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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细一看，明明是路边摊居然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那聊天休息、喝茶吃卤鹅，脸上挂着一派惬意的表情，慢生活模样。 周年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走！” 沈知节没有说任何扫兴的话，而是陪着她一起走向没有店面的路边小摊。 “不是我吹牛，我家的卤鹅绝对好吃哩，物美价廉，今天现宰的狮头鹅，靓女你们吃一次就知道了。” 老板带着包头帽站在这辆移动小推车后忙活着，透过玻璃方框里陈列的各种鹅翅、鹅脚、鹅肠、鹅肝……当然还有几只完整大鹅，都用不锈钢托盘晾着。 他笑容憨厚，配合灰白的鬓发，让人很难起恶感。 接受老板安利的周年年拉着沈知节选了单独的一侧，远离那几个说话声大的食客，坐在老板的斜后方。 走到小推车的正前方，老板正有条不理的将卤好的大鹅分块切片，周年年默不作声，只是打量着这辆卖卤鹅的移动三轮小推车，尽管间隔一层玻璃，依然能看到小小的四方台面收拾得很整洁，正中间架着口锅，锅里熬制的应该是卤水汤。 “老板，我们要鹅肉、鹅翅、鹅蛋、鹅肠和鹅肝……” “给你们弄个卤鹅拼盘吧。” 周年年看着色泽红亮的卤鹅，迫不及待地点点头。 “好！” 在周年年的注视下，老板动作熟练的把鹅肉切成均匀的片状，再是鹅胗、鹅蛋、鹅翅……每个部位码在一起，整整齐齐方便客人取食，最后淋上半勺卤水。 周年年伸出手想自己端过去，结果老板笑着没让，转身端到了他们那桌。 不得不说，浇上卤水的卤鹅，视觉效果更好，看起来更加让人垂涎欲滴了。 周年年的筷子忍不住一动。 “请问你们需要配米饭吗？” “是本地稻米用猪油炒的。” “淋上点卤汤香得咧。” 对上周年年、沈知节的目光，老板笑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他手扯了扯身上的围裙，“其实是我隔壁家摊位卖的，但是她生病在医院嘛，我就帮着她。” “卖一点得一点，也好一点……” 周年年恍然，她点点头，老板看她答应，忙去盛饭。 接着，她对沈知节柔声道：“你不想吃可以不要。” 她可以吃两碗。 沈知节以为她担心自己吃不下，内心有些柔软，“我也尝尝吧。” “嗯。” 在潮市卖卤鹅的可能有几千家，卤鹅遍布大街小巷，刚刚他俩去的市场都有卤鹅卖。 鹅与鹅之间的竞争真是太激烈了。
第164章 潮市假日（4） 卤狮头鹅在潮市有着悠久的历史, 潮市人祭祀过先祖的大鹅是能上桌作为一道丰盛的美餐的。 过去逢年过节，每家每户都会在家里做卤鹅。如今，他们更愿意去市场买一些尝尝, 避免自己动手的麻烦。 虽然潮市有几千家卤鹅店，但本地人已经把吃卤鹅的习惯融入到生活习性中, 像那些祖传三代把卤鹅做成一门绝活的赚的盆满钵满，摸索自学、味道一般的也能凑合糊口。 总而言之, 吃卤鹅和卖卤鹅的大家都很满意。 在等老板切分卤鹅时, “吃不吃？” 周年年从袋子里取出刚刚在市场买的红桃粿。 沈知节帮周年年把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她, “你吃吧。” 正好觉得口渴，周年年仰头喝了一口, 就用筷子夹了一块红桃粿放进嘴里。 周年年咬了第一口，顿时两眼一亮, 确实好吃。 沈知节看她像只小仓鼠似的，不禁有些好笑：“好吃？” 周年年惬意地点点头，“还挺香的, 你尝尝？” 沈知节薄薄的眼皮微掀, 露出些惊讶：“我以为你会说你做的会更好吃。” 毕竟，同行相轻嘛。 周年年把嘴里的粿果咽下，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我只是一个刚入门的新人。” 沈知节没有说话, 轻笑了声, 好听优雅得带了磁, 让周年年揉了揉有些痒的耳朵。 “只要是真正好吃的, 我都是不吝于夸奖的。”好吃的红桃粿开了一个好头, 周年年最怕的就是被营销太过的食物，过高过盛的夸誉却没有相匹配的美味。 那就是虚假营销！叫人失望盛名之下, 其实难副。 现在很多商家生怕自己的产品，不为人知，费气八力地打广告，但真正要花心思其实是它产品。 沈知节倒是没有那么愤慨，对如今的他而言，除了周年年经手的食物，都是一样一样的，就是国宴的大厨来了，他都是闻之无味，吃了无感。 但周年年不知道呀，她只知道沈知节一向都很捧她的场，导致她的强迫症被惯得愈演愈烈——一旦她觉得好的，就非常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也能尝一尝，最好也和她一样喜欢。 “这个红桃粿被煎得很酥，粉色微微透明的粿皮煎得两面金黄，”周年年用另外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另一块红桃粿，固执地放到沈知节的碗里。 “来都来了，顺便尝一尝？” 周年年猜到沈知节可能比较挑食，就像小孩子一样的得哄他吃。 “内馅是用糯米饭裹着切得碎碎的虾皮、萝卜干、香菇、花生、肉沫……”周年年一边咂摸着嘴里的香味，一边点评：“萝卜干应该是腌制过，和虾皮、肉沫、香菇特意炒香了才和糯米饭拌匀……” 经过热油煎后，这红桃粿外皮又香又酥，内馅软糯弹牙。 像桃心又像寿桃的红桃粿，也是以前的潮市人用来祭拜祖先或者神明用的，寄予了人们对平安幸福兴旺的美好祁愿。 周年年说完，就双眼亮晶晶的瞅着沈知节，写满了“怎么样想吃了吗”的意思。 沈知节嘴角不自觉勾起，她真的很在意自己呀，无奈中又暗藏着点欣喜：“……那我就试一试。” 正当他筷子犹豫的伸向最后一块红桃粿，卤鹅摊老板端着一盘卤鹅拼盘走了过来。 “靓女帅哥你们的卤鹅，饭我一会儿就给你们打过来。” 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先吃，周年年的目光迫不及待地粘在卤鹅上了，根本没注意到沈知节默默尝了一口潮城红桃粿。 沈知节：“？？？” 牙齿咬开酥脆的外皮，触碰到内里香糯弹韧的糯米饭，特意调过味的里馅花生、虾皮、香菇、肉沫、萝卜干等混合在一起口感丰富、带着鲜咸的香味……倒是有点像小时候奶奶曾经做过的清明粑的口感。 望着手上的筷子，沈知节怔住了，似乎，他又闻到了香味…… 直到被周年年用手指戳了几下他的手臂，才回过神。 “不喜欢红桃粿？”周年年盯着沈知节，看他一脸恍惚的模样也不纠结，“那试试卤鹅？” 反正美食很多，如果实在不喜欢，倒也不必强迫自己来附和别人。 说完，她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桌上，毕竟只是路边小摊，摆盘算不得讲究，老板只是依次把鹅肉、鹅翅、鹅肠、鹅肝、鹅蛋还有鹅腱（鹅胗）码成一盘，满满一大盘，128块的价格诚意很足。 卤盘中间随意洒了几根新鲜的香菜。 它的表皮上色得十分漂亮，金黄到有些泛红的色泽，加上随意淋落在卤鹅上头的卤汁色泽浓郁，看起来十分诱人。 因为担心有些口淡的客人觉得咸，老板只是重点在盘子边缘浇了一圈卤汁，如果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 此时已经到正午十二点，街上多了许多从写字楼里走出来觅食的打工人，周年年原本心里还在打鼓，担心万一人多，一不小心有人认出沈知节来怎么办。 结果她是白担心了。 尽管老板扯着嗓子对着路过的人吆喝了几声，试图留住他们，但明显这些年轻人心中已经决定了午饭去处，只有一些中年的、年龄稍大的人停下了脚步。 而且他们明显对这个卤鹅摊很熟了。 “老刘呀，给我切点鹅肉，只要中波哈啊，再来份饭。” “今天没胃口，但是嘴馋鹅了，就来点鹅掌鹅翅，再来份鹅肝吧。” “老刘，你这手艺不宣传一下可惜咯撒，现在酒香也怕巷子深，我看其他味道不如你的卤鹅店，他们宣传得好，人气可旺得了，一天至少卖出几百只鹅咧。” 周年年给沈知节夹了块鹅肉，就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些老客和老板的闲聊。 “谢谢大家伙照顾我生意，我每天就好好卤好每一只鹅，不糟蹋一只狮头鹅就放心咯，至于能赚到多少钱，老天爷都是定好的”老板低头笑着把鹅切好，就陆续给来的客人送过去。 “你相好的不是生病了莫，生意好了就可以多卖鹅赚点医药钱哦哟。” “对呐对呐，照我说，今年的潮市好味卤鹅大赛你应该参加！” “是呀是呀，老刘你不参加，真是对不起你卤的那些鹅。” 美食能带给人情感的共鸣。 口中的鹅翅越嚼越香，周年年忍不住也跟着旁边桌的人点头，鹅翅被切成几节，方便客人取食。 那筋道爽滑的皮肉散发着鲜咸的卤香，又极具鹅肉本身富含的鲜美，好吃极了。 这个老刘！ 真看不出来，这条潮市街汇聚了众多潮市小吃、特产民俗的店铺，这家卤鹅摊连个门面都没有，偏安一隅地坐落在街道尽头的角落。 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移动摊，居然有个大隐隐于市的扫地僧。
第165章 潮市假日（5） 扫地僧老刘端着个餐盘走到周年年他们那一小桌。 刚刚他就留意到, 这两位客人桌上摆放了潮市粿，点米饭也不过是想搭配卤鹅尝个味道，外地游客到潮市就想把当地的特色美食吃个遍, 一天厉害的能吃十来顿呢，可别把他们撑坏了。 他笑呵呵地把两个白色中等大小的碗分别放到周年年和沈知节面前后, “你们先吃着，不够就叫我, 想吃什么也直接叫一声就行。” 他扭脸又和老客闲摆了几句, 才开始重新忙碌切鹅。 似曾相识的餐馆经营方式, 看着没有油污的桌面，以及刚送来的边缘干干净净白瓷碗, 周年年刚按捺住内心的感慨，就听到身边人的点评。 “老刘还真是个有心人”。 这碗底浅, 呈喇叭状，大碗口径盛的米饭不会太多，沈知节心想。如今粮食价格低廉, 但也不是浪费的理由。这样浅的碗, 就避免即使吃不完浪费的也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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