿清越再次扫了眼那碗汤,起身走过去。 端起汤碗,鹿清越走出屋外,找了个角落,挖出小洞,将暖身驱寒汤全都倒掉,最后盖上泥土和积雪。 弄完了这些,鹿清越赶紧回了屋内。 屋里没有烧炭,冷得像是个冰窟窿,鹿清越翻找出衣柜里仅有的被褥和棉衣,一并卷在身上,而后缩在床塌上。 秋瑟院里,除了鹿清越,就只剩下一名二等丫鬟蝉衣和两名粗使婆子,这样的配置,属实不像是一位侯府庶女该有的待遇。 鹿清越记起了前世的这段时间里,薛氏好像因什么事,惹怒了极少理会外界的祖母钱氏。 因此,薛氏手里的部分管家权,就被分了一部分给二房余氏和三房庄氏。 可时间久远,鹿清越也忘记了具体是哪一天。 她只能等,等薛氏的管家权被分了一部分出去,鹿府的后院内,也不再是大房的一言堂时,再考虑拿回属于自己的木炭份例。 而这一等,鹿清越便足足等了三天。 第四天的早上,蝉衣照常从大厨房那边带回了早膳。 打开食盒后,鹿清越发现今天的膳食比昨天好了一些,多了一碟肉,主食也不再是稀粥,而是热腾腾的白米饭。 鹿清越眼波微微流转了下:“蝉衣,近日府内,可有发生什么事?” “六姑娘,府内一切如故,并未发生什么事。”蝉衣低着头,有些支支吾吾的。 闻言,鹿清越敛下眼眸,心里有了答案。 “你先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 蝉衣这次回应的声音稍稍响亮了不少,立马转身离开。 人一走,鹿清越放下手中的木筷,起身走向门外。
第4章 敲打刁奴 蝉衣推开下人房的门,屋内一片暖洋洋的,将外头的寒风都拒之门外。 屋内,有两名粗使婆子围坐在炭盘面前烤火。 蝉衣匆匆关上门,便过来烤火,嘴上抱怨:“六姑娘那屋太冷了,我就待一会儿,都感觉被冻成冰柱子了。” 三人还没聊多久,屋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一名粗使婆子去开门:“谁啊?这大冷天的……” 门一开,粗使婆子看到门外的鹿清越,顿时像是被卡了喉咙:“六……六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鹿清越淡淡回了一句,趁其未回过神,便走进了屋内。 “六姑娘?!”屋内余下的两人也是一脸惊讶。 六姑娘怎么会突然来了?! 鹿清越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烧得正旺的炭盆。 不等三人如何反应,鹿清越已经率先发难: “我这些天都在琢磨着,嫡母出身大户人家,管家有术,供应全府过冬的炭,理应事先安排齐全,又怎会缺了秋瑟院,原来,是你们这帮刁奴,中饱私囊,昧下原本拨给秋瑟院的木炭。” 一名粗使婆子想要辩解:“六姑娘,冤枉啊,这些木炭可都是……” 鹿清越轻轻呵了一声:“难不成,这些木炭都是嫡母拨给你们的份例?” “堂堂长亭侯府,不先给主子供炭,反而供应远超出普通下人待遇的木炭给你们?你们是当嫡母蠢钝如猪,持家无能?” “奴婢是万万没有这般想法啊!”那名原先想着争辩的粗使婆子一听,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既然不是嫡母的过失,那便是你们这些刁奴从中作梗了。”鹿清越作势就要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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