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你人缘还怪好的。 “哦,你和谢舍人都是朕现在重用的人,所以你主动邀请谢舍人一起去青楼喝个酒也很正常吧,顺便再当众嘲笑两句郑茂行。”苏彧当场安排。 尉迟乙:“……臣不大擅长和读书人打交道,怕是和谢舍人说不到一块去。” 苏彧摆摆手:“你还能找到第二个陪你去青楼的人吗?说不说得到一块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当众嘲笑郑茂行。” 她拿了一贯文钱出来递给尉迟乙:“喏,你俩的酒钱朕帮你出了。等到郑茂行回京之后,你就可以去找谢舍人喝酒了。” 郑茂行受了重伤,没有立即返京,而是在温水镇待了七日,才被运进京城,他进京的时候,两条腿已经彻底坏死。 卢郑两家本身都是门阀大家,家中养着郎中,两家最好的郎中看过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卢政翰不死心,又请了太医署的太医令前去会诊,但是所得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卢政翰难得生了一回气,等不到朝会直接进宫觐见皇帝,要求皇帝下令严惩温水镇的流寇。 苏彧笑着询问卢政翰:“那么卢阁老觉得派谁去剿寇更适合呢?你看,眼下左羽林卫是不能用了,那右羽林卫……” 现在的右羽林卫大将军是尉迟乙。 卢政翰立刻眯起眼睛,他对苏彧这话术可太熟了,接下来她怕不是想把尉迟乙再放到左羽林卫大将军这个位置吧,皇帝做人未免有点贪心了! 上当过两回,这第三回他是绝对不会上当的,当机立断地说:“既然是左羽林卫的仇就该由左羽林卫自己来报,中郎将李昊此人功夫了得,也善于领兵,就让他带着左羽林卫继续剿寇吧,陛下以为如何?” 左羽林卫中郎将李昊是赵郡李氏的人,如果郑茂行不能继续做大将军,卢政翰觉得李昊是个不错的人选,他这么做也刚好给李昊一个上位的机会。 苏彧很给他面子,同意了他的话,当着他的面下了圣旨,让李昊来带兵剿寇。 圣旨是谢以观代写的。 谢以观一边写,一边想着皇帝今天为何会如此顺从卢政翰,没有搞事呢? 他这边刚把圣旨写好交了差,打算回去,就在宫门口遇到了尉迟乙。 旁人如今都说他与尉迟乙是新帝的两大心腹,但是谢以观与尉迟乙并没有什么私交,遇到尉迟乙也只是平平无奇地打了一声招呼。 没有想到,尉迟乙却是勾着他的肩膀,热情地喊着他:“知微兄,我请你去玲珑楼喝酒!” 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 谢以观:“?”有些怀疑尉迟乙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正想拒绝,尉迟乙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威武有力的手紧紧压在他的肩膀上:“知微兄,不必客气,这顿酒陛下请的!” 谢以观:“……”都拿陛下出来压他了,他要是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到了玲珑楼,见尉迟乙要在大厅坐下,谢以观笑着问:“难得和仲云兄坐下来喝酒,不如我们上二楼厢房?” “不,”尉迟乙果断拒绝,“只有一贯钱,只能坐大厅。” 谢以观心想,皇帝还说他抠搜,尉迟乙可比他抠搜多了。 他笑着对尉迟乙说:“那我来请仲云兄吧。” “不必,说我请就我请。”尉迟乙双手在谢以观的肩膀上用力一压,硬是将谢以观按在了座位上。 然后谢以观就被迫看着尉迟乙端起酒杯,听他大声说:“郑五从马上摔下来的事你知道了吗?” 郑五既是郑茂行。 谢以观点点头,想要提点尉迟乙,这事不宜在公共场合多说,以免得罪郑家。 但他没有开口的机会,就又听到尉迟乙极为做作地哈哈干笑两声:“郑五从马上摔下来,我就说他不行~远不及李郎将~” 谢以观呆了一下,总觉得眼前的场景有几分熟悉—— 尉迟乙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他之前请来在绣坊演戏的那两人。 谢以观木着脸想,合着他与尉迟乙是被陛下安排来这演戏呢,就是尉迟乙他演技不行,关键时刻还得靠他。 谢以观擦了一把脸,然后端起酒,温雅笑道:“仲云兄此言差矣,郑将军自有过人之处,只是运气太差,当真是太过可惜……被马踩踏,应该是运气不济吧?不过我看李郎将意气风发,定能旗开得胜,为郑将军报仇。”
第28章 玲珑楼一楼大厅聚集的大多是尚未考取功名的学子,或者是还未入仕的世家子弟。 他们不一定认识尉迟乙,但一定认识谢以观。 谢以观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他自幼师从张修,顶着大启最年轻状元的名头,还和崔玄齐名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 不管是寒门学子还是世家子弟都十分仰慕谢以观的风采,从他坐下来的那一刻,他们就频频往这边看,更是竖起耳朵听谢以观说了什么金玉良言。 谢以观一说话,他们就觉得谢以观说得很对,郑将军只是运气不济,对面那是什么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郑茂行,一看就是粗鄙不堪。 众人看向尉迟乙的目光颇为嫌弃。 尉迟乙:“……” 好在他见多了这样的目光,倒也不在意。 有了谢以观的接话,再开嘲讽就自然许多,尉迟乙嗤笑一声,浑然不将郑茂行放在眼里,“什么运气不济,无非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罢了,出去剿寇没把寇剿了,倒是把他自己给废了,还要李郎将给他擦屁股。” 那群人里有郑氏子弟,虽然是旁支的,但是他依旧以荥阳郑氏出身为荣,听不得尉迟乙的话,站起身来驳斥:“郑家五郎也是为国效力,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羞辱郑家!” 尉迟乙站起身,高大俊朗的武将即便一身常服也给那些人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而他端着酒盏,将周围的人淡淡扫视了一圈,神情三分讥笑、七分不屑:“我不是看不起郑家,而是看不起他郑五,他的一双腿若是流寇所伤,我还敬他是一条汉子,可他的双腿是被自己的马给踩的,他算什么汉子、算什么将军?你大可以去告诉郑五这些话,就说是尉迟乙说的,他要是不满,大可以来一对一较量。” “谁都知道郑家五郎的双腿废了,怎么可能与你较量?”那人驳斥。 “那你可以代他同我较量。”尉迟乙笑着说。 那人一张脸涨得通红,对着尉迟乙“你、你”了半天。 尉迟乙朝前迈了一步,那人却是连连退了数步,他还是听过尉迟乙的诨名的,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可不敢和尉迟乙这等莽夫硬碰硬,见尉迟乙又朝前走了一步,那人竟是落荒而逃。 不得不说,尉迟乙拉得一手好嘲讽,也难怪他不在京城八年,京城里依旧有他的传闻,谢以观在心底感叹,面上却是笑着打圆场:“仲云兄,此言差矣,虽然郑将军的腿是被自己人的马所伤,但是他也是为了去剿寇。” 尉迟乙回头看他,谢以观举了一下手中酒盏,尉迟乙在心底暗忖,他是不是完成苏彧布置的任务了? 尉迟乙上前搭着谢以观的肩膀,笑着说:“不提扫兴的人,知微兄,我们坐下来喝酒。” 谢以观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的手,回以一笑:“就这样喝酒多少有些无聊,不若我们来行酒令?” 尉迟乙来了兴致:“行酒令我在行啊,要划拳还是掷骰子?” 谢以观笑着说:“既然是在玲珑楼,自然是行雅令,知微兄是擅长接诗句,还是对对子?” 尉迟乙:“……”他就说他和读书人说不到一块去。 关于谢以观和尉迟乙在玲珑楼说的话,自然有人学给了郑茂行听。 郑茂行本就是小肚鸡肠之人,听到尉迟乙的话,恨不得当场就杀到尉迟家去,只是他双腿没问题的时候都是见一次尉迟乙被尉迟乙揍一次,更不要说现在双腿残废了。 起先,他恨的是害了自己的流寇与嘲笑自己的尉迟乙,后来他听说,李昊在剿寇的时候表现得反常勇猛,当场斩杀寇首,并将余下的流寇一网打尽,他将注意力落在了李昊身上,先是嫉妒,后是怀疑。 郑茂行反复思索着谢以观和尉迟乙的对话,谢以观说他是气运不济才会被自己人的马所伤,他受伤的时候场面混乱,可他清清楚楚记得李昊离他最近…… 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郑茂行就不断找人朝着这个方向求证,他做了好几年的左羽林卫大将军,左羽林卫里自然有不少他的人,他将那些人一个个叫过来问话,那些人都说他的双腿就是被李昊的马踩坏的。 郑茂行再脑补了许多细节,越想越觉得,李昊分明是为了大将军的位置而故意暗算他! 他越想越恨,尤其是听说李昊得胜归来,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任左羽林卫大将军,他的恨意达到了极致,把心里的怀疑当作真相告诉自己的父亲,现任郑家家主郑起。 郑起听了郑茂行的振振有词,面上呵斥郑茂行,心底多少也有些怀疑,这个世上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五大世家之间相互联姻,说起来是一体,但是总会有强弱之分,尤其是这些年,郑家除了和其他家族联姻之外,再没有出过惊才绝艳的人才,在朝堂上做大官的都没有几个。 而今在外,郑起的外甥崔玄都比他有影响力。 郑起想到崔玄不愿意娶郑七娘,心里就很不舒服,再想到郑茂行被李家人暗算,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为了阻止李昊当上左羽林卫大将军,郑起分别找了卢政翰和崔玄。 卢政翰听说孙女婿是被李昊所害十分吃惊,也有些懊恼当初推举李昊,在推李昊当左羽林卫大将军这件事上也就淡了下来。 崔玄也选择了默不作声。 倒是李家和王家十分积极地要推李昊上去,李家和王家越是用心,郑起就越是相信郑茂行的话,从而想方设法阻止,于是李昊当左羽林卫大将军这件本来铁板钉钉的事也变得悬而未决。 谢以观旁观了这一场顶级世家之间的相互撕扯,安静如鸡,本来就没有他什么事,他就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小小中书舍人而已。 尉迟乙却在皇帝面前大大夸赞了谢以观:“臣一开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多亏了谢舍人,读书人的心思就是不一样。” 谢以观:“……”一时听不出尉迟乙是夸还是损。 谢以观十分谦虚地说:“是陛下安排得好。” 苏彧无辜地眨着眼睛:“与朕有什么关系?” 尉迟乙、谢以观:“……”这么大一场戏,不都是皇帝您安排的吗? 尉迟乙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个时候是推有用之才上位的好时机,这一次他提的人选里去掉了萧长衍,实在是萧长衍和崔家走得太近了。 谢以观就想得比较多,放个好用的人在左羽林卫大将军这个位置上固然不错,但是如今五大世家之间有内斗的痕迹,倒不如放弃这个位置,让世家内部斗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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