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喜的人笑眯眯地收下,又说了几句吉利话后,便赶着去往下一家报喜。 报喜人走后,鹿承恒大笑出声,看向三位孙女的目光中,充满着欣慰和怜爱: “你们此次面考的表现都很不错,算是给长亭侯府长了脸面,之后的笔考,也要好生努力,争取考入惊鸿书院。” 鹿如萱骄傲地微扬起下巴,眉飞色舞的,“那是!请祖父放心,孙女一定考入惊鸿书院。” “孙女也定当竭尽全力。”鹿如芝和鹿清越紧随其后。 鹿承恒心情畅快,感觉数日积病的身体都大好了不少:“好好好!” “笔考在两天后,这两天,你们都养好精神,千万不能有失,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底下的人。”常年后宅威严冷面的钱氏,此刻的神色也是柔和了不少。 “……” 之后,几位鹿家长辈轮流说了几句场面话,一时间,其乐融融的。 等到众人散去时,鹿清越和鹿如芝两人的屋子都在同一个方向,因此也就同行了一段路。 待附近再无旁人时,鹿如芝开口说道:“恭喜六妹妹,面考通过了。” “五姐姐同喜。”鹿清越脚步一顿,随即扭头回了一句话。 “只是,二姐姐也说过了。”鹿如芝微微咬了下唇,语调温吞地说:“面考一关,一般都会有八成考生能够通过,而接下来的笔考,就很是艰难了。” 鹿清越面色平淡回道:“妹妹自当尽力而为。”
第28章 未雨绸缪 “希望妹妹在接下来的笔考,也能有个好成绩,这样的话,我们姐妹几个也能一起去惊鸿书院。” 鹿如芝的言语中,看似没什么毛病,好似单纯的祝福。 可若是仔细琢磨,鹿如芝很显然已经将自己摆在了“定会考中惊鸿书院”的位置上,反过来,却鼓励着同时要准备笔考的鹿清越。 这是有觉得她定然考不上了? “五姐姐也是。” 鹿清越摸不准鹿如芝的真实意图,但无论后者说了什么,她都不痛不痒回一句。 “五姐姐,没什么事的话,妹妹就先告退了。” 鹿清越不等鹿如芝再说什么,便加快脚步地离开。 在无人之时,鹿清越不愿跟鹿如芝虚与委蛇。 在前世,鹿清越便领教过了鹿如芝是个什么样的人。 鹿如芝此人,对外示弱,整天都是无辜无害、不争不抢、不谐世事的单纯模样。 可鹿清越清楚,她这位五姐姐心比天高,心思深沉,一心只想着往上爬,也见不得有人过得比她好。 有时可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或者矛盾冲突,就伏小做低,或是心生记恨。 “六姑娘安好。” “……” 回秋瑟院的途中,鹿清越碰见了一些奴仆,后者见到她,纷纷都停下脚步来行礼。 这放在从前,可都是直接忽视她这个做主子的。 鹿清越没有理会,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渐渐的,鹿清越走到了府里的青花湖边上,脚步顿住了。 鹿清越犹记得,在七岁时,她曾在这里不幸落水。 当时,鹿家的长辈只以为是小儿贪玩,因此失足落水。 可鹿清越事后跟生母何姨娘悄悄聊过: 她是被人推下水的。 被推下水时,那人行事仓促,露出了马脚,被鹿清越见着了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是鹿如芝。 若是鹿如萱是高高在上,视身份比她卑微之人为随意摆弄的狮子。 那鹿如芝便是一条在黑暗中蛰伏的毒蛇,不折手段地进行算计,达成目的。 在鹿如萱面前,鹿清越只需要顺从对方,自觉放低身位,让对方觉得无趣,自然不会多加欺凌她。 可换成鹿如芝,无论鹿清越想不想跟对方争什么,都不可避免被她算计、利用。 七岁那年的落水,生母抱着她哭,一边安慰她,一边要她保密隐忍。 而鹿清越虽然惊恐,可更多的是不解。 不解鹿如芝为何要害她性命? 明明,鹿清越一直听从生母的叮嘱,不常出院,更不以任何人有所冲突,可即使是如此…… 后来,鹿清越渐渐明白了。 有的人,生性本恶,并非你不去招惹,她就不会来寻你麻烦的。 ** 一路上,鹿清越走走停停,思索了很多事情。 等回到秋瑟院后,鹿清越坐在屋内,仍然想起方才鹿如芝的反应和言语。 前段时间的暖身汤一事,虽未起风波,鹿如萱也不甚在意,可鹿如芝生性多疑,很可能猜到自己已经知晓了什么。 相当于,鹿清越抓住了鹿如芝的一个把柄。 像鹿如芝这样的人,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眼下,笔考在即。 暖身汤一计不成,难保鹿如芝不会在想出别的法子来针对自己。 这点,不得不防。 鹿清越走近梳妆台,在抽屉里翻找出了一只瓷瓶,只有一指长。 接着,鹿清越又走到屋内摆放茶具的桌子前,先是倒出一杯茶,再拧开瓷瓶的塞子,手指轻轻抖动间,里头的一些白色粉末便倒了出来,融进茶水里,无痕无味。 做完这些后,鹿清越往外头喊了一声“蝉衣”,顺便将瓷瓶放回了抽屉里面。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未雨绸缪方为上策。 这是殿下前世对她的教导。 虽说殿下时不时也会做出一些危险事,这话放在殿下身上,可信度不太高,但道理是对的。 没一会儿,外头听到声音的蝉衣便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几分喜色: “恭喜姑娘顺利通过面考。” “姑娘,大夫人刚吩咐大厨房那边,特意给姑娘留了猪蹄子,说是给姑娘补补身体,好一举考中惊鸿书院,奴婢已经带回小厨房了。” “嗯,辛苦了。”鹿清越将桌上刚倒的那杯茶水随手递给了蝉衣。 这些天,鹿清越对蝉衣的态度都算平和,时不时的,也赏几口茶水给她。 因此,蝉衣没有什么顾虑,接过了茶水,一饮而尽。 “谢谢姑娘。” 喝完后,蝉衣将空茶杯放回桌面上。 鹿清越继续说道:“今晚,你来守夜。” 闻言,蝉衣微愣了下。 守夜? 姑娘先前都一直不让她守夜的? 就连大老爷新拨来的两个小丫鬟也不用守夜,今个怎么突然就…… “好的,姑娘。”蝉衣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立马应下。 不等蝉衣多想,鹿清越转移话题:“不是说有猪蹄么,今晚的主食就它了。” 一个大猪蹄,再加上米饭和别的菜,鹿清越肯定是吃不完的。 主子吃不完,那剩饭剩菜便是赏赐给下人。 蝉衣方才的满脸欢喜,自然也是有三分是对自己今晚也能尝到猪蹄的欢喜。 果不其然,鹿清越发话后,蝉衣越发的开心了,“好咧!姑娘!奴婢这就去准备佐料。” “……” ** 当晚。 内室的鹿清越早早的熄灯了。 在外间的蝉衣见熄灯了,也松了心神,躺在小塌上休息。 丑时刚至,原本睡着的蝉衣忽然被惊醒了。 一开始,蝉衣也是在睡梦中无意识抓挠一下自己的脸部。 慢慢的,全身上下开始涌现出一股痒意,什么瞌睡虫都被弄跑了。 蝉衣起初还不在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抓挠着,可很快,身上的痒意愈发的激烈,任由她始终抓挠,都得不到半点纾解。 “怎么这么痒……好痒啊……” “嘶……” 一不小心,蝉衣的指甲还挠破了手臂上的一小块皮。 里头其实一直未睡的鹿清越,在听到外面的动静,缓缓地坐起身。 鹿清越没急着出去,而是不紧不慢地穿戴好衣裳,才走出内室。 “姑娘……” 见到鹿清越出来,蝉衣慌忙地想要从小塌上下来,却一不小心,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第29章 故技重施 鹿清越轻轻歪了歪头,明知故问:“怎么了?” 蝉衣一边抓挠着身体,一边带着哭腔道:“姑娘,我忽然感觉全身上下都瘙痒难耐,怎么挠,都还是痒……” “哦,没事。”鹿清越拢紧肩上披着的外衣,语气漫不经心地道:“还记得白天那会儿,我赏你的那杯茶么?” “姑娘,你……你说什么?” “茶里,我放了些药,所以,你现在就发作了。”鹿清越神色淡然地微微启唇。 “什……什么?!” 蝉衣眼里浮现出一丝惊慌。 鹿清越缓缓蹲下身,凝视着六神无主的蝉衣,一字一句地阐述: “这只是第一晚而已。” “此药,一旦服下,没有解药的话,就只能活五天。” 在当今七国之中,郑国综合国力排在第六,可强如秦国,宁愿同夏楚两国同时开战,也不愿招惹上郑国。 因为,郑国人多擅长调香、制药、练毒、养蛊……各种阴险毒辣的手段层出不穷,令人难以防范。 此药,是鹿清越在前世游历各国时,意外误入了郑国的一个隐世部落。 只是,鹿清越天赋平庸,在那个隐世部落中住了几个月,也只是学会了一些皮毛而已。 鹿清越如今用在蝉衣身上的药,便是在那个隐世部落里学得的其中一种。 “第一晚,全身瘙痒难耐。” “第二晚,全身开始起红斑,皮肤红肿。” “第三晚,全身皮肤开始溃烂,化脓,这期间会让人疼痛不堪。” “第四晚,整个人,都没有了一个人样了,因为啊……五官都被抓挠没了。” 鹿清越说得绘声绘色,蝉衣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那一幕幕的可怖场面,直接被吓得浑身发抖了起来。 “……到最后一天的夜里,人彻底没气了。” 蝉衣双手双脚地跪趴在地,容色狼狈地求饶着:“姑娘!求姑娘给我解药!我……奴婢跟姑娘无冤无仇,尽心侍奉多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无冤无仇?不一定吧。”鹿清越站起身,远离了蝉衣几步,神色冷淡: “需要我帮你回想一下,冬至前的那碗暖身汤么?” 蝉衣的嘴皮子都在发抖“暖身汤……暖身汤……” “你没有喝!你都知道了?!” 蝉衣朝着鹿清越连连磕头,嘴里哭诉着:“姑娘!奴婢不是有意背叛姑娘的!实在是四姑娘和五姑娘她们强迫奴婢这么干的!” “两位姑娘得宠,她们的生母也得宠……奴婢的卖身契都握在大夫人的手里,奴婢是不得不听命行事的!” “求姑娘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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