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倒让钟毓忘却了方才的那点古怪。 有了钟毓的补偿,岳绒第二天就硬扯着福顺去婆林山巡山。 说是村东头,但是婆林山却离村子比较远,从村子出发,翻了两座山才到了婆林山。 进了婆林山,鸟鸣清脆,河水叮咚,郁郁葱葱的树遮天蔽日,将夏日的灼热都挡在外面,呼吸间都能感受到湿润。 桃子就像是回了家,撒开蹄子溜溜达达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岳绒也不着急。 桃子在31世纪也是这样自由。桃子认路不会走太远,一会儿就会回来,就是待不了多久就会又跑出去罢了。 一人一羊自在极了,福顺却有些胆战心惊。 虽说是大白天,但谁知道野兽是怎么想的,万一正好碰上了野兽肚子饿了,出来觅食,桃子四条腿跑得快,岳大小姐一看就跟没吃饱饭似的,肯定跑不动,那他们两个还不够野兽塞牙缝的。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催促道:“岳大小姐,咱们赶紧看完就回去吧。少爷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岳绒却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两眼放光地看向树后那簇灰褐色呈斗笠状的菌菇,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福顺看她像是中邪了似的直勾勾地往那里走,吓了一跳,“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你看这是什么!”岳绒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福顺看了眼地上的菌菇,白色厚厚的菌肉,没看出什么来,“不就是菌子吗?咱们这里一抓一大把。” 岳绒刮了他一眼,“眼拙!这可是鸡枞!要是真的一抓一大把,你就发了!” 福顺挠挠头,左看右看还是没看出来这啥子鸡枞跟别的菌子有什么差别。他有些急,“那赶紧拔了赶紧下山,这山上真的有野兽的!”说着就要动手。 岳绒抬手给了他手一下发出啪的脆响,白了他一眼,“你别祸害东西了!” 桃子也像是听到了动静似的,不知道从哪里飞快地跑出来,一见地上的鸡枞也兴奋地跺跺蹄子,低头就要下嘴。 岳绒眼疾手快地将鸡枞收入手中。 桃子:????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羊驼? 岳绒将鸡枞妥帖地用帕子包起来,还不忘带点湿土。鸡枞这东西比较娇贵,摘下来一干味道就散了,不好保鲜也不好运输,极为珍贵。 她收拾好了才拍拍桃子的羊头,“乖,回去给你吃!”至于吃多吃少就得看她的意思了。 桃子当然没有想到两脚兽竟然这般阴险,心满意足地依偎在她的身旁,吧嗒吧嗒走到一旁衔起它找到的牧草给了两脚兽。方才它看到鸡枞就把牧草扔到一边儿了。 岳绒倒是有些惊讶,这牧草分明就是黑麦草,怪不得钟毓特意说婆林山出产牧草,味道还不错。桃子确实喜欢。 她分外满意这场出行,有了鸡枞,又解决了桃子的口粮,虽说没有神农血脉,但是也能对付一阵子了。 见她终于肯下山了,福顺着实松口气,高高兴兴地引着她下山。 只下山的时候听到一声狼啸,福顺一个激灵,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拽了岳绒就往山下跑,却没看到后面的桃子一点都没有见到天敌的害怕,喷了口气儿,反而有一较高下的意思。 下了山,福顺喘着粗气,见岳绒呼吸平静一点都不累有些诧异。 岳绒无辜道:“我也是乡下长大的呀。” 福顺顿时释怀,他很久之前就跟着少爷在京城,反倒在乡下没待多长时间。 两人慢慢悠悠晃荡到村口却见永婶婶等在村口的柳树下,一见他们就焦急地提了裙子跑了过来,“你们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长时间了!” 也不等他们解释,她就拽了岳绒的手,“你们赶紧回家吧!那王婆子和王山一大早就去你们家要银子了!又是叫门又是骂的,可难听了!” 她话还没说完,福顺就冲了出去。 岳绒也沉了脸,跟永婶婶打听是怎么回事。 原来福顺那天拿着银票去镇上抓药又买回来好多米,一看就有钱,再说当初好多人都看见岳绒敲诈了林管家一百两银票,这王婆子不就惦记上了吗? 先是在路上拦了福顺硬生生将剩下的银子抢走了,今儿又一大早去寻了村长,带着儿子敲上了钟家的门。可谁知道福顺和她都不在,敲门没人应,王婆子就觉得他们是躲着不肯还钱,竟然带人将钟家的门给砸了。 这下,钟毓就是吐血也躺不住了啊。 岳绒暗自腹诽,这钟家门是遭了哪门子的孽,昨儿刚被桃子给砸了门,今儿又被王婆子砸了大门。 两人还没到钟家门口,就听到王婆子尖利的喊叫,“臭小子你干什么!你让大家伙都评评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你说破大天了,今儿也得把银子还了!还不了你们就滚蛋,这钟家宅子抵给我们!” 嚯,好大的口气! 不过欠了五十两银子,利滚利翻成五百两不说,还惦记上了钟家宅子! 第11章 对峙 钟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永婶婶拉着岳绒好不容易才扒出一条路将岳绒推了进去,自己却隐入人群中没有招人眼。 岳绒一被推进去就觉身上落满了视线,好奇的、看热闹的、恶意的、善意的…… 她倒是不怕。 说实在的,她身为神农血脉觉醒者,在31世纪每次出门都会迎来这样的视线。 现场倒是没有永婶婶说的那般混乱,大门被砸了是真的,不过钟毓和福顺站在门前跟一个妇人对峙,应该是钟毓及时出现没有让人闯进院子。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钟毓,见他冷着脸,身上却整整齐齐,没有跟人撕扯过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 就他这身板儿,她真真是觉得她的命就跟挂在悬崖边儿上似的,稍不留神就能摔下去。 钟毓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视线,换回她一个讨好的笑脸。 “好感值+1,现有好感值-63。” 她心里一喜,这还有好感值挣啊!看来钟毓招架不了这个王婆子。她隐隐有种感觉,这次她要是能解决了王婆子,这好感值得涨上一大截! 她顿时斗志昂扬地看向跟钟毓对峙的妇人。 穿着淡黄色褙子梳了高高的假髻,脸上擦了厚厚的粉,艳红的口脂衬得脸色如鬼一般白,吊着眼睛瞪着门口的钟毓和福顺,看着极凶。 不过怎么看也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竟然被人称作王婆子。 村长钟宏倒是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王婆子迎着岳绒的眼神就狠狠瞪了她一眼,“看什么!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啊?土鳖!还是什么尚书家的千金小姐,我呸!不过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胚子!” 岳绒挑挑眉。 这王婆子还知道见人先给下马威啊?要是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原主,只怕刚见面就要被骂哭了。 她可不吃这一套! 她哧笑一声,“呦,还真让您给说对了,我可不是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女人嘛,恨不能把墙皮都刮下来贴在脸上,幸亏是白天大家伙都在呢,要不然我还以为是见鬼了呢!”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村人哄然大笑。 福顺更是捧场地捂着肚子笑起来,恨不能气死王婆子。 王婆子被刺了一下,恨声道:“你还有没有教养,论起来我可是钟毓的长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福顺骂道:“你是谁家长辈,臭不要脸!” 岳绒撇撇嘴。 素来讨人厌的人有三板斧: 第一板斧:肆意贬低他人; 第二板斧:用辈分、伦理捆绑; 第三板斧就是无理取闹了。 她走到钟毓身边,亲亲热热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毓郎,这人说她是你的长辈?哪里来的长辈竟然连咱家的门都砸了!哎,人心不古啊,这可不是欺负咱们家没长辈嘛!”说完她立马抱着钟毓的胳膊攥着帕子呜呜哭了起来。 王婆子见这小蹄子话还没说两句就这么哭上了,倒是一愣。 世人看重女人的名节。 就说镇上的林家,因着出了两个守节的媳妇子,连着竖了两个贞节牌坊,林家的爷们出门做官都被人高看一眼。 风气如此,未出阁的女子就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外男都要避开的!就说她,要不是自家的死鬼死得早,她也不会每日抛头露面,被人背地里讨足了闲话! 眼前这个钟家儿媳妇儿怎么就敢光天化日之下跟男子亲亲我我,竟然还抱着男人哭上了!真是不知廉耻! 钟毓深深地看了岳绒一眼,透着缝隙能看到她光洁的脸颊上一滴泪都没有。 他僵硬着半边身子,面无表情道:“你可别认错门了,她夫家姓王娘家姓李,跟钟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听这话,岳绒心里乐了。 这人看着冷面,竟然还知道捧哏。 不错不错! 她佯装吃惊地瞪大了眼,“怎么还有这种人?竟然跑到别人家装人家的长辈!难道要改姓吗?这般不孝,也不怕他家的列祖列宗诈尸跑出来责怪她吗?毓郎,你说王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给她托梦啊!” 王婆子听的这话,脊梁骨上窜起一阵寒意,像是被踩住脚的鸡厉声叫了起来:“你放屁!你家列祖列宗才会诈尸呢……” 不等她话说完,岳绒就无辜道:“没人告诉你诈尸是岳家的传统吗?我也诈过尸啊。” 众人一寒。 她还真诈过……还当着众人的面……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岳绒轻描淡写道,“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你们怕什么呦!” 王婆子气得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你才做了亏心事!”说着就跑过来要打岳绒。 岳绒抬手就抓住王婆子的手,嫌弃地甩开,还拍拍手,这战斗力不行啊! 旁边桃子跟岳绒心意相通,立马朝王婆子喷了口口水,换回它家两脚兽一个摸头杀,得意地哼唧两声。 “啊!”王婆子尖叫着擦脸上的口水。 说来,古代的脂粉本就不防水,更何况王婆子脸上抹的还是劣质的脂粉,碰到桃子的口水那叫一个易溶易爆炸,登时在王婆子脸上炸开了锅。 这儿一条沟那儿一条河,纵横交错,不落过每个缝隙。 围观的村人看热闹看得欢快,也不得不承认素来彪悍的王婆子这回真的碰到硬茬子了,从头到尾都处在下风。 众人也重新估量了一番岳绒,想来以后要是惹事儿也会掂量掂量自个儿,看能不能比得过王婆子。 这个时候,钟宏看着场面实在是不成样子,终于站了出来,提声道:“好了,都安静……” “呦,这不是村长吗?”岳绒不等他说完就笑着打断他的话,一副熟稔的模样,“最近可好?当初林管家给你的银子,你花完了没有呀?以后还要劳烦村长多多照顾,毕竟我们家长辈都不在,还得您老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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